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敢真的去剖那颗“心”。
独孤极手紧紧握着栏杆,待摔袖离开,那栏杆轰然倒塌碎成粉末。
*
白婉棠捧着心回到柳八重的住处,独孤极已经在这儿了。
他坐在屋里悠然喝茶,一名着柳绿衣裙的凡人女子坐在床边,正细心地照顾昏迷的柳八重。
白婉棠回来,他凉凉地道了句:“那是请来的大夫。”
白婉棠走上前去,向大夫见好。
大夫转过身来。
她要将息泉之脉交到大夫手中,一抬眼对上大夫的脸,却愣了几秒,道:“敢问如何称呼?”
这大夫竟和长夏长得一模一样。
大夫莞尔:“我叫柳长夏。”
“从人间来的吗?”
“正是。”长夏困惑道,“你怎么知道?”
长夏……这是赠她蝴蝶玉佩,教她做衣裳,和她在阴阳关相处了三年的长夏?
白婉棠大脑乱成了浆糊,一会儿看独孤极,一会儿又看长夏。
直到独孤极刻薄地开口,“别在这儿打扰大夫。”
他把她带到他的书房继续跪着去。
白婉棠默默在心里想,长夏似乎骗了她红线牵的事,模糊了她自己的生存年代,还隐瞒了很多事情。
独孤极坐在书案前,慢条斯理地看书,注意力却在白婉棠身上。
长夏的出现让她惊懵了,他看到长夏时,也有点讶异。
他记得巫娅与那正道的藤穹纠缠不清,为了藤穹背叛魔族。而藤穹心有所属,与一人间来的医修情非泛泛。
但他竟不知这医修就是阴阳关里那个做衣裳的女人。
驳曲那时毫不犹豫提出要用那女人做灯油,原来是还记着千年前的一些事。
白婉棠和独孤极各有所思,这时书房门被敲响。
有人来报说柳八重醒了,跟着报信人一起来的,还有长夏。
白婉棠看了眼独孤极,独孤极没允她去看柳八重。
长夏进来行礼,道有要事同独孤极说。
独孤极手指摩挲了两下书页,才让长夏单独留下,放白婉棠离开。
白婉棠快步跑去见柳八重。
留在书房的长夏走近独孤极,道:“尊主,柳八重刚醒时,我给他下了些幻药。查出他体内的魂魄竟是柏怀。”
长夏身体里的是崔羽灵。
当初崔羽灵为向他投诚,给了他她的一缕魂丝,以至独孤极一眼便认出她。
独孤极淡淡“嗯”了一声,眉头却皱得很紧,想的是,柏怀与她,情非泛泛。
*
醒来的柳八重温和而又疏离,白婉棠和他说是自己救了他,又明里暗里透露出自己为他付出了很多。
可他对她的态度,就像病人对大夫的感恩一样。任她如何想和他套近乎,他都油盐不进。
白婉棠豁出去了,开始无视那些监视她的人,对柳八重体贴细致,无微不至地照顾。
给他喂饭,喂水,甚至看他多日没洗澡,还打算亲自帮他沐浴。
柳八重喂饭的时候推脱“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喂水的时候也推脱“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当白婉棠为他准备好沐浴所需,要亲自推他去沐浴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傻了。
而白婉棠见他不拒绝,心想这几日的努力,总算有了一点成果。
没有人知道,她这几日就为了跟他这样套近乎,拉近关系,让独孤极磋磨得有多惨。
她给他喂饭,转头独孤极就要她跪在桌边看着他吃饭,饿了她一天,还一整天都对她没好脸色。
她给他喂水,转头独孤极就要她给他端茶倒水,一会儿水太冷了,泼她身上,一会儿水太烫了,又泼她身上。
她在独孤极身边端茶送水的功夫,衣裳能湿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