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说呢,离家已经两月了,也不知道给家里报个平安。你母亲特地命我将你带回去。”
说到这里,秦幸算算的确许久没给家里传书了,只是现在情形怎么好回去,至少要等祖母病好才行。
秦幸惭愧的笑笑“表哥莫怪嘛,祖母病情严重,我自然是无暇分身的,等祖母好些,我自然就回去。”
“不成,大晋局势难料,现在就得走。”
孟氏见他们僵持不下,连忙打圆场“江家表哥,老太太八年未见到自个孙女,挂念的很,这才数月就赶着回去,真叫是寒了老太太的心,二来幸儿祖父他们情况未卜,这我怎么好交代啊。”
孟氏说的言之有理,秦幸连忙附和。
江瑜只好作罢:“也只能这样了,我先去城外住下,等你把府中之事料理完毕再议吧。”
“不妥,都是自家亲戚,怎能让你住外头,传出去不是叫人笑话我们秦家么。”孟氏笑着摇摇头,说着就要小厮将江公子带到客房。
难以推脱,只好应下。
沿着小路,身侧的假山流水清脆作响,水面上倒影出一座富丽堂皇的院子,他问小厮:“这是你们秦大人的居处吗。”
“公子说的是哪位大人。”小厮话音向上,洋洋自得。
江瑜端详着:“自然是中书令的那位。”
西梁荒蛮,全当这江家表哥没见过稀奇,“非也非也,这是咱们二爷的院子,老爷喜静就住在假山后头的那个院子了。”
江瑜意味深长的看向小厮所指那处。
第15章 东宫劫
江太后端坐在长乐宫正殿之上,台下正是那些被拘了几日的朝廷大臣们,大多都不明所以,不明太后的意图,导致夜夜难寐,眼底乌青,一脸憔悴。
一行人召集至长乐宫,大眼瞪小眼也没等到太后发话,不由得搔乱起来。
秦绰了然,早早就猜到是萧俨那档子事,大军已经靠近十里道,进城不过临门一脚。为把控朝局,首先制约住朝廷命官才是万全之策。
现在担心的是,萧将军的权衡和取舍了。
秦二爷见父亲白胡发肤几日未清洗,一副颓靡的模样,还满脸愁色,“依我说就该一早去津门那宅子安顿,也不必在这受难,父亲您瞧您这衣裳,都有味了。”
他嘴上没个把关的,引来其他大臣频频侧目,掩面偷笑。
秦绰狠狠瞥了他一眼,“逆子!太后面前休要胡言。”话声很小,但足以威慑到秦明述。
“好了众爱卿稍安勿躁。”这时候江太后才缓缓开口。“此番召见众卿,为的就是立储一事。”
宫中已有太子何谈立储,下面顿时议论声不断。
只听太后又言:“皇帝病重,哀家感伤不已,陛下倒下可这天下不能倒下,境外突厥契丹虎视眈眈,太子资质尚浅,心智稚嫩,狂妄且不懂虚心,实在德不配位,其他皇子皆年幼,恐难担大任。”说时叹气。“哀家老了,这陛下的主就由哀家来做,此番若能有个天资过人的孩子加以培养才是再好不过。”
言下之意明了直白,众臣各怀鬼胎,其中心思昭然若揭。
“太后所言并无道理,太子殿下位居东宫十几载,论勤勉不如三殿下,论聪慧也不比二殿下,我朝储君之位立贤不立嫡,自然是能者居上。”尚书令左自山说道。
三两言官跟着附和。
秦绰闻言不假思索道:“那依左大人所言,陛下五子,各有所长,不分嫡庶,那九五尊位谁能居上。”
左自山没有理会,始终朝向江太后:“启禀太后,依臣看,白贵妃之子三殿下最为立储人选,三殿下自小聪慧过人,八岁就通骑射,二来白大人曾为陛下太傅,忠心耿耿一生肱骨,满朝之中赞不绝口。”
“照左大人这样说的话,白大人丰功伟绩,那立白大人好了,可惜他老人家早早就告老回乡了,不然看到此情此景定能潸然泪下,对左大人更是感恩戴德。”
“你!秦明述你休要胡言乱语。”左仁被呛的面色潮红。
臣子纷纷推选出其他皇子,终没有个定论。
这时秦绰抚须道:“太子殿下乃孝勤帝在时亲封,一出生便有东宫之荣,如今陛下还未闭眼,你们就在这随意编排,真叫陛下寒心。”
一句话让其他人都闭了嘴。
江太后看向他,饶有意味的浅笑:“是,秦大人所言甚是,此事是哀家鲁莽了,终归众卿与哀家是一条心,为的是大晋,为的是天下,无论那个孩子坐这皇位,众卿们的提点教导都是缺一不可的。”
秦绰笑看,无论那个孩子坐上皇位都不重要,只要掌权的是她江连钰才是最重要的。
大晋立朝几十载,前齐之乱到孝勤帝在位,这女人的野心勃勃,膨胀至一发不可收拾,迟早会将大晋处于不可挽救之地。
只叹自己已然年老,有心却无力,日头东升西落还能看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