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呀!这把剑, 你总还记得吧?你不是喜欢这把剑吗?”
冰落好像想起来了,张开手示意他把剑拿来, 郗献云却紧抱住剑, 不给道:“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在这里等了你好几个月才等到你,别这次连名字都没问到你就又消失了。”
冰落一怔,问:“你等我做什么?”
郗献云却说:“你先告诉我名字。”
“冰河坠落。冰落。”
“连名字都这么美呢。”
“……”曳缘听他们这对话, 看来她这哥哥真的陷得很深呢。
冰落转头走向村内, 一红一白的耳坠迎风摆动,带着很浓重的杀气, 向祭祀台上的蓝雾走去。
曳缘怕她伤害蓝雾,跑到蓝雾面前去挡在前面。那冰落一步一步上了台阶,脸色清冷,步态轻飘,目光散落在蓝雾胸前的倒立蝴蝶银环上,走上祭祀台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双手交叠于胸前成蝴蝶状,恭敬地朝蓝雾行了个礼,“拜见祭司大人。”
“???”
不仅是曳缘惊讶,郗献云惊讶,连蓝雾自己也很惊讶。
这是他们苗疆人才会做的跪拜礼,她怎么会做?
“你究竟是何人?”蓝雾问。
她没有答话,而是自己站了起来,右手一吸,就把郗献云手中的剑吸了过来,她手执水剑,却是朝蓝雾刺了过去。
什么情况?
“你干什么?刚刚还下跪,现在就杀人?”曳缘惊吼道。
冰落举剑跃起,冷意冰冰道:“跪他,是对祭司大人的尊敬,杀他,是对他挑衅我的惩罚。”
这只水怪好狂啊!
蓝雾也从圆台上一跃而起,蓝电一出,与她的水剑在空中碰撞,蓝电盘旋而上,犹如蛟龙遨天,缠上她的剑身,而长剑却生出水来,试图冻住蓝雾的万杀。
“冰落姑娘,别打了别打了,那是自己人啊,那是我妹婿家的弟弟,都是自家人。”郗献云跑出来劝架。
冰落皱着眉头问:“他是你弟弟,跟我杀他有半两银子的关系吗?”
蓝雾听到妹婿家弟弟那几个字,头顶气得冒青烟,对旁边的郗献云大喝:“别跟我乱攀亲戚!我不认识你!”
郗献云:“??!!”
他们两个又继续打了起来,蓝雾趁此时机将独活放了出来,独活飞向冰落的时候,她竟然发现了,道:“祭司大人,你竟然想给我下蛊?!”
她对于蛊物十分敏锐,为了躲开那只独活,打斗中自然就落了下风。蓝雾逼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说了我是冰落。”她不耐烦地说。
“拾溪?”曳缘的声音突然响起。
冰落听到这两个字,霎时吓得扔掉了手中的剑,转身就逃。
冰落双手捂住脸往台下躲,仓皇无措,郗献云捡起剑快速跟在她身后,“你怎么了?冰落姑娘?”
“别叫我名字!”她很害怕谁听见一样。
“好好好,我不叫,姑娘,你怎么了?你要去哪?”
冰落惶恐地跑着:“躲人。”
“别说话,离我远点!”冰落推开他,往祭祀台旁边的一个木房子里跑去。郗献云却依旧跟在她身边,她去哪他就去哪。
木屋门后有一木头做成的风车,上面盖着一块灰色棉布,冰落钻到风车下面去拉下布料藏了起来,郗献云也跟着爬了进去,冰落冷眼看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报恩啊。”
“报恩就是要跟着我吗?”
“我不跟着你,我怎么报恩啊?”
“跟你说话真费劲!”
郗献云却笑道:“跟你说话真开心。”
“……??”
这漆黑的风车下面有蚊子在飞来飞去,冰落郁闷的拍了几下,郗献云立即帮她挥手赶蚊子,边赶边问:“你认识蓝雾吗?”
“蓝雾是谁?”
“??你刚刚不是还给他跪下了吗?”
冰落这才反应过来,“哦,原来他叫蓝雾啊。我忘记他的名字了。”
“你不知道他是谁,你还跪他?”郗献云拍蚊子的手一不小心拍到她的脸上去了,动作不重,但是却摸到了她的脸颊。
滑腻之感传过手指,他不好意思的收回手,她的皮肤冰凉如被寒水浸泡过,只这样触碰了一下,就让他的身体也跟着凉了。
“我不认识他,却认识他的蝴蝶银饰。”冰落道。
“嗯?”
“他脖子上戴的银饰,倒立蝴蝶,是只有苗疆祭司才会戴的饰物。”
“苗疆的习俗,你怎么会知道?”郗献云好奇的问。
冰落翘着嘴道:“你管我!”
外面,祭祀台处,曳缘盯着远处戴着狐狸面具的白袍男子向这边走来,不知他是戚九倾还是拾溪,也不知他是不是要对付蓝雾,结果她大声喊了一句拾溪后,却没想到那个水怪竟然吓得逃跑了。
真是怪异。
他拾溪的名号有这么大?
最奇怪的,为什么郗献云还是看不见她呢?
还有,那个不知是拾溪还是戚九倾的人也听不见她的声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好像她与外界隔了一层透明的结界,难道这里真的有结界?
