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缘,我好痛啊。”
他忽然又唤她阿缘,这样亲昵的称呼,曳缘被他的声音感染,仿佛也跟着他疼了起来,轻声细问:“哪里疼啊?”
于是,他就真的给她介绍起身上的伤口来了,从手腕,手臂,再拉开衣领给她看锁骨,到处都是伤口,最后他还指了指自己的腰际,说:“哦,还有这里,刚刚被那石头怪打了一拳,你要看吗?”
“??!!”
曳缘脸颊飞红,飞速答道:“不看。”
可恶!趁机耍流氓!
看他身上那么多的伤,她早跟他说过的,别去招惹那只魑,可是,剧情还是会朝那边发展。
剧情就是剧情,是无法改变的。
看着蓝雾这样疼,她也很心痛,系统让她拯救他,可能也是因为他太惨了吧。他接近那只魑,不过是为了复活他的母妃而已。
他也只是一个可怜的执着少年而已。
“待会儿回去上药,慢慢就会不疼了的。”曳缘安慰他,扶着他往前面走。
他们说刚走去没多远,后面就传过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曳缘回头一看,惊讶着问:“怎么回事?拾溪怎么又回来了?”
拾溪驾着白马,后面像是有鬼在追他一般,疯疯癫癫地冲了过来,对着曳缘他们说:“那个,你们两个快帮我拦住后面那个妖怪。”
曳缘眼神一凛,问道:“这里有妖怪?连你都害怕的妖怪,我们怎么拦得住?”
拾溪面色发白,秀丽的脸上尽是仓皇,他骑着马想要逃走,曳缘立刻冲出来挡住他:“诶,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们怎么打得过那妖怪?”
那后面的妖怪很快追了上来,两人一看,那根本不是什么妖怪,而是栗凤公主。
“呃……”蓝雾白眼上翻,这拾溪怕不是真的有什么大病吧。
“她不是妖怪啊,她是人啊。”曳缘跟拾溪解释道。
拾溪却双手捧着头,不住地摇摆,那散开的密发张牙舞爪着,像是要发癫一样。
蓝雾将曳缘拉退后了一步,那拾溪看样子不太对劲,像是魔怔了。
“哪来的闲人,敢私自闯入皇家狩猎场?”栗凤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骑着棕色骏马而来,刚刚她在林中狩猎时,突然见到了这匹白马,这马是蓝雾骑进来的那匹,因为隔得远,故她以为马上的人是蓝雾。
为了报前几日抢狐狸之仇,她躲在暗处举起弓箭就向他射了去,但是他身手极好的躲过了。正要再次拿箭时,一个黑色人影就转到了自己面前,她当即大叫了一声,谁知那人在看到她之后也大叫了起来,不仅如此,还骑着马跑了。
而这个人就是拾溪。
她以为这人是外面闯进来的,还偷走了蓝雾的马,于是就追了过去,可是他的声音越叫越大声,越叫越惨烈,好像很害怕她。
她更是疑惑了,就一直追他到了这里。
拾溪从衣襟里拿出一个山楂来,那山楂又大又圆,红得妖冶,他贪婪地咬了一口,长发浮动之间,曳缘看到那脸颊上竟然挂着一滴冰亮的泪珠儿。
他,竟然哭了!
拾溪边吃山楂,边偷偷向后面的栗凤看去,表情和动作像个贼眉鼠眼的小偷一样。
他就看了一眼,立刻收回视线,那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又被挑乱了,他又发疯一样抱着自己的头颅,拼命地摇着头。
似乎很痛苦。
栗凤觉得这人吵死了,虽然长得很惊艳,可是却没想到脑袋是个疯的,刚刚他看自己的那一眼,她这辈子从来没见过哪一个男人看自己的目光是那样,像是有说不尽的凄凉。
她举起弓箭,再次朝他的背部射去,顷刻间,马儿嘶鸣一叫,前脚朝左一转,如流星般冲了出去。
而那支箭也从拾溪的发丝里穿过,未射准他。
白马奔得很快,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林子中,栗凤被这人打扰了狩猎的好心情,现在又看见曳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心情就更加不好了。
她怎么会还好端端地活着,都把她扔进这狩猎场那么久了,她竟然还能活着!她盯着她的脸,恐惧地捂嘴道:“你的脸?”
昨日婢女回来报,说是看见了她的脸,被狐狸抓得已经毁容了,可是,现在一看,什么都没有啊。
那张脸完美无瑕。
她吓得掉转马头就逃,边逃还边尖叫:“妖怪啊,妖怪!”
完了,今天就疯俩。
曳缘突然看向身旁的蓝雾,心道这书里的人该不会全是疯子吧?
然而蓝雾却轻轻往她身上一靠,脸颊靠在她的头上,蹭了蹭道:“就算你是妖怪,我也不怕。”
好吧,这蓝雾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第53章 狐脸
等他们这走到忘忧那里的时候, 黄花菜都凉了。还好姬宴自己找了来,找到了忘忧,将她从猛兽手中救下, 不然她就一命呜呼了。
但是, 因为这件事,忘忧心中对她的敌意更甚了,因为她觉得是她没有去找姬宴。
原书剧情本就如此,恶毒女配要加害女主,虽然过程有了细微的变化, 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
“哎,我太难了!”曳缘看到远处的忘忧躺在姬宴的怀里,两人又是一番诉衷情, 她这个恶毒女配此刻是不应该出现的,应当自动隐身。
可是蓝雾却还想要过去, 曳缘拉着他转身就走,“走吧。”
那是男女主的升温剧情,关他这个男二什么事?
