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上,秦姑娘不吃不喝跪的太久了,奴才怕姑娘身体吃不消呀。”
“知道了,你下去吧。”
周知玄望向窗外,正午的毒日头到了傍晚阴沉了许多,乌云密布,恐怕要下雨了。
他大步走了出去,瞧见垂首不语的秦幸,身子单薄了许多,未戴珠钗白裙裹在她身上,显得憔悴又无力。
周知玄不由得攥紧了拳。
“回去吧。”他声音平静淡漠,没有丝毫怜悯的情绪。
闻声,秦幸缓缓抬起了头,略有点恍惚,目眩时不禁向前倾倒,用左手撑住石子地才勉强起身。
她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双唇没有血色:“请王上放了秦家..祖父一深肱骨,为国为民,断不可能与江氏挑起战端...”
声音在打颤,仿佛下一秒就会倒地不醒。
周知玄恨她这个模样,猛然上前抓住她是手腕,怕用力过大抓疼了她,又松缓了几分:“你今天来,只是为了说这些?”哪怕,哪怕你能服个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秦幸怔怔回望着他,轻轻颔首:“请王上放过...”
“你不必说了,我自有决断。”周知玄松开了她,头也不回的走开。
“周知玄!”她回身想拉着他的衣角,可是实在没了力气,不慎扑在了脚下,狼狈地抬起头,“放了他们..我祖父他们是无辜的...”
“为什么我们会变成今天这样...”周知玄缓缓蹲下,紧握住她的手心,“只要你向我服个软,我们就能回到从前,你的家人只能能平安而归。”接着小心翼翼捧起她是脸,温柔地爱抚。
秦幸憎恶的别开他的手,冷道:“你自以为你一朝掌权,就能控制所有人吗...到今日我才发现,真是看错你了...”
“好,我不急...”周知玄果断了扯开了秦幸紧抓的衣角。“你自己想清楚吧。”
暴雨如期而至,冰冷的雨水顷刻淋湿了周身,刺骨的冷不比那日濒死的雪夜,秦幸自知这会是场持久战,胡乱地吃了几口湿透了的酥饼,接着雨水下咽,一定会有翻案的那一天。
周知玄在寝宫门口立了许久,遣王公公去看了眼。
“如何,人走了吗。”他问。
“哎,不成,姑娘还跪在哪呢。”
前些日子他派人把秦幸的母亲还有关系相好的侍女都请到了皇都,想必这几日就能到。
“不成就派人把她拉回去。”周知玄阖眼感受着越来越大的雨势。
“奴才试过,但秦姑娘就是不听,拽也不动,我们怕伤着她了,也不敢使劲...这可如何是好。”
秋雨寒凉,本就一天没吃东西了,周知玄实在忍不下,贸然闯进了大雨之中。
“王上,您这是做什么呀,伞没拿!!”王公公见状费力大吼。
沿着原路找到了秦幸的位置,垂着首,姿势一动未动,他看着又气又恨,同时也止不住的心疼。
“你疯了吗?!”周知玄蹲下与她保持平视,“为什么不回去。”
秦幸目色凄凄,刚想说什么,猛地咳嗽了几声,又咽回了嘴里,错开他的眼睛。
“别在赌气了,好吗,如宜..”他在恳求,话声软而无力,更像哀求。
“我没有赌气...请王上放...”
“闭嘴!”周知玄打横抱起了她,大步朝着宫内走去,将她所有的话语尽数埋在雨声之中。
等把人放在榻上,秦幸就昏睡了过去,为她换了一身衣服,擦拭了身子,又唤来太医为她诊治,好在并无大碍。
到了后半夜,秦幸才昏昏沉沉醒来,整个昭阳宫空无一人。
她口干想喝水,刚举起床边的水壶,手一颤摔了个粉碎。
“这种事,叫我来就行了。”闻声而来的周知玄刚好看到这一幕。
说完倒好一杯茶递到她的嘴边,秦幸看也没看一眼,背过身去。
“别跟自己作对,过来。”他握紧她的手臂,下一秒秦幸甩开了他的手。“为什么不信我。”
“叫我如何信你...”她的声音从里侧幽幽传来,“你不听我的...起兵造反..就算夺权功成...也会被天下人所唾弃。”
“我不在乎...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今天的结果都是注定。”
“胡说!”秦幸猛然起身,蹙眉看着他,“你与韩良骞为伍,将天下一分为二,也是注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