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一道素白的人影踏着房脊向远处奔走,一看便知身手不凡。
陈武紧随而至,正打算跟上去,李霄道:“算了。”
那人或许只是试探,追上去反倒令人起疑,这个镇子里处处都透着古怪,战事还未结束,就算死了人,消息不可能传这么快,再者,怎么会刚好死的都是出自一个地方的人。
“是。”陈武躬身。
李霄上前将移位的瓦片复原,原路返回房中,掩紧窗子,悄然走向床榻,挑开床帏。
叶静枫侧身而卧,腰身蜷着,汤婆子被她踢到外面。
李霄伸手一摸,凉了。
他提着汤婆子去外面换了热水,套上布袋,塞进她的被子里。
过了一会儿,叶静枫伸直腿脚贴上汤婆子。
作者有话说:
补更进行中。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方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岸上一条鱼1瓶;
◎最新评论:
【<img src="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0.gif?var=20140327">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啥时候结婚啊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
【真不错,那个人是沈劫那边的吧,一直到等着女主出门】
【就这?!】
【撒花撒花】
【咦,这个汤婆子,跟我的热水袋一样,凉了我就缩成一团,热的就蹭】
【加油】
【撒花撒花撒花】
【按爪爪】
【花花花】
【一起睡觉觉嘛】
【热胀冷缩是吧(笑死)】
【<img src="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0.gif?var=20140327">求更新,求速肥,来颗地雷激发作者潜能吧!】
【撒花花】
【?】
-完-
第49章
◎白玉印玺◎
守龙关主城,青衣侍者对沈劫道:“早前几次与陆小姐同行的男子是新君,他们二人假扮成夫妻入关了。”
原来新君为陆小姐择婿之所以会不了了之,是因为自己瞧上眼了。
顿了顿,补充:“他们同房并未同寝。”
他觉得沈劫许是对那姑娘有意,手底下的人特地扒房顶就是为了确认此事。
沈劫睨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青衣侍者继续道:“他们一行不过百余人,要不我们直接把人劫了?”
“不是现在。”沈劫抿了一口茶,将精致玲珑的茶杯团在修长苍白的指间:“李霄想做什么暂时不必理会。”
就目前来看,李霄所做的决策不曾伤及百姓,换做吴王上位,不得而知。
他若正面出手会让李霄失势,他无意参与皇权的角逐,也不欲成为这天下的罪人。
他站起身:“出城去见崔将军。”
*
翌日天蒙蒙亮,李霄一行动身前往主城。
途经镇子口遇到一位老者,他穿着一身粗麻丧服,一边走一边眉开眼笑地拍手:“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这是疯了不成!
郭弘乐抬头看向天边,太阳被晨雾遮掩着,似烛火般黯淡,顿时感到毛骨悚然,在心中默念:“鬼怪退散,鬼怪退散……”
待远离小镇,太阳高升,他正打算换下素服,便见路旁的一间农户的门头上悬着一对白灯笼,心底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接下来路遇的百姓与镇子上无异,都在服丧。
这究竟是死了多少人?
尚未出“乡”,稳妥起见,这身素服还不能脱。
马车内,李霄目光划过叶静枫头上素白的珍珠头面,问道:“冷吗,要不要换个汤婆子?”
叶静枫身子娇贵,天寒地冻,难为她了。
叶静枫摇头:“还热着呢。”
不能因为她耽搁接下来的要事。
李霄伸手将她身上的大氅拢紧。
时至晌午,一行人抵达守龙关主城,出乎意料,面朝京城方向的北城门敞开着,百姓们进进出出,只守城卫的数量有些多。
陈武面上诧异,不是说百姓叛乱吗,合着只是把南城门关了,百姓们一切如常?
