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还是什么？
“我猜的没错的话，他和你一样，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系统轻声说道。
夏霖芷拉住了缰绳，迫使马儿停下来。
只有静止的时候，她才能够更好的吸收外界的信息，更好的思考。
“你的意思，他能通过嗅觉识人，是你同事的功劳？”
系统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停顿，少年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些机械的磁性，一字一顿道：“不是同事，是对手！”
夏霖芷被系统的反应吓住了，说话小心翼翼地，“你，没什么大碍吧。”
声音又变回了自然的清冷少年感，“这些事，以后我会告诉你的，但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夏霖芷不明白，一直以来都是系统不遗余力的帮助她，她这样一个人，又能帮到系统什么忙呢？
“帮你什么？”
“让自己幸福，在这个世界感到活的愉快有成就感，我会尽全力让你享受到这些愉快的感觉，但是请你不要轻易颓废。”系统一字一句说的掷地有声。
夏霖芷听得出系统这次说的十分严肃，好像这样奇怪又算不上难得事情关乎着他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一样。
她来不及追究系统说的这番奇怪的话，没有顾及太多，就答应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的帮助，但是你帮了我这么多，再奇怪的麻烦我也尽力帮你解决就好了。”
“谢谢你，宿主。”系统轻声道。
夏霖芷嘿嘿一笑，赶着马继续上路。
一路上停停走走，按照系统给的路线，几乎每天快要入夜的时候都能到达城镇或村庄停下休整，一路上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陆路本身就要比水路慢很多，加上夏霖芷骑马的技术不好，骑在马背上和她在下面用小跑着的速度只快了没多少，不过是图个省力。
走了约莫十天，终于到了系统说的，贺衍来到的地方。
这里是西南一座小城，与京城的规模无法相提并论，就算是江南一带的小城镇，大小相差不多，但是要比这里富饶了不止一点点。
“找点遮面的东西带上，这里治安混乱，大街上到处都是如狼似虎的人，像你这样的小姑娘，不收敛一下，估计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夏霖芷一下就听出来，那是贺衍的声音。
她激动的转过身，瞳孔紧缩。
“你……”
贺衍压了压头上的斗笠，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柔声说道：“吓到公主了。”
夏霖芷下意识摆手，“没，不是，你怎么会……”
“变成这样？”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贺衍地手指压在她两片薄唇上，阻止她继续问下去。
“公主还是听我的，把面具带上。”说着也不等夏霖芷同意，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面具压在她的脸上，只露出两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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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周一快乐！
第49章 曾经
边陲小城，夏霖芷安静的跟在贺衍身后，本来一系列的疑问此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连关心的话语，言到嘴边，也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还是那个说话行事规矩温柔的世子殿下，一身洁白的衣服在小城的黄昏中十分亮眼，与街边席地而坐的乞儿，和行走的百姓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任谁都能一眼看出，这个人不是普通百姓。
但是这座城，几乎从来没有过贵胄子弟，官员与盗匪一家，治安无从管理，□□烧一类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人民早就习以为常，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再被掠夺的了。
夏霖芷四下打量着周围的百姓，道路上几乎见不到女人，偶尔碰到几个，不是面容已毁，便是缺了胳膊或腿，要么就是浑身上下脏的看不出人样，总之没有一张脸是干净的。
