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欢听出了程茹的潜台词，神色微妙，“你确定要我当着你的面说？”
程茹微微抬了抬下巴，脸上带着几分自傲，“下官与皇上相识多年，皇上自是没有什么需要避讳下官的。”
说着，她还略带羞涩的看了萧辞一眼，眉目含情的模样。
哦豁，洛欢眼睛亮了亮，原来这俩人有一腿啊！
就是不知道是单方面的还是……她的目光看向萧辞。
萧辞听见程茹的话，略略皱了下眉，似乎有些不满，但是并未发作，只冷淡道，“有什么事直说吧。”
嗯……看起来应该没有那么两情相悦，不过萧辞对程茹还是有一点容忍度的。
洛欢心下了然，随后便也真的直说了，“皇上早上让冯公公传的话，哀家拒绝答应。”
萧辞眉头一皱，冷眼看向洛欢，“你说什么？”
洛欢丝毫没有被他的王霸之气吓倒，当即说的更直白了一点，“我说，你让我给叶太妃道歉，以及送礼抚慰程尚宫，我不干。”
萧辞：“……”
他还真有点没想到她会直接说出来，胆子倒是大了很多。
他眸色微动，看了一旁的程茹一眼，也不生气，只道，“太后不想赔罪，是觉得自己没错了？今日刚好程尚宫在这里，两位不妨当面对质。”
隔岸观火，可比亲自动手有趣多了。
程茹今日过来，除了正事之外，话里话外没少在洛欢的事上拱火。
如今洛欢来了也好，让他们自己解决去，他坐在这儿看场戏不香吗？
洛欢看出了萧辞的心思，程茹却只觉得皇上这是偏心于她，坐在这里给她撑腰，然后让她自己报仇呢。
不得不说，她的脑补很厉害，把自己想的脸色绯红，羞涩的看了萧辞一眼，“多谢皇上。”
萧辞：？？谢他什么？
他不懂，他只想继续看戏。
看出萧辞对程茹也没那么偏心，洛欢也就肆无忌惮了。
“昨天的事儿哀家没什么错处，只是好心教导了程尚宫一番而已。”
洛欢满脸无辜，“不过所谓口说无凭，要不我们俩把昨天的事再重演一遍怎么样？”
程茹刚想辩驳，一听洛欢的提议，觉得好像也可以，如此皇上自然看的出来是洛欢的不是。
于是她吸了一口气，“既然太后有这个兴致，倒也可以。”
洛欢笑嘻嘻，“好呀，那就开始吧！”
她入戏很快，转身走出几步，就一副从远处走来的模样。
接下来就是……程茹皱了皱眉，好像是她给洛欢行礼？
第14章
长嫂如母
程茹心中有点儿不愿意，但是她又只能安慰自己，只是行个礼而已，一会儿能借此让皇上严惩洛欢，她也不算亏。
想着，程茹深吸一口气，规规矩矩向洛欢行了一礼。
她那日是很敷衍的，但是近日在皇上面前，自然不可能敷衍，所以行的礼甚是标准。
洛欢见了，眉头微微一挑，“你这跟昨天不一样。”
程茹冷笑，心说她还真是天真，以为在皇上面前她还会表现出漫不经心的状态吗？
于是她淡淡道，“哪里不一样？我昨日就是如此。”
洛欢不满的皱了皱眉，“是吗？难道哀家真的看错了？那你再来一次。”
程茹：“……”
她心里气的不行，但是为了后面顺利进行，只好再次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结果洛欢又喊了停，“哀家果然没看错，就是不太对，你昨天行礼的时候，是站在我左边的。”
程茹：？？
她压着怒火，“站在哪边有那么重要吗？”
洛欢严肃道，“当然重要，我们就是要把昨日的情景在皇上面前原原本本的演出来，任何一点偏差都会影响皇上的判断的。”
程茹：“……”
她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偷偷看了萧辞一眼，见他并未开口，只是神色莫测的看着。
程茹心里琢磨着，罢了，就再顺着她一回好了，也刚好让皇上看看，这个太后有多么蛮不讲理！
虽然……虽然有些憋屈，但是程茹觉得，自己的付出都一定会有回报的！
于是程茹又行了一礼，然后……洛欢又喊了停。
如此往复，每次洛欢都能找到理由让程茹重来，足足行了八回礼，程茹终于反应过来了。
“太后！你是这是在耍我吗？！”她怒不可遏的暴喝一声，表情简直要吃人一般。
洛欢心说你终于反应过来啦，智商有点感人啊。
然而面上自然是不能承认的，而是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一转身就往萧辞跟前跑。
她捏着嗓子，躲在萧辞身后，一手还抓着萧辞肩膀上的衣服，“皇上，人家好害怕啊！”
萧辞：“……”
