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吗,当年簪花诗会第二日,韩先生在宫中吗?”秦幸急忙问道。
“怎么了,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没有,只是想到一个很关键的线索。”
思绪牵引,周知玄陷入回忆,好在那时临近几个重大活动,记得还算清晰,他道:“一定在的,那时正逢科举,天禄阁的众臣们都要在宫内编撰。”
“所以,你想到了什么。”周知玄不知道有什么线索能和那日串联起来。
她犹豫了,如果了当的告诉周知玄,韩良骞谋害了自己父亲,太过于突兀。
秦幸思忖着,眼下跟周知玄已经不分你我,没必要瞒下去,于是拿出了那两本册子,向他道明一切的缘由,从头到尾徐徐道来。
周知玄骤然清醒,就如同在迷雾中探到了一丝光亮,“所以说,你觉得是韩良骞害死了你父亲。”
“对,不仅仅是名字,还有很多巧合,尤其是他对我的态度,捉摸不定。”
见周知玄不说话了,她又开口道:“我知道你肯定难以接受,不过,这都是事实。”明晃晃的事实。
其实说来,韩良骞入晋之前的往事他一概不知,全当是个满腹才华的寒门学子,近日发生的事太过繁杂,聚集在一起全都指向了韩良骞。
“我知道如宜,我都知道。”
周知玄也将他的疑虑告诉了秦幸。
政局她不懂,领兵打仗的事情她更不懂,但她知道:“一个人有兵马,有精良的武器,又有谋士,还有...”她的目光落在那鹅黄册子上,“还有前齐。”
“这样的一个人,他会做什么。”秦幸平静说着,但她内心如同火烧。
“匡扶前齐,欲谋得天下。”
第73章 是猜测
这一切都只是他与秦幸的猜测,可是无风不起浪,诸多的疑点明晃晃的摆在眼前。
其中最让周知玄费解的一点就是“前齐”,几十年前孝勤帝挥兵北上,直逼康平应天门,仅仅五日就一举灭掉了前齐,其宗室皇族无一幸免,若他韩良骞真与其中勾结,从大晋开始蛰伏了几十年,这才是最可怕的。
归返雍州的事情暂时搁置,此间丰万从金州也传来了消息,据他调查,司徒顼起兵的前一夜,金州军营遭到偷袭,武器胄甲被盗,粮仓也被尽数烧毁,士气大跌。
若是正面对抗装备精良齐全的金州兵,真的说不准谁败谁胜,所以这一切都是被算计好的。
也终于明白司徒顼所说的“金州兵败,不是必然”的意思。
周知玄接到密信的手,都在微微发颤,脑中韩良骞赤忱的脸庞不停的闪过,又换成虚与委蛇的嘴脸,可怖又令人厌恶。
“来人。”
陆行舟走时留了一批护军留守西梁供世子差遣,没想到第二日就需要派上用场。
松竹斋重建后更加华丽了,只是邑安城中富户刚历经战火皆无兴致吟诗作画,故而鲜少有人来往。
韩良骞乐的自在,品香饮茶,弹琴作曲。
除掉了司徒顼,还有大晋来的阻碍,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只是他没想到,计划之外的秦幸会打破这个平静的局面。
三月三上巳节,大地回春的日子,那一日出了奇,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水滴落在瓦顶上,又落至地面形成一个个水洼,扰得人心烦意乱。
韩良骞正在屋内小憩,直到门外马蹄踏过水洼发出的动静将他惊醒,须臾后便安静了,来者不多,这是他第一个想法。
周知玄掀开珠帘,轻声走进了屋内,径直坐在了韩良骞一侧,毫不客气,两人之间仅有个案几相隔,上面还点着香,烟雾升腾,伴随着屋外阴雨连绵别有一番沉静之意。
“稀客。”韩良骞阖眼笑道。
想来,从北周大营一别后他在没主动找过韩良骞,两人也许久未见。
“近来琐事太多,实在没得空闲拜访。”周知玄颔首,随手将佩剑搁在桌上,发出了重重一声。
韩良骞慵懒抬眼,上下打量了他,额上的发丝还滴着水,来时一定很急。
他轻笑了一声,“没想到有一日,我们之间也会存在芥蒂,这可不太好...”
他也察觉到自己与周知玄之间有着不可言说的生疏。
“我一视韩先生为知己为朋友还有尊师,这么多年从未改变,就算是最难得时候,仓皇逃回北周也想来西梁见您一面,想见您过得好不好。”周知玄低喃,将心里的话皆吐露出来。
“身为质子,我过得不顺遂,可以说是过的举步维艰,但我将您当作恩师,也感念您在大晋对我的谆谆教导,可以说没有您我也不会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