她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才知道贺衍所说的并不是危言耸听。
可是他的脸……
“委屈公主住在这里了。”贺衍带着夏霖芷走到一处客栈内的里间，陈设一看就是天字号，不过客栈的环境再好，与世子府还是天差地别，说是委屈，也不为过。
夏霖芷小声问道：“那你呢？”
贺衍轻轻笑着，用手将她粘在脸边的一缕头发划到耳后，“我的房间就在隔壁，公主有吩咐，只管来找我。”
这给了夏霖芷莫大的安全感，她轻轻颔首，就这么顺理成章地按照贺衍的安排住下了。
刚见到他时的那些疑问，却一个也没有得到回复。
她一度想让系统告诉她贺衍变成这样究竟是怎么回事，系统却神神秘秘的，说什么这件事应该让贺衍亲口告诉她，于是夏霖芷和系统又短暂的闹掰了。
第一眼看到贺衍的时候，夏霖芷的情绪从震惊到喜悦，最后变成了难以置信，曾经那么清秀俊俏的小伙子如今却满面疤痕，像是遭受了某种残酷的刑罚所致。
但从贺衍的样子看，并不像她所想的那样。
那张脸，像极了那夜梦中，满脸都是鲜血，眸中血色迸发的男人。
不，比那种样子还要让人害怕。
夏霖芷终于还是忍不住，敲响了贺衍房间的门。
房门缓缓打开，贺衍看上去睡眼朦胧，应当是刚被夏霖芷从梦中吵醒。
“怎么了？”贺衍见到是她，没有一点被人打搅的不满，仍是温和的笑着问她。
夏霖芷也不顾那么多，钻进他的房间，自己将房门关上，严肃的看着贺衍。
贺衍坦然面对夏霖芷侵略性的眼神，等着她的后话。
“你的脸，为什么会成这样？”
终于，她在做了一番心理斗争之后，还是咬着牙将疑问说了出来。
贺衍低下头思虑片刻，抬头望着她，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反问道：“公主是关心原因，还是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一直以来都没有问过类似问题的贺衍，忽然这么一问，叫夏霖芷在心里想过贺衍会回答的千百种答案全都落了空。
她恼道：“自然是原因，伤得这么重，谁要在乎你长得好不好看啊？”
贺衍忽然笑出声来，看样子很开心，但是眉间的皱纹还是没有完全散去。
“公主不用担心，这伤只是看着吓人了一些，没有什么大碍的。”贺衍说着，将手伸到夏霖芷脑后。
夏霖芷没有动，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知道后脑忽然一松，才想起自己竟然一直没有摘面具。
贺衍将面具捏在手上，眼睛一直盯着夏霖芷看，看了许久，才开口说道：“这里不似京城，公主若是执意待在这里，切记要跟紧我，不论什么情况下，没有我在身边，不要离开客栈。”
夏霖芷被贺衍盯着，本就屏息凝神，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呼吸，心脏跳动的厉害，都可以听见砰砰的跳动声。
如今只能结结巴巴的说了声“好”，先前质问的勇气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心中大骂自己没本事，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系统忽然跳出来说道。
夏霖芷瞬间觉得脸颊发烫，红色从脸上蔓延到了耳根，“胡说什么。”
系统淡然道：“我又没有胡说，你自己最清楚了。刚见到他的时候那么害怕，我差点没读出你的心思，还以为你真的只是贪图人家的美貌呢。”
夏霖芷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主动问道：“现在跟着他还有危险吗？”
“你看他现在的样子，你说有没有危险？”
“我们能做什么帮他吗？”夏霖芷实在没办法想象，一个能把贺衍伤成这样的人究竟是个多么恐怖的存在，如果这个人真的就是他一直想对付的汗元王，那这复仇之路，就有些太过艰难了。
系统却说道：“他还没找到汗元王呢，脸上的也根本不是伤，过几天自己就会好的。”
“什么？”夏霖芷不敢相信地在心中大叫。
系统嘿嘿笑道：“这个男人还真是有趣的很，一开始表现得那么老实温顺，我还以为他只是隐藏他暴虐地本性，没想到还喜欢调戏小姑娘。”
“他故意骗我的？”夏霖芷说话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怒气，估计只要系统肯定了这个观点，夏霖芷现在就会立刻冲到贺衍的房间里去质问他。
好在系统并没有故意挑事的意思，连忙安抚道：“他骗你还是有原因的，不过是刚好逗逗你，觉得有趣罢了。”
夏霖芷仍然不消气，“什么原因？”
系统支支吾吾道：“总之，他不告诉你自然有不告诉你的原因，我现在都告诉你了，岂不是坏了他的好意？”
夏霖芷看着什么也不愿意说的系统，心里捣鼓道：“你这功能是开心你自己了吧，什么都要藏着掖着，还不如没有这个功能，我还能少点期待。”
系统忙解释道：“别生气啊，能告诉你的我肯定告诉你了，要不然，我给你讲这家伙小时候的事情？”
夏霖芷一听有故事听，上涨的怒气瞬间被浇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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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系统是个人精，为了维系两个人的感情操碎了心。
