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漫千山——蓝色狮
时间:2022-03-16 09:56:58

  裴月臣面色沉郁:“将军,此事不可玩笑。”
  “你放心吧,即便要去我也会事先想好万全之策,我又不傻。”祁楚枫安慰他道,“距离婚礼还有些日子,不急,咱们再慢慢筹划筹划。”
  见难以说服她,裴月臣颦眉道:“我再去一趟营牢,说不定会有别的线索。”
  祁楚枫点头。
  裴月臣起身告辞,行至门口,忽又被祁楚枫叫住:“等等!“他不知何事,回头望去。
  “月臣,我又不是现下就非要去,你别愁眉苦脸的。”她偏头逗他道,“笑一笑!”
  裴月臣正是心事沉沉之际,一时之间,如何笑得出来。
  “笑不出来?”祁楚枫背着手走来,欺身靠近,“要不,我给你笑一个!”说着,脸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双目璀璨,灿如夏花……看着她,裴月臣不由自主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清醒过来,立时退开一步:“将军莫要顽笑了。”
  说罢,他向她一施礼,匆匆转身离开。
  祁楚枫立在门口,面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叹气声轻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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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月臣行过回廊,心绪稍乱,明白楚枫因与自己太过熟悉,言行举止不免随意,可如今她毕竟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不再是个孩子。她心中光风霁月,又是将军,自然不好去约束她,看来他自己应该把握好分寸,不能有失态或是越逾之举。
  回想方才,他心下不免自责,抬脚继续往前走,在拐角处差点撞上一人,幸而堪堪刹住——
  “军师!”来人正好是沈唯重,连忙整整衣袍,恭恭敬敬向他施礼。
  见他换了一身衣袍,刮了胡须,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裴月臣打量道:“听说你在教阿勒写字,可还好?”
  沈唯重答道:“阿勒姑娘甚是聪明,我一教她便会了。”
  裴月臣却知阿勒不爱写字,也没甚耐心学,否则也不会一直拖到现在,微笑道:“辛苦你了。”
  见军师对自己说话这般客气,沈唯重受宠若惊:“军师莫要这么说,小事而已,在下能在将军府尽些许绵薄之力,是在下的荣幸。”
  说话间,崔大勇从游廊另一头行来,朝裴月臣施礼禀道:“军师,那两人已经带到官驿安置妥当,驿卒也交代过了。对待荒原人,将军这些年再三叮嘱过,他们不敢怠慢。”
  “有劳了。”裴月臣忽想到一事,转向沈唯重,“你跟着商队出关,可听得懂荒原人的话?”
  “听得懂,就是不会说。”沈唯重道。
  裴月臣看他:“你可愿意再帮我一个忙?”
  闻言,沈唯重立时挺直了背脊:”军师尽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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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阑风静,官驿之中。
  荒原上的吃食单调且粗陋,对于胡力解和铁里图两人,这趟差事正好可以打打牙祭,足足够让四五人吃的饭菜,他二人一扫而空。因有将军的吩咐在前,驿卒对两名赫努人宽容得很,也由着他们吃。他们用过了饭,又额外要了两坛酒抱回屋子,预备接着再喝。
  与他们一墙之隔的厢房,窗子开了一条小缝,沈唯重严严实实地裹着披风,倚在窗边,支棱着耳朵……
  荒原因常年风大,荒原人说话只能常年靠吼,嗓门比寻常人也更大些。加上他二人又喝了酒,周遭又无族人,说起话更加肆无忌惮。沈唯重听了好些赫努族中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管有用没用,都暗暗记下。
  月色之中,车毅迟正在巡营,他没敢再喝酒。
  赵暮云疾驰在官道上,前方已是烈爝右军的大营。
  赵春树老老实实地坐在家中,听着母亲训话,走神地看着一只蜘蛛顺着桌脚往上爬。
  裴月臣留在双井塔营牢之中,挨个审讯俘虏来的东魉人,事关楚枫安危,他已不惜用上重刑。
  祁楚枫在将军府后院中练剑,银光似水。阿勒抱着腾腾,坐在台阶上,看着她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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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阿勒用过饭便想着要去找沈唯重学写字,她昨日自觉地学得甚好,练了又练,又拿写好的字给祁楚枫瞧。祁楚枫从中圈出几个写得颇像样子的,狠狠地夸赞了她一番,弄得她喜滋滋的。
  奇怪的是,她在府中转了一圈都未找着沈唯重,诧异地去问崔大勇,方知沈唯重去了官驿。她写字正学在兴头上,愣在当地想了想,便将笔墨纸砚包了包,径直出门去寻沈唯重。
  阿勒跟在祁楚枫身边多年,官驿上上下下的人自然都认得她,瞧她风风火火地往里头闯,也没人会来拦她。
  这所边境官驿本就不大,阿勒也不问人,熟门熟路地径直寻到后面厢房。铁里图宿醉刚醒,头尚昏沉沉的,开门出来,正正撞上阿勒——
  “哪来的兔崽子……”铁里图恼怒地拽住她胳膊,定睛看去,微愣一瞬,“你是阿勒?”
