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间也不早了,李老大两口子刚从外面回来,突然见李青梨唬着个脸生拉硬拽拉李大丫回来,都是心中一跳。
李大嫂顾不上喂鸡鸭,擦着手忙凑上来,“小妹,咋了这是?”
李大嫂不动声色想分开姑侄两,谁知手还没碰到李青梨就被她推开,“大嫂,我也想看在你跟大哥的份上算了,但是今天这事闹得太大了,绝对不能轻易了了!”
李大嫂急得跺脚,凶了一句:“大丫,你到底干了啥事了!”
李大丫目光哀怨地瞥一眼李青梨,瘪嘴可怜兮兮地道:“妈,我最近啥也没干啊,我哪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小姑了……”
李青梨转过身来,目光凶狠似鹰隼,阴恻恻地质问:“李大丫,上回我写给杜闻声的拒绝信,你寄出去了么?”
李大丫眼神疯狂闪烁,不自觉地猛吞口水,故作随意地回:“寄,寄出去了呀。”
李青梨毫不犹豫戳破她的谎话,“你撒谎!今天我和杜闻声对质过,他压根没收到这封信,更甚者,他还收到许多署名李青梨的来信,他甚至以为我在和他谈对象!”
李大丫心跳一声重过一声,双腿却越来越软,忙抓住她妈李大嫂稳住身形。
才回来的刁婆子听到也是唬了一跳,忙问:“到底咋回事啊小六?咋还跟小杜扯上关系了?”
不止刁婆子,李家几房人全都从屋里出来,连李二嫂都没忍住,一个个都盯着李青梨。
李青梨夹杂着火气,三言两语把来龙去脉解释清楚,还将拿回来的信李老大两口子看,其他人自然也凑了上去。
“这字不是小六写的!小六写的字比这个好看多了!”刁婆子第一个开口,她不识字,但是她对自己闺女身上的优点如数家珍,字写的好也算一项。
李家人再看向李大丫的眼神就变了,也复杂多了。
这事还真是李大丫最有嫌疑,拒绝信没收到了,以“李青梨”名义写的假信却一大堆,且字里行间对李青梨的事却熟悉得很,这分明是亲近之人才做得到的事。
李大丫故作镇定抢过信纸看了两眼,眼里挤出委屈的泪花,“小姑,我千真万确把那封拒绝信寄出去了,杜干事没收到该找邮电局才是,肯定是他们把信弄丢了。至于你说的这封假信,不是你写的,可也不是我的笔迹呀,我完全不知道这事。小姑,你相信我……”
李青梨想都没想,“我相信你个屁!”
李大丫面色一僵,红着眼还要解释:“小姑……”
李青梨既嫌弃又厌恶,抖了抖信封,厉声质问:“你这么无辜,那你解释一下,杜闻声写的收信人收信地址都是对的,那些寄给我的信都去哪儿了?长了翅膀飞了?还是被你撕了?李正香,你真是愚蠢的不可救药!”
李大丫方才就是失了方寸病急乱投医胡乱解释,这下仿佛被人割了舌头,说不出话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就开始抹眼泪。
李青梨可不惯着她,拉住她的胳膊硬生生将她拉起来与自己对视,“闭嘴!不许哭!你不把事情说清楚,今天我跟你没完!”
李老大和和李大嫂在一旁想拉住李青梨,却被刁婆子两巴掌甩下去,眼睛如刀,嘴巴更胜刀剑:“你俩想干啥?看你们咋养孩子的,大宝就被你们惯坏了,现在大丫更长了狗胆,都是你们两口子给惯的!你们还有脸拉你们妹子?”
李老大被刁婆子训得跟孙子似的,怒其不争地瞪着李大丫,脸都气红了,“大丫,这是亲小姑啊,你做这些到底要干啥呀?”
李大嫂改为拉李大丫,急切地道:“大丫,不是你干的,是不是?”
李大丫摇摇晃晃中恢复了一些神志,她想到了那个人,手心用力掐进肉里,垂着脖颈,遮去眼底的神情,小声道:“我就是想小姑能尽快嫁出去,这样我就能光明正大住她的屋子,晚上睡觉就不用那么挤了。杜干事条件那么好,配小姑绰绰有余,我就想给他们创造一些机会才叫别人帮写信,以后杜干事再见到小姑肯定很热情,也许小姑就同意了呢?”
她抬眼,“奶奶,你不也很喜欢杜干事吗?”
刁婆子反手就在她脸上来了一巴掌,冷笑:“你能耐了?有本事管你小姑的事了?你也是个东西!”
以往刁婆子也教训孙女,但是从不打脸,因为她觉得孙女顶着红肿的脸出去丢人,但是今天她不想忍了,所以这一巴掌又准又狠,李老大两口子都看呆了。
李青梨却完全不给李老大他们反应的时间,说话跟机关木仓似的,沉声道:“李大丫,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说的这些狗都不信!今天你不说个子丑寅卯来,我有的是办法治你!”
说话的空当,刁婆子颠颠地去灶房拿家伙,再回来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竹条。
李老三他们被他们老娘这个架势吓得不轻,几兄弟忙上去拉住刁婆子。
“娘,你打就打,还拿剪刀干啥?”
“那可是你亲孙女!”
刁婆子抬手挥开他们,直接把剪刀和竹条塞进李青梨手里,恶狠狠地道:“小六,你要是不满意,就拿竹条抽她,拿剪刀剪光她的头发,看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门?丢人现眼的东西!”
李青梨捏着剪刀咔咔,剪刀刀刃的寒光和李青梨眼中的冷光交相呼应,十分瘆人。
李大丫还没反应过来,及腰的麻花辫就少了一根。
“你到底说不说?”李青梨将剪下的辫子用力扔还给李大丫。
李大丫惊住了,泪眼朦胧地呆望了李青梨,再看看怀里的辫子,实在没想明白怎么自己小姑招呼都不打一声,自己辫子就少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