程茹：“……”
在这诡异的寂静中，洛欢突然反应过来，她是太后又不是妖妃，表演上好像出现了一点偏差。
于是她急忙松开了萧辞的衣服，站直了身子，轻咳一声，“皇上，哀家好害怕啊！”
萧辞：“……”
程茹：“……”
程茹脑瓜子嗡嗡的，她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萧辞亦是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本来他看戏看的挺热闹的，心里嫌弃程茹太蠢，厌恶洛欢太能耍小聪明，结果因为看的太津津有味，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让洛欢跑到了自己身后，还抓了他的衣服。
等反应过来，她又已经松了手，以至于有气都没处发泄！
憋了一好一会儿，萧辞才终于开口，“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洛欢一脸委屈，“皇上，所谓长嫂如母，哀家于皇上来说就相当于……”
话没说完，就得到了萧辞一个冷飕飕的眼神，洛欢顿时把「你妈」两个字咽了回去。
轻咳一声，洛欢继续道，“总之，都是一家人嘛，之前皇上不也与哀家相处的很不错嘛？虽说有外人在，但是想必程尚宫也能理解，咱们一家人之间插不进外人这回事，你说呢程尚宫？”
程茹的脸色就如同吃了一只苍蝇一般，她抖着嘴唇，被洛欢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那不停起伏的高挺胸脯，能够看出她心中的翻江倒海。
这个贱人，竟然还敢暗示她与皇上的关系不一般！就凭她，也配？！
程茹死死掐着手心，才没被怒火吞噬理智，而是将目光看向萧辞，期待着他的反应。
然而……萧辞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从洛欢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威胁之意。
她是不是又准备拿昨晚的事情说事儿？一个女人，怎能如此不知羞耻！
萧辞心中又气又恼，却终究不能放任洛欢在程茹面前继续胡说八道了。
抿了抿唇，萧辞开口，“程茹，太后是君，你为臣，便是太后要罚你，你也该守着，谁给你的胆子对太后大吼大叫？还是在朕的面前！”
程茹呆住了。
怎么会……皇上训斥的人怎么会是她？！
程茹不敢置信的看向萧辞，一副遭受了打击的模样，喃喃道，“皇上……”
她与皇上从小相识，后来进了宫，皇上也偶尔会来找她说说话。
他登基之后，更是很快第一时间将她提拔为尚衣局的尚宫，她一直以为，皇上对自己是有所不同的。
可是今日，他竟然选择了袒护那个贱人！
程茹内心戏很是丰富，萧辞却只是淡淡道，“怎么，你不服？”
他语气中，已然带了几分威胁，程茹回过神来，纵然心中万般委屈，眼睛都红了，最后却还是只能咬着唇，缓缓垂首道，“程茹不敢。”
萧辞冷哼了一声，“既然知道错了，回去面壁思过，好生反省！”
“是……”
走的时候，程茹深深的看了洛欢一眼，洛欢觉得，那眼神如同刀子一般，像是要把她给活剐了。
洛欢心中不由一阵忐忑……咳，她不会真的想杀她吧？
是不是有点儿玩儿脱了？
心中有着这样的担心，等程茹一出去，洛欢就忍不住又扯了扯萧辞的衣袖，“皇上，我觉得程茹可能想弄死我。”
萧辞心中一滞，下意识垂眸看向那只扯着自己衣袖的莹白小手上面。
她的手很白，手指纤细修长，指尖透着一点浅粉色，指甲干净整洁，瞧着……有点儿好看。
此时洛欢离他很近，他鼻间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草味，不刺鼻，很淡的馨香，有点儿好闻。
萧辞的心思一晃，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再联想起昨晚丢人的流鼻血事件，他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一把将她的手扒开，“离朕远点儿！”
洛欢「嘶」了一声缩回手，搞不懂这个人怎么突然火气这么大，不禁再次提醒他，“皇上，长嫂如母，哀家可是太后。”
第15章