  不欲与族人有过多的接触,阿勒闷声挣扎,试图把胳膊挣脱出来。铁里图是赫努的第一勇士,天生神力,阿勒虽然跟着祁楚枫修习武功,然而无论个头还是气力都与他相差甚远。无论她怎么挣扎,铁里图的大手就似铁钳一般,怎么也挣脱不开。而且阿勒是个老实孩子,她知晓铁里图和胡力解是将军府的客人,所以即便被欺负了,她也只想着赶快挣脱,而并没想过要出手。
  她这般挣扎,倒叫铁里图生出戏弄之意,一手钳上她细细的脖颈,用力扣住她的下巴,手指摩挲着她的皮肤,饶有兴趣地端详着她的脸:“还是衡朝的水土好,摸着是比荒原上的女人更滑溜些。”
  说着,他另一手松开阿勒胳膊,径直摸上她的胸膛,口中笑道:“看看这儿是不是也比荒原上的女人更大……”
  阿勒不堪受辱,直至此刻,方在仓皇中本能地反手拔出弯刀,刀光雪亮,朝铁里图劈下去。
  铁里图及时撤手,这才堪堪躲过她这一刀,怒气顿生,抡起胳膊,重重给了她一巴掌。铁里图天生神力,曾经一掌拍死一头狼,这掌力道甚重,阿勒被打得眼冒金星,脑中嗡嗡直响,一时晕头晕脑,只能听见铁里图还咒骂。
  “你这个没人要的杂种!投靠了异族人的叛徒!你和你阿爹阿娘一样,死后会被荒原上的狼啃咬,头骨将被拿来当做垫脚的石头,永生永世被人践踏!”他与阿勒分别属于赫努族不同的分支,往昔为了抢地盘,发生过争斗。后来阿勒这支几乎覆灭,他还幸灾乐祸了许久。
  辱及父母,阿勒如何能忍,双目怒得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扬起弯刀:“不许你说我的爹娘!”
  “你还敢对我动手!”
  铁里图高出她数头,手臂一伸,径直就要去擒她。
  阿勒侧身躲过,正欲挥刀反击,斜刺里猛然窜出一人,挡在阿勒身前——
  “不可动手!不可动手!”沈唯重一叠声道,不知是由于着急还是害怕,声音还有些许颤抖。铁里图蒲扇般的巴掌距离他还不到三寸,他死死挡在阿勒身前,不肯挪动半步。
  “走开!”铁里图压根没把这个瘦弱书生放在眼中,探手就去拽他。
  沈唯重的单薄身量,风吹吹就跑了,如何抵得住铁里图的天生神力,被他用力一拽,整个人被甩出去,额角正撞到院中假山石上,立时淌下鲜血。
  此刻,胡力解方后知后觉地走出房门,见状大吃一惊,连忙喝住铁里图:“住手!这儿不是荒原,你不可胡闹!”
  阿勒见沈唯重额头淌血,歪倒在一旁,也顾不得其他,赶忙上去扶他。一扶之下,发觉他胳膊晃晃荡荡的,用不上劲,竟是脱臼了。沈唯重以前从未脱臼过,也顾不上额头的伤,大惊失色:“我胳膊……是不是断了?”
  闻言,老胡也以为他胳膊断了,吃了一惊,忙要上前来扶,却被阿勒狠狠推开。
  “你莫要被他骗了,”铁里图其实心里也没底,但正因为心里没底,嗓门才要更大,“这些中原人都像狐狸一样狡诈!”
  “你闭嘴!”老胡喝斥他,看向阿勒,“阿勒姑娘,是不是出了什么误会?”
  双目含怒,阿勒也不答话,扶着沈唯重,警惕地盯着他们,一步一退,带着沈唯重离开官驿。
  铁里图不屑地往地上狠狠淬了一口:“投靠异族人的叛徒!”
  “你还不闭嘴!”胡力解气不打一处来,“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闹成这样?”
  铁里图哼了一声,转身回屋。胡力解快步跟上去,追问道:“你快和我说清楚!你以为我们现下是在哪里?你这样做,你以为祁将军能饶了你?”
