“我也知道。”
“她弄权有术,却位于一人之下,绥之,娘亲是真的害怕啊。”
“怕她篡位吗?”
两人的视线碰撞着,顾庭颂忽而沉重地闭上了眼,胸口憋闷着一股郁气,不吐不快。
“你不是想知道我与摄政王都说了什么?”
顾绥神色微凝:“什么?”
“万俟星音的批语。”
顾绥不明所以,顾庭颂继续说道。
“那年我找上她,她不肯对我说出你这苦厄之命的解法,是我逼得急了,她才吐出四个字--
紫微运转。”
简单的四个字令顾绥的心咯噔一下。
“什么意思?”
顾庭颂像是卸下了什么枷锁一样,吐出一口浊气,又重新睁开了眼。
“我一开始从不抱希望,天知道一个月前你突然开口说话的时候我有多震惊。
你能好转我自是开心的,可我也一直害怕万俟星音的批语成真,当今小皇帝身负紫微,一旦发生转变,最有可能的便是摄政王篡位。”
顾庭颂身负安帝嘱托,是万万不想看见这一幕的。
顾绥握着她的手收紧了些,疾声道:“您也说了是有可能,未必就真的是她啊!”
“为娘知道,今日我拿这批语试探了她,她的反应却是出乎意料,虽然不想承认,但绥之,娘亲现在已经有些看不透她了。”
“可是,拿着这些莫须有的批语就彻底否定掉一个人,这样不是更荒唐吗?”
顾绥向来觉得,牧九辂就算是想篡位,也是应该的。
那皇位本该是她的。
可是她明明没有。
他自认还算了解牧九辂,虽然只上了两次大朝会,但他看得出来,她在当一块磨刀石。
顾绥的话使顾庭颂眼底划过锐利的微芒,她有些懊恼地捏了捏眉心。
的确,她什么时候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如此果断地下结论了?
紫微运转这四个字在她心里埋藏了十几年,若非绥之将她点醒,她怕是还会一直荒唐下去。
“绥之,是娘魔障了,娘亲往后会不抱偏见地观察观察她。”
顾绥松了口气:“您一定会有所改观的。”
*
年初二,顾绥随着顾庭颂去陈家拜访。
陈家不是什么权贵,但能让上将军特意走一趟,无非是因为顾绥之的爹姓陈。
“你外公膝下就一儿一女,你爹他十几年前就去了,如今陈家就剩他老爷子和你小姑姑相依为命。”
在去往陈家的马车上,顾庭颂为他大概讲述了下陈家的情况。
在听到外公二字时,顾绥心下一颤。
顾诗年轻时被渣男骗婚,生下了他后就不见了,顾绥从小就没见过亲生父亲。
顾诗在他五岁之后就不怎么管他了,他可以说是由外公带大了。
他外公是手艺人,教了他不少本事和做人的道理,算得上是他最亲近的人。
在他大学期间,外公因病去世,最后还将自己名下的那座小院留给了他,让他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顾绥对外公一直有一种不一样的感情。
哪怕知道如今的陈老爷子是顾绥之的外公不是他的,他也愿意孝敬他老人家。
“老爷子,我带绥之来看您来了!”
经由门童引路,两人来到了陈家堂屋,陈老爷子和蔼的声音传了出来。
“绥儿来了,快点让外公好好看看。”
顾绥扶住朝他走过来的年长老人,弯唇道。
“外公新年好。”
陈老爷子微微一愣,看向了顾庭颂,后者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