那些在排队的村民这时全都转过了身来,朝向祭祀台的方向,面色狰狞,像吸血鬼一样冲了过来。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了?”曳缘去拉蓝雾,惊慌道:“蓝雾哥哥,他们好像要过来杀你。”
村民们冲了过来,从祭祀台四面爬了上来,将他们两个团团围住,曳缘挡在蓝雾的前面,“蓝雾哥哥,别怕,要死也是我先死。”
情蛊的作用下,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恋爱脑残包。
蓝雾索性就真的不动了,将蓝电扔给她,双手抱臂,看戏般地盯着她:“去吧,把他们都杀了。”
“???!!!”曳缘呆滞,他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就仗着自己喜欢他,就这样对她。
她道:“可是他们都是人呐。”
蓝雾一脸委屈,眼睫毛微垂,投出小可怜的表情来,“可是,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把我杀死啊,你忍心看着我死去吗?我可是你最爱的人呢。”
“我……”
他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动作很轻柔,揉着她的黑发,道:“乖一点,去把他们,一个一个都杀掉。”
眼看着那些村民都蜂拥而上,要扑到他们身边,曳缘抓住蓝雾的手就跑,用蓝电在前面开出了一条路,拉着他冲下了九层台阶。
“我让你杀人,没让你逃跑!!!”蓝雾的巨吼声在后面传来。
“蓝雾哥哥,活着就好了,干嘛要杀人啊,跟我跑就对了。”
蓝雾却不像往常一样听她的话,反而很愤怒,一掌推开她,然后夺过她手中的蓝电,转身一挥,蓝光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结实的打在了那些人的身上。
曳缘看到有人的头颅竟然都被蓝电打掉了,恐怖的落在地上,场面一度血腥。她尖叫了一声,忍着痛意从地上爬起来去阻止他,“蓝雾,住手!你怎么如此残忍?你的良心都被狗叼了吗?”
蓝雾的俊脸一黑,转头过来,眼神锋利,竟然在笑:“你忘了?我从小就是这样的人啊。”
那上面的祭祀台滚落下来一个人,是之前那个吃山楂的小男孩,他是被蓝雾的鞭子给打下来的,背上一条长长的鞭印,血肉横飞。
蓝雾作势还要拿鞭子抽他,曳缘去拖他,“蓝雾,你停下,你不要再发疯了!”
他却腾出自己一只手来,毫不留情地一鞭子打了下去,直接将那个男孩的脸都打烂了,一只耳朵被蓝电切割了下来,耳根子处浓浓的鲜血滚了下来,惨不忍睹。
!!!
小孩他做错了什么?需要被他如此残忍的对待?
“蓝雾,你这个疯子!你没有心!你没有人性!活该所有人都讨厌你!都厌恶你!你就是一个比臭水沟还要脏污的烂人!”
曳缘已经把她会的脏话全骂出来了,自从认识他起,这是第一次,她用如此难听的话来骂他。
蓝雾敲了敲自己的耳朵,眼底是深不可测的怒火,咆哮道:“太吵了!”
他手腕一扬,长鞭一出,就将她扫去很远的地方了。
蓝雾看着飞远的她,眼神阴怒,朱唇勾起,“终于把你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吧。从始至终,我在你心里都是这样一个不折不扣的下贱东西。”
“你从来都没有看上过我。”
他的语气悲凉,仿若十二月的冬雪落进了井底,沉得不见光。
曳缘头一次被他的蓝电击打,手臂上的皮肉几乎都要绽开,火辣辣的疼。她被他甩出,飞到了高空,像是冲破了什么东西,然后又落到了草地上。
刚好姬宴就在这附近,立马就朝她走过来了,“曳缘,你怎么了?你怎么也在这里?”
大概是太伤心了,体内的情蛊又开始钻噬她的心口,她疼得脸白如纸,冷汗密密往外冒,抬首问道:“宴哥哥,你能看见我了?”
姬宴不仅能看见她,还将她扶了起来,看着她一只手背上触目惊心的鞭子红印,惊道:“你怎么了?是谁打你了?是不是蓝雾?”
曳缘没有做声,空洞的两眼却只是看着那边滚落在地上的石榴,泪水又盈满了眼眶。姬宴见状,帮她去把石榴捡了起来给她,“怎么了?曳缘,是不是很疼?”
“宴哥哥,快去救人!”曳缘终于回过神来,拉他去救那些村民。可是却看到那边的祭祀台上只有蓝雾一个人,根本没有什么发狂的村民,怎么会这样?
太怪了。
明明刚才那里都有那么多人的啊。
难道,真的是结界?
她之前和那些村民都被困在了结界内,所以姬宴他们才看不见自己。可是,为什么又能够看到蓝雾呢?
这个结界莫非是蓝雾创造的?
“你别想着救人了,先救救你自己吧。”姬宴将她制住,从身上找了一个药瓶出来,给她手背和手臂上药。
蓝雾的万杀杀伤力巨大,像她这样细皮嫩肉的人,随手一鞭子就能将她打得皮开肉绽。
上面祭祀台前的蓝雾转头过来看向这边,看到姬宴将她的袖子卷了上去,露出光洁如藕节的手臂来,亲自给她擦药,而她,却像一个受了多大委屈一样的小绵羊般,轻轻靠在姬宴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