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只想见到他。
就去看一眼好不好?就看一眼,悄悄的。
她扶着栏杆站了起来,慢慢朝那边走去,既然他让她别去,那她就隐身进去吧,只要悄悄地看看他就好了。
她怕以后都没有机会再看到了。
蝴蝶堡内人很多,比上次来的时候人多多了,无论是堡门口还是堡内的廊柱下,都站着苗族小伙子在值守。
她沿着上次苗翠带着自己走的那条路走了过去,这蝴蝶堡内实则由两个大堡拼接而成,俯视看下来的话就像是蝴蝶一样,所以叫蝴蝶堡。
而她此刻正穿过两座堡的交界处,走到上次苗王接见蓝雾的那间大厅,可是里面却没有人。
她又在四处找了起来,可是,这里面错综复杂,这间屋子又连着那间屋子,走得她头都要快晕了。
心里恐慌加剧,她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劲。
苗王之前一直执着于让蓝雾下葬他的母亲,此刻,真的会和他在一起商讨复活的事吗?
而且什么事需要商讨那么久,都已经整整一天了。
心里有一个念头在滋生,她感到十分不安。她与蓝雾是绑着蝴蝶蛊的两人,他们应当心灵共通才是,她现在十分不妙,她觉得蓝雾可能出事了。
可是,现在光靠她自己一个人很难找到他在哪里。
她当即一下跑回了阿婆家,她没有惊动已经睡觉了的阿婆,而是翻上了楼。
她先去推开了拾溪的窗扇,吹了一股冷风进去,将里面的人吹醒。见拾溪醒了,她立刻悄声将他唤了出来,“拾溪大人,快出来,跟我去救人。”
“???救谁?”
“救蓝雾。”
“???他还需要我去救呢?”
曳缘将他从窗户口拖出来,然后又去到上面一层楼,去找冰落。
“冰落姐姐,你可以帮我一起去救蓝雾吗?”
拾溪听了不太乐意,“你叫她姐姐,那我呢?直接拖出来?”
“拾溪大人,等救出了蓝雾,让他叫你哥哥好吗?”
“好啊。”拾溪一听,甚觉有趣。
冰落打开房门走了出来,疑惑地问:“救蓝雾?他怎么了?”
曳缘回答:“他早上去了蝴蝶堡现在都还没出来,我担心他遭遇不测……”
“不会吧?苗王可跟他没什么过节。”
“可是……”
冰落却很爽朗地说:“走吧,蝴蝶堡我熟着呢,小时候,我和十夕常去那里偷酒喝。”
“谢谢你,冰落姐姐!”曳缘感动得又要哭了。
“跟我来。”冰落走在前面,带着他们往蝴蝶堡行去。
他们三个翻上了蝴蝶堡的屋顶,坐在那里观察下面的情况。他们待着的位置正好是两座堡的中间,坐在这里可以看到两边的全貌。
冰落说道:“左边是苗王和翠翠的住所,右边是一些苗疆内的长者的住所。蓝雾来见苗王应该是在左边,会见一般在议事堂,就是那边最中间那间。”
“刚刚我已经去过了,里面没人。”曳缘说道。
“没人?”
冰落的手又指向左边一排房屋,说道:“那一团都是女眷的住所,应该不是。那个区域是翠翠的住所,紧邻着是苗王的住所,这两个地方很宽大,可以藏人。”
“而右边,最下面这一排是十几位长者的住所,可以排除。那一片是尊客住所,再往上就是苗疆的祠堂了,这两个地方都有可能。”
“分头行动吧。”
冰落道:“我去翠翠那里,拾溪你去苗王那儿,曳缘你先去尊客住所,最后都没有的话,我们在祠堂汇合。”
“好。”
曳缘在暗夜中跳下了屋顶,她沿着墙壁移动到了那边的尊客住所。里面少说也有十几间房屋,大多都是空荡荡的空房间,她找了几间后在那里碰到了姬宴和忘忧。
“曳缘?”姬宴眼尖,一眼就发现了她。
“嗨,”曳缘镇定的给他们打了个招呼,“我陪蓝雾哥哥来的。”
“蓝雾?”
曳缘看他们那表情应该是没见过蓝雾,于是立即找了个借口走了,“我先过去了啊,你们慢慢养伤。”
她踱到别的屋子,又开始地毯式的搜索了起来。这间房间连起来像是处于一个圆环上,她将那一片客房的区域都找了后,并没有发现蓝雾的踪影。
再往前走,就是祠堂了。
祠堂那边有好几个人在外面守着,她当即隐了身。
那边也种着一棵苍老的枫树,树轮很大,至少需三人才能合抱下。树顶参天,嫣红的枫叶伸入深蓝色的天空,将夜都染红了。
站在这树下,仿若撑起了一把巨大的红伞,零星的枫叶铺于脚下的石板上,她绕开干瘪的树叶,轻声轻脚的跑进了祠堂内。
祠堂内庄严森然,冷气徐徐,一股阴暗之气袭来,她不自觉地发了个抖。
屋子内挂着各种兽皮兽毛,还有用鲜血画的奇怪图腾,门侧的墙壁上还吊着两排动物的牙齿,用细线穿了起来,尖细恐怖。
第115章 宿命
再往里走, 会看到一面蝴蝶墙,在那石壁上,贴放着各种各样的蝴蝶尸体, 五颜六色, 千奇百态。这些都是死后被人们存放在这里的标本,存放了几百年之久,才形成了这样一幅壮观的蝴蝶乱舞图。
她绕到了蝴蝶墙后面去,那后面更为阴森,没有点烛火, 三面都摆着灵位牌。每面都摆了有四层,呈金字塔形状向上排布,曳缘心惊:这得是存了多少代人的灵位啊?