  ◎最新评论:
  【<img src="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0.gif?var=20140327">瞄准!发射地雷!作者大大接住我对你深沉的爱!】
  【裴月臣是不是心动了】
  【有时候追着追着,觉得爱情反而不太强求,该来总会来的。最重要的是剧情啊】
  【那趟京城,好百倍千倍,定是楚枫第一次看到月臣!什么都比不过小女人心里眼里的那人!】
  【蓝大的书非常好看!追追追!】
  【好喜欢楚枫】
  【好看的,大大加油】
  【不是说这本是清樾的故事吗?】
  【裴对枫很好,任何时候都将枫的安危放在第一】
  【对沈唯重好感度持续增加  哈哈?】
  【这铁什么玩意真是有病】
  【一不小心追平了,懊恼】
  【大大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今天,好甜!月臣啊,非得壁咚你,你才有反应!哈哈,可你这自责自省的,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楚枫的心啊?!我叫你俩“枫月”CP,今天好有进步哦~~~这边阿勒和沈唯重的?也开始喽!太好了!我们家云儿呢,那个英俊帅气武功谋略和教养都好好的赵暮云呢?会给我们云儿糖吗?树儿也一定有糖有建树!期待战场亮剑的时刻!刀,意在藏,不在杀!但,亮出来的时候,就是豪杰壮志万丈荣光的时刻!唉,那时月臣就会悲天悯人了,但为了楚枫他也一定不会手软的!好期待好期待!自己幻想会不会有?好期待好期待狮子给我们展现的精彩世界!】
  【有点进步了哦】
  -完-
 
 
第18章 (上)
  ◎阿勒扶着沈唯重回将军府时,他额上的血已经淌了半张脸,加上其间阿勒还好意替他擦过,残留的血迹痢◎
  阿勒扶着沈唯重回将军府时,他额上的血已经淌了半张脸,加上其间阿勒还好意替他擦过,残留的血迹留在另外半张脸上,显得更加骇人。家仆见着,无不惊慌,早有人飞奔去告知崔大勇。又有家仆上前帮忙搀扶,先扶沈唯重到偏堂坐下,阿勒急匆匆地奔去拿药。
  崔大勇最先赶来,惊道:“沈先生,你这是怎么了?”紧随其后的是腾腾,闻着血腥味,毛茸茸的大脑袋直往上凑,还拿舌头舔沈唯重的脸,弄得他又疼又痒。
  “腾腾,下去下去!”崔大勇往外扒拉大狗。
  沈唯重靠着圈椅,气若游丝道:”崔总管,你快看看,我的手是不是断了?”
  崔大勇探身上前察看。
  “是左手。”沈唯重虚弱道。
  崔大勇于是换了一边,小心翼翼地检查他的手,没听见骨头响,也没看见流血,再尝试着抬一抬,安慰他道:“没有断,只是脱臼而已。”
  “脱臼?”沈唯重一下子觉得精神多了,坐直了身子,诧异道,“没断吗?那它怎么跟断了一样,我都使不上劲。”
  “脱臼就是这样的。”崔大勇道,“待会让吴嬷嬷替你接上,她手法好,也不疼……你头上的伤,不要紧吗?”
  腾腾挤进来,还往沈唯重脸上接着舔。
  他不说还不打紧,他一说,沈唯重扒拉开腾腾,伸手往额头上一摸,定睛看见满手的血,顿时身子发软,颤声道:“伤口深不深?我是不是快死了?”
  崔大勇尚未说话,阿勒已经带着医药匣子奔过来了。将军府中以祁楚枫为首,尚武者众,受伤是家常便饭,医药匣子摆放位置她早已熟稔于心。她手忙脚乱地开匣子,拿了里面的药瓶,拔开塞子就要往沈唯重头上倒,被崔大勇伸手拦住。
  “等等,先清理伤口,然后再上药。”崔大勇望了眼旁边家仆,家仆会意,连忙去取净水,“……阿勒你莫要慌,他的伤口不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勒不肯说话,红着眼圈看着沈唯重。
  “发生什么事了?”祁楚枫的声音自偏堂外传来。
  阿勒急转身,正对上迈进门槛的祁楚枫。后者一眼就看见她被打得红肿的半边脸,立时上前皱眉察看:“谁打的?!”
  一看见她,阿勒忍了很久的委屈再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
  “不哭不哭!”祁楚枫按捺住心中的怒气,安抚阿勒,“有我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怕!”
  她眼角瞥见一脑袋血的沈唯重,怔了怔,皱眉问道:“是你欺负阿勒了?”她下意识地以为沈唯重脑袋上的血是阿勒弄的。
  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顿时让沈唯重知晓了什么叫六月飞雪,他惊诧地睁大眼睛,抬起没脱臼的胳膊,急急摆手:“我、我没有……”
  “不是他!”阿勒哽咽地拉住祁楚枫,“他帮我!”
  祁楚枫的目光方才缓和下来,瞧了瞧沈唯重脑袋上的伤:“谁弄的,到底怎么回事?”
  “是住在官驿里的赫努人,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外间吵嚷声,一开门出去就瞧见他要打阿勒,我就赶紧上去拦,可又抵不过他……”沈唯重捂着脑袋,紧接着又补上一句,“那名荒原人着实力大,非寻常人能敌。”眼下之意,不是我方太无能,而是敌方过于强大。
  祁楚枫看向阿勒,又瞧见了她脖颈上尚未消退的红印,扳着她的脖子细看:“阿勒,他想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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