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丫李三丫饱含热泪地瞅着李大丫:大姐好可怜,好弱小,好无助,好惨!
刁婆子穿着无袖旧衬衫,披散着头发,手持蒲扇推门进来,一进来见大哭的是李大丫,眉毛吊着:“哭啥哭!大半夜的,哭丧呢?”
李老大夫妻听到动静迟一步过来,见李大丫在地上坐着,哭成了泪人,心疼的不行,夫妻俩忙将她拉起来,李大嫂给她擦脸。
“三丫,咋了这是?”李大嫂问李三丫。
李三丫苦着小脸,“就,就我今晚跟小姑睡,小姑炖了蛇羹,我跟二姐蹭到一碗,大姐没吃到,所以就……”
李老大无奈地叹气,李大嫂轻声呵斥:“大丫,你十五了,是个大姑娘,不能动不动就放赖哭闹,知不知道?传出去人家咋说你?”
李大丫却没听到李大嫂说的话,她倏地抬头,哑着嗓子哭诉:“啥?三丫今晚在小姑这儿睡?那我也要在这睡!小姑你不能这么偏心,蛇羹她俩吃了,她俩还能在你这睡,那我也要!”
刁婆子拿眼睛剜她,“她是长辈你是长辈?咋对你小姑说话的呐!老大,老大媳妇,你们会不会管教孩子,不会我帮你们管管?”
李大嫂偷偷扯李大丫的衣裳,但是李大丫却倔得很,就是盯着李青梨不放。
“噗嗤……”李青梨没忍住,真的笑了。“你想睡我这?也行,明天你帮我干半天活,晚上就能睡我这。三丫能睡这个,也是因为下午帮我插了秧。我一视同仁。”
李青梨心想,这要放以前,我先上棒槌揍你一顿,让你知道啥叫尊老爱幼!啥叫只要你小姑我乐意!
但是现在她不一样了,她开始——以理服人,以和为贵。
看!她进步了呀!她从极品的高峰上往下走了一步,虽然这只是她个人(null)的一小步,但却是改造的开始啊!
李大丫看李三丫,李三丫点头如捣蒜,“我是帮小姑插秧,她才同意让我睡这儿的。”
李大丫顿时萎了,她想睡小姑这屋是为了睡得舒坦点,但是为了睡这里还得干加倍的活,累得更狠,那不就是本末倒置了吗?
刁婆子看李大丫沉默了,摇着蒲扇嘲讽:“奸头巴脑的东西,心眼比针尖还小,别人有啥你就要有啥,生怕吃了一丁点的亏!就这么一点蛇羹,还是你小姑自己捉到的,你爹娘没吃,你叔婶没吃,你兄弟妹妹没吃,你没吃会死啊?还是你比你爹娘兄弟高贵?”
屋里正热闹着呢,李老二隔壁李老四的屋突然传来李四嫂焦急的叫唤声。
“娘!大哥,大嫂!成瑞他说肚子疼,疼的都在床上打滚了!你们快来帮帮他!”
这下子李青梨他们谁都没心情管她李大丫了,一个个急忙忙往李老四的屋子里挤,还没挤进去,就听李老四疼痛难耐的哼声。
刁婆子走近先拿手背探李老四额头,随后叫李老大和李老二把李老四翻过身来压住,刁婆子单腿跪在床沿,掀起李老四破背心,两只手顺着他后背某跟筋一路捏下来,来回捏了几十回,力道很大,直到李老四哼唧声小了,她才喘了口气坐下来,任由李青梨给她扇风。
刁婆子就问李四嫂:“老四媳妇儿,老四咋搞的?”
李四嫂脸还有点白,回:“我也不知道他咋搞的?原本都睡着了,突然疼醒了。”
李老二和李老三不安地对视了一眼。
这时李老四缓了一口气,艰难地抬起一根手指头,就指着凑在一块的李老二和李老三,有气无力道:“二哥,三哥,硬掰我的嘴,让我喝符水……”
这话一出,李老二李老三哥俩顿时成为全屋子的焦点,李四嫂目光带着怨气,李老大他们则是不解加惊讶,还是刁婆子实在,对李老二兄弟俩招手:“你俩给我过来。”
李老二和李老三对视一眼,知道刁婆子叫他们去准没好事,但最终还是垂下脖颈过去了。
果然,他们前脚到,后脚刁婆子的手就下来了,左右开弓,在兄弟俩身上锤了不知道多少下。
“你俩个生下来是不是把脑子给扔了?好好的给老四喝啥符水?看把老四折腾的?你们两个就这么当哥哥的?”
李老二很委屈,“娘,就是我看老四最近勤快得有点不对劲,怕他碰了啥脏东西,所以才偷偷给他灌符水,我可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才弄来的符,不是我兄弟我都不搭理他!”
话音刚落,李老四又突然杀猪似的“嗷嗷嗷”地叫唤起来,人也在床上打滚,还好李青梨眼疾手快拉走刁婆子,不然准被踢上一脚。
“嗷~嗷~嗷~疼死老子了!”叫唤得比方才还要响亮几倍。
李家众人全把目光看向刁婆子,刁婆子拉长了脸,没好气道:“都看我干啥?我脸上长了药啊?还不快找成能借骡子,给老四送去公社医疗点!”
李老二李老三他们这才迅速行动起来。
李青梨搂着刁婆子的手更紧了,满是心疼道:“娘,我现在才知道,您当家做主有多不容易!”
这么多极品,天天不是在搞事,就是在搞事的路上,连她,她娘自己都会搞事,真是太难了!
刁婆子淡定地顺了顺头发丝,道:“还行吧,最起码打的时候还是挺开心的。”
李青梨:“……”你娘还是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