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李队长家。
雷统坐在火炉旁,足足喝了一大碗热水,这才将身上寒意驱散一些。
“李叔,这是两块钱,我们收拾黄皮子观时发现的。还有本账册,就写着是李二奶奶给的两块,我爹喊我送过来。”
李队长皱着眉点点头:“我会交给她。”
一旁张秀娟相当好奇:“这雷神婆咋就死了,啥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这位的岁数可比他们村树皮爷都还大,往常也不是没有她去世的消息传来,可过一阵就又有人说她没死,真真是古怪。
张秀娟总觉得她当姑娘的时候,雷神婆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如今她都当奶奶了,雷神婆还是这个模样。
所以这次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
“是真的。”雷统用力抹把脸,脸上又是害怕又是纠结:“恐怕还死了好久。”
他说:“自打上次那对夫妻来了以后,我们村里人就没再见着过雷神婆。原先是没放心上的,因为雷神婆从前也经常十几二十天不出现。可这回,是足足一个月……”
每年的这个时候,雷神婆都会向村里人买各种水果和点心当供品,今年村里人等了好几天她都没出现。
于是今天集结一帮人去了黄皮子观,进去后发现雷神婆就佝偻着身子,躺在观中的雕塑前。
张秀娟瞪大眼睛:“所以你们看到她啦?”
雷统好似想起那个场景,身体都哆嗦一下,闭闭眼,重重点头:“嗯。”
张秀娟倒吸一口冷气,身上瘆得慌。
既然看到尸体,那就是真的死了,死人没啥可怕的。想到这儿,张秀娟慢慢放松。
李队长突然问:“她是怎么死的?”
一说起这个雷统脸上惧怕更是多添几分。他声音竟然有些发抖,小声道:“叔,她特别奇怪。是、是干的,身上半点血都没有。”
当时在场所有人都被吓到,那雷神婆好像被啥玩意儿吸干了一样,成一具干尸了都!
雷统咽了咽口水:“我爹上县里找公安报案去了。我奶……我奶说她这是做法失败,被被被反噬。”
她奶还说,雷神婆从前每次做法完都像被吸了精血一般。可没过多久,她又能恢复,有时甚至比先前更年轻更硬朗。
慢慢地,村里人就琢磨出一些东西来。
所以村里人要做法事从不找她,甚至离她远远的,半点关系都不想和她沾上。
都晓得雷神婆做法是需要血的,可即使是糊涂的李二奶奶,人家也从来不肯把自家人的血给雷神婆。
只有一些外来人才会不知深浅地去找她。
说完话,又喝一大口热水,雷统就带好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出门回家。
屋内顿时沉默,唯有火炉中炭火燃烧的嘶嘶声,以及铁炉中开水的咕噜声。
李队长从不信这些,对雷统那些话没放心上;强子更是心思粗,还在翻动火炉中的地瓜;唯有张秀娟,越琢磨心脏就跳的越快,差点把自己吓个半死。
雷统说,雷神婆从那对夫妻回去前就没有出现过……
那是不是就和想要领养小妹有关?
张秀娟不敢再想下去。所幸雷神婆已死,不管啥事都已经结束。
平息惧意的张秀娟转头看到儿子捧着地瓜吃得正香,没忍住往他后背拍巴掌:“还吃啥啊,送鱼去,都快到午饭点了!”
强子点点头,把火炉中的地瓜都取出来,用纸好好包着揣怀里,拎着鱼桶往宋禾家去。
雪天大人们都不爱出门玩。不仅如此,还大门关闭,紧紧看住家中小孩,死活不肯让小孩出门。
可总有那么几个皮猴,也不知道人家是钻狗洞还是爬墙壁,还真就让人家给逃出去了。
强子路上就见到狗娃子爹妈到处喊,大花几个姐妹也在跑来跑去,估摸着是在找四花。
王桂花也不知是急的还是冻的,整个脸通红:“强子,你见着我家猫娃和狗娃记着把他俩提溜带给我,我这次一定要狠狠揍死他俩!”
这话说得咬牙切齿,强子差点不敢应。
现在小孩也是不得了,大雪天也不怕摔倒。可别又跑到河边滑冰,或者爬到山上摸兔子去了吧?
强子摇摇头,自顾自叹声气,然后——
就见到家里人在外头都快找疯的几个小孩,正排排坐在宋禾房间的墙根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