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这事和我回家有关呢?”
“和你回家没有关系。”独孤极不耐地否认。
白婉棠沉默地盯着他。
他快速平复心绪,道:“认识,如那老头所言,白晚瑭与魔祖有些关系。上界的人见到你表现有异,也是因为你和她长得相似,名字相似。不过她是她,你是你,她三百年前就……”
他嗓音僵直,说不下去。
白婉棠明白他的意思——死了。
她“哦”了一声,不再提问,专心吃饭,又恢复愉悦轻松的表情,仿佛这些事她只是随口问问,从没有真正在意过。
独孤极唇抿成冷硬的一条线。
他从不屑撒谎,如今却是一个谎接一个谎……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不会让如今的安宁被打破。
*
白婉棠又做梦了。
她梦见她在飘着白雪的世界,看到一只受伤的鹤。
她朝他走过去,才发现那不是鹤,是个瘦削的,浑身是血的少年。
她救走了少年,和少年在那个陌生的世界相依为命……
她又一次从梦里流着泪醒来,枕下湿了一大片。
她翻过身去,背对独孤极抹去脸上的泪水。
独孤极被这轻微的动作惊醒,抱她腰的手立刻收紧,脸贴到她后颈问:“怎么了?”
正是黎明,天色仍青黑。
她想他应当看不清她的脸,一言不发,装作又睡了。
独孤极盯着她有些许婴儿肥的脸部轮廓,感受到她枕下蔓延过来的湿意。
他好像正在遭受凌迟。
害怕被宣判死刑,所以每天都要忍受钝刀子剜肉。胸腔里的狂躁,还在烈火一样灼烧着他的理智。
*
白婉棠连续做了几天的梦。
在梦里,她看到那个和魔祖有牵扯的“白晚瑭”的一生。
那个“白晚瑭”,方方面面和她像。像到她有点分不清,自己是白婉棠,还是她。
梦里的魔祖是独孤极。独孤极怎么会是魔祖,是三界帝君?
三界帝君,如今在闭关啊。
她想,这一切当真是梦吧,是她把幻想与现实弄混了。
她脑子里塞满了困惑和梦境,混乱不堪。
神奇的是,那么多混乱且痛苦的梦,也影响不到她的心情。
她照常生活着。
梦开始变得断断续续,让她有一种“那个白晚瑭已经说完了她的故事”的感觉。
直到她无梦了几天,再次做梦,梦见了枫幽……
翌日清晨,她从梦中惊醒。
独孤极随她一起坐起,眼下的乌青在惨白的脸上尤为显眼。
他不安地抓住她的手臂问:“怎么了?”
明明是她做梦,接连几日无法安眠的却是他。
白婉棠看着他的脸,一时之间好像还身处梦中,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和自己恩怨情仇难以算清的人。
缓了好一会儿,她道:“做了个噩梦。”
独孤极抱住她,心悬起,“什么噩梦?”
白婉棠撒谎道:“我梦到都城出事了。独孤极,你继续去下一座城除妖邪吧,我想回都城看看。一来一回最多十天,我就去找你。”
独孤极不答应,“你要回去,我陪你一起。”
白婉棠思忖片刻,应声说“好”。
她和独孤极定于明日一早回都城,今天要和师卓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