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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哪透露来的消息,西梁已经被北周军占领,沈太后携江元基被擒,传递假消息回大晋。
闻讯太皇太后大怒,差一点就要将崇政殿的桌子给掀了。
“周桓小儿,好大的胆子,霸权乱政,实在可恶!”
几个军需大臣在一旁帮着腔,挑起事端,“以老臣看,大晋腹背受敌,北周这根刺看来不得不拔呀。”
“不错,周桓视律例为无物,的确该谴责。”
“密谋夺占西梁,那是谋反啊,太皇太后!!人人得而诛之!!”
“依末将看,萧俨拘于宫内,倒给了我们除掉北周的良机,边境地界无人防守,足够他周桓焦头烂额了。”
这句话到点醒了江连钰,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这段日子的晋宫也不顺遂,周照全不是个好皇帝,无心朝政也就罢了,开始一心沉迷炼丹,自从司徒皇后薨逝后,他便变本加厉,折子也不看了,早朝也不上了,常年神神叨叨,宫中太医也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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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信鸽飞过,稳稳落在秦幸手中,展看一看,是陆大人的消息。
说是月支国开始动乱,时常侵扰北周边境,看到第二行,秦幸的心都揪了起来,她指着那处,兴致勃勃的告诉周知玄:“你看,信上说北周王也要随陆大人一同来接你!”
“果真。”他拿起信件细细看了一遍,有喜有忧。
“这个月支国很厉害吗,本来相安无事的,怎么突然侵扰起北周了。”秦幸不解。
“边夷小国罢了,不足一提。”
“你呢,马上就要见到父亲了,是不是很兴奋。”秦幸笑道。
“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可能已经过了渴望亲缘的年纪。”说完他握紧秦幸的手,“有你就足够了。”
“你知道吗,我有时候会很心疼你。”那种无法言喻的孤独还孤寂能让秦幸与之共情。
“你可听过,命比纸薄当有不屈之心。”周知玄淡淡道,只可惜说出这句话的人,早已成了陌路。
“嗯,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在想,身边一个个亲近的人,算计你,构陷你,你的怎么可能轻易放得下,当然也会痛心吧。”秦幸不忍道。
“我也常常在想为什么,想到后面倒也无所谓了,不回望过去,只争朝夕。”周知玄说道极为平静。
这时,司徒鹤仪急匆匆跑了进来,还喘着粗气,他道:“不好了,周知玄你还记得前几日杀得几个月支人吗,那是他们国的王室,你我已经被下了通缉令,咱们得赶紧走。”
奔来时太过急促,口齿也不清晰。
“你说什么?”周知玄忙问。
“你还耽搁什么!怪不得那胡人这么高的赏金却没人没接,我们倒当了冤大头!”
“就是我在城门处看到了那几个人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秦幸追问。
“来不及解释了,秦姑娘,眼下月支国在北周边境侵扰,离西川城又特别近,成千上万的军马过来,死的连灰都不剩。”他忙着跑上楼整理行装,“赶紧跑吧!”
事情来的太突兀,周知玄还没来得及回转过来。
“怎么办。”秦幸扯住他的袖子问道。
“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只是没想到他们是月支王室的人,这样一来麻烦大了。”他低喃着,“如宜,我们得离开这里了。”
上月,西川城来了一胡人宣称满车的玛瑙奇石被盗,价值不菲,故而悬赏千金除掉盗贼,满城却无人敢接这单,辗转找到司徒鹤仪,那时他们还不清楚盗贼是何人,又舍不得放弃这么大笔数目,准备干完这一单就打道回府。
天不遂人愿,竟等来今日的结局。
计划被打乱,陆行舟正往城内行进,如此只能半路相会,去往北周。
待到深夜,司徒鹤仪在城内马商买了几匹良驹,打算连夜逃出城。
“没有办法了,马是挡不住风沙的,只能祈祷今夜不会遇上沙尘暴。”司徒鹤仪叹道,勒紧了缰绳。
他又看向了秦幸,眼里又丝担忧:“这里都是烈马,体型大,秦姑娘记得当心。”
“无妨,我骑术不差,最重要是挡住黄沙,诸位都要注意,切勿呛进喉管里。”
周知玄了然秦幸的身手,反而更要担心的是司徒鹤仪。
“嗯,记得纱布掩面时加点水。”周知玄补充道。
一切准备完毕后,展眼看去前方的道路上仅有夜色照来的光亮,于他们来说是绝妙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