她看到了最右边的一列上是写着蓝姓开头的, 难道那些是蓝雾的祖辈吗?
她还未来得及细看,两个人就闪现到了她的身后, 是冰落和拾溪来了。她立即问道:“怎么样?有找到蓝雾哥哥吗?”
两人皆是摇了摇头。
冰落打量了一眼这间祠堂,道:“这里,我以前常跟阿婆来,如果要关人的话, 就只有关那后面了。”
她的手指向中间那一列灵位后。
那后面?
曳缘冲了过去,冰落拉住她, “让我来。”
冰落朝前边走了去, 双手合十做了一个虔诚的祷告,然后才把手放在一个空白牌位上转了一下,蓦地, 右边的角落处就开了一个洞门出来。
他们立刻跑了过去, 穿进了门内,在里面竟然真的看见了蓝雾。
蓝雾真的被囚禁了, 他被关在了一个铁笼子里,笼子空间很大,像是曾经用来关巨兽的。这间屋子上端开了一扇小窗,月光就从那里渗透进来,刚好照在这一个囚笼中。
将铁笼内的蓝雾照得通亮。
而蓝雾他,晕倒了。
而这时,外面的守卫立即闻风而动,带刀冲了进来。
“什么人?胆敢擅闯祠堂?”
那些人从那扇小门冲了进来,看到里面的三个人时都是一惊,“怎么是你们?”
“苗王有令,不能让大祭司出去!”
那些人全都举着刀朝拾溪和冰落砍来,这些人都不是普通的百姓,他们手上拿的刀是具有驱妖效力的,虽然效力没有姬宴的斩妖剑强,但是众人合并在一起,却还是能对他们起到一定作用。
冰落拾溪被迫和那些人打到了外面去,而这里面就只剩下曳缘和几个年轻的守卫。
“蓝雾哥哥!”曳缘扑到了铁笼前,大声地唤他,可是他却微垂着头,倚靠在铁架子上,没有醒来。
后面的几个守卫想来抓她,慢慢朝她靠近,她目光一凛,蓄势待发,等他们要靠近的时候,她反身一转,长臂对着他们的眼睛一扫,黑烟进入了他们的眼睛,随后,就歪歪倒倒地倒了下去。
她再转身回到铁笼前,双指对着上面的钥匙使了一个妖法,那把锁就破开了。
她旋即冲了进去,扑到蓝雾的身边,摇了摇他的身体,“蓝雾哥哥,快醒醒,快醒醒!”
曳缘见他还不醒来,她双手放在他的太阳穴处,给他渡了一点灵力,希望可以恢复他的神识来。
不久后,他果真醒来了,眸光有点朦胧,痴痴地看着她:“曳缘?”
他被头顶那扇小窗洒下来的月光映得迷惘,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问道:“这里是?”
他打量了一眼四周,这个祠堂后面他没有来过,待想起之前的事来,他又大惊:“你怎么来蝴蝶堡了?谁让你来的?我不是说不许来的吗?”
“蓝雾哥哥,我很担心你,所以就来了。”
蓝雾是因为他害怕堡内的人会伤害她,所以才说不许来的。
曳缘又道:“你没事吧?为什么晕倒了?怎么还被关起来了啊?”
他撑着铁杆从地上站了起来,虚弱的脸上温柔的笑了笑,“没事,别担心,就是和苗王闹了点小矛盾。”
“我们先出去吧。”他牵着她往外走。
穿过那扇小门,来到外面的祠堂,蓝雾的目光朝着一列灵位瞟了一眼,却在蓝氏最下面一排看见了蓝樱的名字。
他登时气得发抖,抬手拿起了那个灵牌,冷嗤一声,“好啊,我母妃还没下葬呢,灵位就在这儿供着了。”
见他要发怒,曳缘赶紧道:“或许你可以这样想,他们这也是对蓝樱大祭司的尊重嘛。”
蓝雾拿走了那个牌位,他马上就要复活母妃了,这牌位不适合再摆在这里。他的手下意识的伸向衣襟,可是却没有摸到那个断蛊锁,“我的断蛊呢?”
他眸子一慌,转身进去寻找他的断蛊锁,可是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他的独活还在里面,要是没有了独活,那他怎么复活母妃?
他又大步流星地冲出了祠堂,然而外面却已经乱套了,拾溪和冰落与那些人打出了蝴蝶堡,而此刻蝴蝶堡内,好多的人在尖叫乱跑。
蓝雾突然拉住了曳缘的手,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阿缘。你先回去。”
“啊??”
“你先回家去。”
“可是……”我可以保护你。
曳缘死活不肯走,“我想陪着你。”
只剩最后两天了。
蓝雾还是拗不动她,看着她软萌的眼神,只能带着她一起去找苗王了,他的独活一定被苗王拿走了。
而那方,苗王见到他逃了出来惊诧不已,指着他道:“怎么会?那傻妞怎么跟你在一起?”
在现在这个紧张的时刻,蓝雾也不想再多说废话,直接挑明了说:“我的断蛊锁呢?大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断蛊锁?”
蓝雾径直走了过去,苗王身侧的一众属下都上前来阻拦,可是蓝雾却未停止步伐,牵着曳缘的手往苗王身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