站在城墙上眺望的一位将领发现一行人,急匆匆来到马车前,躬身:“微臣参见皇上。”
能让陈武当车夫的就只有那位了。
陈武疑惑问道:“封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封行也是李霄近身班子的一员,作为此次出征的副将,他出现在这里,大军应是进城了。
“情况有些复杂,一语说不清,我是收到朱大人传信特地在这里等候。”封行道:“吴贼已经率领大军入关了,时间紧迫,先随我入城,边走边说吧。”
主街上人流密集,一行人舍弃车马,从北门徒步前往南门。
主城里比镇子上的景象有过之而无不及,满目素白。
百姓们的神情更是诡异,有人哭哭啼啼,悲痛欲绝,有人畅快大笑,状若癫狂。
先前担心惹人注意,横生枝节,他们心有疑惑不好探究,面对封行就没有顾忌了。
郭弘乐问道:“封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民风有点奇怪呀。
封行言简意赅:“他们在为亡者服丧,有人因思念亡者而悲,有人因大仇即将得报而喜。”
“亡者是谁,家家户户都有吗,仇人是谁,指的是吴贼大军?”郭弘乐追问。
封行道:“亡者是前朝的周国公一门以及死去的数万周家军,周家军是从这里土生土长的百姓中选拔的,街上的百姓多是他们的亲眷。”
丧期已过,所以他们并未严格遵从服丧的规矩。
闻声,叶静枫瞳孔骤然一缩,猛地顿住。
李霄面上划过一抹了然之色,抬手揽过她的肩头。
那些落马的官员本身都不干净,由此他推测,若这是个局,矛头并非指向他,他才会想要亲自走这一遭,一探究竟。
在看到镇子上的情形之后,他便隐隐有了猜测。
封行继续道:“仇人就在吴贼的大军中。”
*
南城门外,吴王大军浩浩荡荡前行,鲁国公盘膝坐在五驾马车正中央,老脸如沐春风,隔着半透的纱幔对马背上的吴王道:“今日我们就歇在这里,让将士们歇歇脚,吃饱喝足,接下来一鼓作气,去取那竖子的首级。”
这一路畅通无阻都是凭借他的势力,吴王对他施以最高礼节。
“听国公爷的。”吴王身子随着马匹左右轻微地摇晃,意气风发。
此前,他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他能够取代李家成为天下之主,亏得他儿子救人救得好。
临近主城城门,吴王抬起一只手遮蔽刺目的阳光,仰起头看向高耸的城楼,开口道:“好像不太对劲。”
鲁国公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城楼上悬着一条条白绫随风摆动,噙着一副稳操胜券的口吻:“这是在迎接我们。”
白旗视为降。
交谈间,城门敞开,涌出一行人,他接着道:“瞧,门都开了。”
“那些是什么人?”吴王问道。
只见出城的士兵缟素,手上擒着什么人,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容。
鲁国公咧唇:“应该是李家的狗,拿他们祭旗,刚刚好。”
话音未落,自城墙上射出数千只箭矢落在队伍最前方,形成一道箭障。
这是警告。
吴王眸光一凛,抬起一只手臂,大军随之停下,他蹙眉下令:“去看看怎么回事。”
须臾,一名斥候来到他面前,目光闪烁,划过鲁国公的面容:“对方要见国公爷。”
鲁国公勾唇,这是他的人在帮他树立威望,他道:“我先去见一面。”
前方的士兵退至两侧,让出一条通路,鲁国公驾马前行,威风凛凛。
斥候这才上前对吴王低语了几句,吴王面上一惊,甩开缰绳紧跟上去。
“国公爷!”
“父亲!”
“祖父!”
“呜呜呜……救命啊!”
“……”
鲁国公走到近处才发现,跪伏在地,被刀架在脖子上的那些人不是李霄手底下的兵将,而是他的夫人和一众嫡子嫡孙。
怎么会,他们不是早就逃出京城,被汝阳侯送到安全的地方安置妥当了吗?
他跳下马车走上前,仰头看向站在城墙上的汝阳侯,恼怒道:“这是怎么回事,还不快把人放了!”
汝阳侯摊开双臂:“国公爷知道这是哪里吗?”
不就是守龙关吗?鲁国公不知他想听什么。
汝阳侯自问自答:“这里曾是周国公的封地,周家军十万将士们的故土,国公爷仔细听,他们的亡魂都在为国公爷的到来而欢呼。”
鲁国公目光一凝,梗着一口气问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国公爷贵人多忘事,就让本侯帮国公爷回忆一下。”汝阳侯目光渐冷:“七年前,西罗国君病重,多位皇子夺嫡,国公爷勾结魏王与西罗大皇子合谋,将周世子并周家军十万兵将的性命送给西罗大皇子作为争权的筹码,如此一来,国公爷便可以除去周国公满门,魏王得以攻入京城登基为帝。”
真相居然是这样,话音传开,城外的兵将哗然一片,城内的百姓悲愤交加,破口大骂,
“快让那狗贼尝命!”