蓝雾不情不愿地走着,道:“你不是要去找哥哥退婚吗?”
“???”曳缘吃惊地扭头,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退婚?”
“你什么意思?你还是不愿意退婚?”蓝雾的眸光顿时一冷,那本就惨白的脸庞更加的冷白了。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退婚啊。”
蓝雾的眼神霎时冷得可以结出冰雕了, 他用力推开她, 冷漠地大步朝前走去。
曳缘看他步态不稳,怕他摔倒,跑过去扶他, 可是他却大吼了一句“滚!”
曳缘也不知道他又怎么了, 怎么跟那个拾溪一样,突然间就发病啊?
他固执的不要她搀扶, 一个人走了回去。
曳缘盯着他的背影,那样的倔强,那样的愤怒。
这天狩猎完之后,栗凤公主就染病了,消息封锁得很严实,即使是同处于一个皇宫中,曳缘也不知道她得什么病了。只知道每隔一会儿就有太医进去,但是又被轰出来,太医馆的太医不行,栗凤公主就开始找民间的大夫医者,陆陆续续能看到有宫外的民间大夫进宫,但对于公主患什么病却都没人敢在背后乱说。
宫里的婢女们都很怕栗凤公主,自然不敢在后面传她的病。
后来渐渐地,栗凤公主招来的就不是医者了,而是一些能人方士们。
但是大家对于她的病,仍旧束手无策。
最后,栗凤公主别无他法了,只能派人去请姬宴,听闻她这个妹夫曾去天墟宗修行过一阵子,天资很好,是个难得的少年奇才,斩妖除魔不在话下,此刻她也只能寄希望于他身上了。
蓝雾是个贪热闹的,见有婢女来请姬宴,便也跟着走了去。
他们来到栗凤公主宫殿的时候,见到外面跪了一众的婢女和太监,而院内一片狼藉,砸了满地的陶瓷碎片,还有一个人的额头上被花瓶砸中,正不停流着血,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人干的。
他们被婢女引着进入了门殿内,那栗凤公主一见到蓝雾也跟来了,眉头蹙起,“你怎么也来了?”
“来看看热闹不行吗?”
“你……”
栗凤此刻没有心思来管他,她跑了过来,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拉住姬宴的衣袖。她的脸上围着一块面巾,将大半边脸都遮住了,唯有一双眼睛可以看到她内心的惧怕与希望。
“姬宴殿下,你终于来了,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姬宴退开一步,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衣袖,问道:“公主发生何事了?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不妨直说。”
栗凤面向姬宴道:“听说你很厉害是吧?宫里的那群酒囊饭袋,让他们帮我治一下脸,他们都说办不到,我留着他们还有何用?”
姬宴问道:“公主的脸怎么了?”
栗凤慢吞吞地摘下了自己的面纱,露出里面的脸来,这一看,吓得蓝雾往后跳了几步,“唉呀妈呀,吓死我了。”
原来,栗凤公主的脸上除了额头、眼窝、鼻梁和嘴,其他部位全都长满了白色的毛发,很短一根,但是却细,长了许多,跟那白狐身上的一模一样。
姬宴却还稳在那里,十分镇定,没有被这张脸吓到。
栗凤又将面纱戴了回去,问:“能帮我把这些白色的狐狸毛拔了吗?”
姬宴询问道:“公主这是何时长出的?可有碰过什么异物?”
栗凤捂着脸上面纱愤恨地道:“本公主只碰过那只白狐!蓝雾那个侍女也碰过,为什么她的脸上又没长?”
姬宴问:“公主,那只狐狸你又怎么会碰到?它不是在蓝雾那里吗?”
栗凤这个时候也不隐瞒了,直接全说出来了,“是我派人去把狐狸抱过来的。”
“……”姬宴大概知道这个抱是哪种抱了。他又问:“那些人的脸上可有异样?”
栗凤摇了摇头:“没有,就我一人,真是邪门。”
蓝雾在旁边说着风凉话:“哎,自作孽不可活呀。”
栗凤藏在面纱后的脸恨得牙齿上下打架,要不是为了她的脸,她才不会忍让,定要朝蓝雾打去。
姬宴又问:“那只狐狸呢?现在在哪儿?”
栗凤露出愁容来,道:“不知道,跑了。”
姬宴拱手告退:“公主,待我先回去为你调制符水,用符水净脸,也许能起到一定作用。”
“行,那你快去吧。”
他们俩退出了公主殿,在回去的路上,姬宴却没有回自己的住所,而是跟着蓝雾走去了他的宫殿,蓝雾提醒道:“哥哥,你还不回去为公主调符水?来我这里干嘛?”
姬宴笔直地走进去,目光在院内搜寻:“曳缘呢?”
“我怎么知道那傻丫头在哪?”
姬宴听这语气,挑眉道:“你俩又吵架了?”
“姬宴哥哥。”曳缘听到声音推开门出来,她看都没看蓝雾一眼,走到姬宴的面前,仰头笑脸问道:“姬宴哥哥,你找我什么事啊?”
蓝雾看着她那张灿烂得恨不得贴上去的脸,讥笑了一下,跟自己就臭脸相对,朝姬宴就笑脸相迎。
姬宴低头问她:“那只白狐,有回来过吗?”
“白狐吗?它现在就在我屋里。”
“带我去看看。”
蓝雾见他们走去了曳缘的房间,他也跟了上去,但是却被曳缘拦住了:“二殿下,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