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
两人行礼道。
但姬恪仿佛心情不太好,只微微点头后便推门进去了,随后跟着他的是满脑子都在想事的姜宁。
她对着二人挥挥手后便跟着姬恪的脚步推门进去。
门前的二人早已见怪不怪,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姬恪总爱和姜宁同行,还都是没人跟着的那种。
姜宁进去时姬恪已经到了树边,他正站在树下,月光莹莹,风吹衣动,袍子上的白鹤像是正在飞舞一般。
他看着这惬意沐浴在月光中的桂树,心绪复杂,一时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
这是陪了他十来年的东西。
它原本是长得很茂盛的,辅礼亭那里有专人给它浇水,但自从被他从辅礼亭移植到折月殿后,这树便日渐枯萎,短短几年,竟连花也开不了了。
那时他心中有些隐秘的欢喜,只觉得或许枯死后便不用待在这宫里了,也不知是藉由它来折磨谁。
他隐隐看到了树间飘荡的红色丝绦,若不是再来仔细看了这树,他都快忘了当年在此处挂了一块这样的牌子。
许愿牌终究只是许愿牌,天底下没有神明,自然也不会实现。
那日说要把这棵树交给姜宁的照顾,虽然有要给她涨月钱支持她的意思,大大体上还是心血来潮……
但他并不是一个容易心血来潮的人。
他到现在也没想通是为何,这树明明可以交给花匠来打理,或许早早就能种好,但当时就是交给她了。
“你把它照顾得很好。”
这桂花树再不像之前那么枯黄,如今它的叶片油亮,轻易折不下来,从上方探下的一枝桂枝上还含了不少小花苞。
“原本我还以为自己要表演一个开花给你看了,正愁这个呢,那天去浇水的时候恰巧便看到了花枝上的一点点黄色。”
姜宁走上前来解释,但不如之前靠的那么近了,隔了他大概两步远的距离。
“现在只是这几枝有,但其他枝条上都在陆陆续续发芽,说不定到中秋那日就能结满半棵树的花苞了。”
“嗯。”
姬恪轻轻应了一声,抬头看着那点点黄嫩的花苞,似乎也闻到了那馥郁芬芳的桂香。
“很漂亮。”
姜宁看着他柔下来的目光和微微扬起的嘴角,心也跟着飘了起来。
空中传来几声扑腾的声音,将这静谧悠远狠狠打破。
姜宁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转头看去,果然见津津跟着飞来了。
“渣渣。”
姜宁:“……”
和它决斗!现在就拔刀!
就在姜宁想着怎么跳起来才能碰到它时,这粉团子自己便轻飘飘地落到了姬恪的手指上。
她也想落到姬恪手上!
姬恪唇角含笑,拍了拍津津的头,经过姜宁时看似无意地拉了她一下,让她不会撞到身后的木桶。
微凉的温度落到手腕,但只一瞬后便撤开了。
“好好说话,忘了我是怎么教你的了?”他说了津津几句。
桂花树下放着两张小凳和一张方几,那是姜宁特意放在这里的,这样这棵桂花树看起来不会那么孤单。
姬恪坐到其中一张凳子上,背对月光,树影横亘而过,落在他神色放松的眉眼间,疏疏落落的,让人难以看清他此时的神色。
姜宁面向皎月,郁闷的神色完全暴露在月光下,看起来有些蔫。
他看了姜宁一眼,眸中的温柔全都被树影掩去,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这么看她。
他轻轻叹口气,让津津落在桌上,借着月色的遮掩,视线直直落到她身上。
“你知道津津为何总是爱说渣渣吗。”
姜宁想了一下,将试图靠过来的小粉团子推远了些:“它在骂我。”
姬恪抿唇一笑,月光斜斜落下,恰好只照到了他弯起的唇角。
“它的确是在骂人。”
姜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