城门左侧的城楼里,叶静枫眼眶湿润,周家可以为守护国君,为守护大商而死,以这种方式而死,太冤了。
“你这是无中生有!”鲁国公看向汝阳侯身侧的骠骑将军崔:“崔将军,还不快把他拿下!”
骠骑将军才是他拿下守龙关的棋子。
这件事事前可没说,闻言,封行从一旁的士兵手中接过一把弓箭,拉满弓弦,将箭头对准骠骑将军。
骠骑将军在周家的卷宗上,李霄私下里交给他的另外一个任务便是提防骠骑将军叛变。
骠骑将军眼含痛色,看向鲁国公:“当年你为栽赃陷害周国公,残害数位与周国公交好的官员,周国公获悉世子之事自知无力回天,为防连累我与其他几位官员,让我们编排些莫须有的罪名指认周家。
这些年我们配合你不过是想以牙还牙,让你尝尝被先皇猜忌的滋味,我根本不怕你将真相公之于众,相反,我一直都在盼着有朝一日能为周家满门乃至整个周家军洗清冤屈!”
当年指认周家谋反的官员分了三部分,一部分是得鲁国公授意蓄意栽赃,一部分为求自保不得已而为之,余下的是经周国公主动劝说,他属于后者中的一员。
周家倾覆后,他与其他几位官员明面上对鲁国公马首是瞻,致使明嘉帝将对周国公的猜忌转移到鲁国公身上,这才逼得他去勾结魏王起事,先下手为强。
鲁国公自以为能够以此事做为把柄,将当年参与此案的官员绑在一条船上,其实不然。
当沈劫找上他说出谋划时,他毫不犹豫地接纳了。
这便是周家卷宗涉及诸多官员的隐情,李霄与叶静枫心中的谜团由此解开。
封行默默收弓。
“诸杀国贼,告慰英灵!”城内百姓振臂高呼。
“杀!”汝阳侯一声令下,鲁家众人同时被斩首,头颅滚落,脖颈鲜血喷涌。
鲁国公目眦欲裂,公主鸾驾上的叶静婷失声惊呼。
骠骑将军看向吴王,嗓音洪亮:“吴贼,你口口声声指责李家谋朝篡位,却与致使叶氏倾覆的元凶联手,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丘之貉。”
以叶氏的名头起事才能得到前朝旧臣和世家的支持,经此一遭,鲁国公人人喊打,再无立足之地。
吴王当机立断,左手抓着缰绳,双腿夹紧马腹,右手握着青龙偃月刀,在奔驰中一刀斩下鲁国公的首级。
“啊——外公——”叶静婷眼泪如注。
父族俱灭,母族是她唯一的依靠,如今这唯一的依靠也没有了。
她想上前,可看着那一具具身首异处的尸体,她望而却步。
吴王噙着嗜血的笑容安抚叶静婷:“殿下莫怕,臣已经亲手为殿下报了家仇。”
他这一刀斩去国贼,将自己与其撇清关系,挽回正义之师的大旗。
叶静婷满眼惊惧,花容失色。
相比报仇,她更想让外公一家活着。
吴王高举染血的青龙偃月刀:“本王在此允诺,待本王登基为帝,将会立瑞阳长公主为后,延续叶氏血脉!”
他正值壮年,四肢健全,自是不会如独臂明王那般直接传位给子嗣。
叶静婷瞪大双眼,吴王的年纪都能当她爹了,有妻有子,可想而知她这个后位不过是虚设。
吴王转身面向追随鲁国公而来的兵将:“本王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愿意追随本王,本王会为你们加官晋爵。”
先后两句话,他稳住了鲁国公为他带来的助力。
随后,他目光转向城墙之上:“本王十分赏识崔将军的将帅之才,若崔将军愿意为本王效力,本王愿予以国公之位作为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