三月份也要继续加油！
第50章 易容
关于贺衍，夏霖芷不能说是了解，而是对这个人几乎一无所知。
从第一次见面那场尴尬的讹人开始，夏霖芷再遇到，他就一直是你那种翩翩公子的模样，甚至有时候还有一些呆，好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孩子相处，眼睛里除了工事还是工事，从来都不给自己留下休息的时间。
不管是疲惫还是受伤，他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但是每每想到他那反常可怕的样子，夏霖芷就想知道他小时候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能把温柔和嗜血两种情绪让人看着都是真的，完全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贺衍为汗元王身边一个当时得宠的侧妃所生，那是汗元王人生中第一个孩子，两国还没有发生冲突的时候，他对待贺衍就像是掌中的宝贝，无微不至，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恨不得当成闺女养活，弄成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只要好看软萌就够了的小男孩。
后来汗元造反，汗元王带人杀了汗元的皇帝，并取而代之，举起大旗带领着十几万汗元将士，誓要踏平南国疆土，称霸天下。
可那侧妃却是个不长眼的，汗元王常年在外领兵打仗，她却以他不陪着她为由头，指控汗元王已经另有所属，甚至到军营大闹，拿着当时只有四岁的贺衍以死相逼。
而那个时候，正式汗元与南国交战最关键激烈的时候，是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一战。
汗元王为了胜利，把母子二人数落回府。
但最终还是不敌南国，汗元多位大将被俘，南国为了汗元百姓不受侵害，与汗元王谈判，要求他成为南国的附属国，每年朝贡，封为汗元王，并交出汗元一半兵力以保证南国领土不被威胁。
汗元王没有办法，只好答应。
但是计划没有成功的汗元王把这次的失败怪在了其实并没有对战局造成什么影响的贺衍母子身上，将其母杀害，对于贺衍的态度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曾经被父亲宠上天的小少爷，一夜之间变成了人人都可以辱骂欺负的汗元祸星。
而那时，正是贺衍开始记事的年纪，在他的记忆中，生活中只有阴霾。
四岁的贺衍开始偷偷跑去武堂学武，虽然总是被教头赶走，但他天赋极佳，靠着自学也成就了一身不好不赖的本事，但即便这样，他还是不能反抗。
因为头顶上那个只要一见到他就会发火的父亲是他无论多么努力，也不可能凭借自己消瘦的小身板可以抵挡的。
有了制服欺负他的人的能力，却还是要装作自己是个温柔柔弱的那个，忍受着贵族孩子，甚至连刚会走路的弟弟妹妹也能上前踢他两脚取乐的存在。
直到他七岁那年，汗元王又起了反心，但南国对于汗元戒备颇深，以当时的实力，不要说反攻，就连悄悄养兵都不可能。
于是汗元王交出了贺衍，打着贺衍是他最宠爱的儿子的幌子，将他作为质子送往中原，以得到皇帝的信任。
皇帝很喜欢贺衍这个听话懂事的孩子，给他修建了世子府，在小世子还没有自己生活的能力之前，与他的皇子公主们一起养在后宫里，与皇子公主们一起习武，学习。
那时他的武艺猛进，可教他的教头嘴里，他只是个勤奋的孩子，在习武上并没有什么天赋。
他故意藏着自己的天赋，只在策论，学术上有所建树，被先生夸赞是个聪明勤奋的孩子，也因此随着年龄渐长，慢慢的走到了皇帝的身边，替皇帝办事。
因为是质子，他得不到一官半职，但却成了皇帝的左膀右臂。
虽然国家政策上的大事从来不允许他参与，但一些赈灾，查案，祭祀上的事情，总能看到他的身影，在南国，世子成了太子之上的存在。
一直到现在，皇帝都还不知道，贺衍心里早就将他盘算了进去，处心积虑的想要抢占他的国家。
夏霖芷听的一阵心酸，“所以他温柔的性子也不是装出来的。”
系统道：“自然不是，他生出来就是那样软乎的性子，又在父母娇惯下活了三年多，本性是不坏的。”
“皇帝对他也不差，为什么他还想着恩将仇报？”夏霖芷不理解，她一直觉得贺衍是个重恩情的人。
系统解释道：“南国落败是大势所趋，就算没有贺衍，也避免不了这样的结局。他这么做，一来是想给那些曾经羞辱过他的人看，他那个死爹没有做成的事情，他做到了。二来是自己占据南国，对于皇帝来说，是最安全的结局。人心难测，你不知道如果是旁人占了这个位置，会对皇帝怎么样，皇宫百来号人又会是什么命运。”
夏霖芷点点头，便没有再说话了。
没过多久，就传来了贺衍叫夏霖芷下去用饭的声音。
赶了这么多天路，终于能吃点好东西了。
夏霖芷想着，肚子就已经开始宣示主权，命令夏霖芷麻溜的下去填饱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