竟有这样龌龊的心思
萧辞面无表情的看了洛欢一眼，“朕虽有心善待太后，但如果太后自己体弱病故，想来也没人怪得到朕的头上吧，你觉得呢？”
洛欢：“……”
一言不合又要弄死她，你这个皇上是不是有暴躁症啊！
她微笑，十分诚恳道，“我觉得，太后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唯一的缺点就是偶尔嘴贱，但是你放心，她以后不会了。”
萧辞冷哼一声，“最好是……”
惨遭人身安全威胁的洛欢不敢再挑衅，只老老实实的跟萧辞讲起了道理，“皇上，您说我好歹也是个太后，您这动不动就让我去道歉，是不是不太合适？”
萧辞眯了眯眼睛，“你不想道歉，就做点儿不用道歉的事儿！给叶太妃送……也亏你想的出来！”
洛欢一愣，“给叶太妃送？我不就送了点儿药给她用，有什么问题吗？”
萧辞：“……”
送了点儿药给她用？送春药给寡妇用吗？？
萧辞一下被气的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你觉得没问题你自己怎么不用？！”
洛欢皱了皱眉，觉得萧辞十分莫名其妙，“这个……我不是暂时没有需求嘛，要是有需求的话，我自己也会用呀，有什么大不了的。”
萧辞：！！
他满脸震惊的看着洛欢，“你还想自己用？！”
洛欢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结结巴巴道，“怎……怎么了？难道皇上你也想用？嗨，早说嘛，大家一起用，反正还有很多呢。”
萧辞本来想骂人的，结果被她一句话噎住，呛的自己直咳嗽。
洛欢看着萧辞一顿猛咳，咳的脸色涨红，像是随时要厥过去的模样，一时间不禁有些担忧。
怎么这么大反应啊，不会给自己咳出个好歹来吧？那到时候岂不是还得怪她？
这样一想，洛欢立刻上前，手忙脚乱的帮萧辞拍着后背，“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啊，你这要有个万一，我可怎么办啊！”
会被以谋杀皇上的罪名处死吧！
然而这话落在萧辞耳中就是另一个意思了。
他一下咳的更大声了，这回不止是脸，耳朵脖子也都红了，跟一只煮熟的虾米似的。
嗯……从某种角度来说，萧辞还是很纯情的。
这跟他十三岁的时候就去了军营，一待就是十年，有很大关系。
毕竟军营里没有女人，偶尔回朝也鲜少与人接触，要说最熟的女人……在此之前，其实就是程茹了。
程茹自小与他就认识，兄长又是随他一起参军的朋友，后来战死沙场，他自然也就对程茹多几分照顾。
不过，也就几分而已，毕竟程茹不是她兄长，他对她兄长的感情不会放在她身上。
话头扯远了，总之，萧辞很纯情，没碰过女人就对了。
这样的他，自然是承受不来洛欢如此「奔放」的言辞。
好不容易缓过来了，萧辞第一时间就抓住了洛欢给自己拍背的手。
他皱着眉头，努力克服着羞耻，保持严肃的模样看着洛欢。
“朕倒是不知道，你心中竟然还有那等龌龊的想法！”
洛欢：？？
她怎么就龌龊了？
洛欢一脸懵逼的看着萧辞，正想仔细问问，可惜萧辞根本不给她机会。
他冷哼了一声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莫说你是兄长的妻子，就算不是，朕对你也不会生出任何想法来的！”
洛欢：？？
大哥，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有点儿跟不上你的脑回路了？
而且……
她看了一眼一直被他抓在掌心的手，真心觉得他这话说的没什么说服力。
于是她诚恳开口，“嗯……虽然不太明白皇上的意思，但是，你能先把我的手放开吗？男女授受不亲，这要是让人看见了……”
她才说到这里，恰好一个小太监进来要给他们添茶，结果正看到两人离的很近，萧辞还抓着洛欢手的一幕。
这吓的他猛的一个哆嗦，急忙转身就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吓的不轻的大声嚷嚷着，“奴才什么都没看见！”
洛欢：“……”
萧辞：“……”
萧辞脸色黑如锅底，猛的松开了洛欢的手。与此同时，脸色再次不由自主的涨红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