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头把手电筒凑近一些,见中年男人的瞳孔微微缩了缩,松一口气,说:“没死,把他拉起来。”
小胡子把他拉起来,随手从兜里掏出什么东西,塞到中年男人嘴里。
和小平头押着他,上了停在巷口的一辆吉普车上。
车灯打开,中年男人看清手上拷着的东西,居然是粉红色的,双眼瞬间瞪得溜圆。
不是警察,马达,上当了!
他立即用力挣扎起来,嘴里呜呜咽咽地叫着。
眼看小胡子一个人差点治不住中年男人,小平头从前座用力挥出一拳,打在男人的脸上,冷笑:“有话,等见了顾少再说。”
中年男人的身体顿时僵住,好一会,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小平头。
小平头又是一声冷哼:“没错,就是你差点撞死的那个顾少!”
中年男人脸上霎时流露出复杂的神情,愧疚、惊慌、恐惧,还有一种终于来的解脱。
小胡子气喘吁吁道:“不跑了?早这样不就行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天爷在上面看着呢,谁也别想躲过去!”
小平头则语重心长:“你都躲了七年,这七年过得是什么日子,还想继续这么过下去吗?”
中年男人猛然捂住脸,呜呜地哭起来:“我就是一时财迷心窍,我不该的。”
这十年,他深受良心的折磨,每晚都要用酒精来麻醉自己才能睡得着,不然一合眼,就是那对夫妇的惨状。
还有那个少年不敢置信的眼神。
他还担惊受怕,担心那个人会派人来杀他,出狱后就东躲西藏,专门往偏僻的地方跑。
就算是这样,白天他都不敢出门,不敢交朋友,不敢去工作,不敢找媳妇,每天孤零零一个人,直到天黑了才敢偷偷出来找吃的。
他图什么啊?
当初不就是为了过上好日子才做那件事的吗?
谁知道就算有了钱,他也没能过上好日子!
中年男人,不,现在应该叫他王有德。
王有德呜呜地哭了一阵,抬起头来:“让我去跟阿芬道个别,我就跟你们走。”
小胡子冷哼一声:“你又跑了怎么办?”
“我不跑了,我累了。”王有德疲惫地道,“我早就觉得累了,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呆了三年。”
小胡子想想,也是。
自从接到顾少的委托后,他们顺着线索,跑遍了大江南北,每到一个地方,都扑空,有几次甚至找到了他的“尸体”。
要不是顾少坚持让他们继续找,还加了好几次价钱,他们早就放弃寻找了。
经过艰难的调查和打听,他们发现他在每个地方逗留不超过一个月,手机号也是每到一个地方就换一个,有时候甚至都不用手机。
人这么跑,跑了四年,能不累吗?
小胡子看向小平头,小平头想了想,点头同意:“给你五分钟时间。”
王有德:“五分钟够了。”
于是三人又往巷子里面走,来到小酒馆,阿芬刚拉上闸门,正打算回家,看见王有德去而复返,吃了一惊:“你怎么又回来了,拉了什么东西吗?”
说完,她自己也觉得不可能。
这个男人每次来都是两手空空地来的,有什么东西可以拉?
王有德说:“阿芬,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他看看一左一右站在身旁的两人:“我能进去说吗?”
小平头说:“不行,就这么说,不然马上走。”
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后门什么的?
王有德低下头:“那你们走远一点,我想说几句心里话。”
小平头和小胡子对视一眼,各种退开三步,也就三步,没敢走太远。
阿芬心头突然有些不安,那些猜测中年男人是逃犯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不是逃犯的话,为什么会有人看得这么紧?
王有德上前两步:“阿芬,我要走了,以后可能不会回来了,你是个好女人,我也想过……”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阿芬不由地靠近一些,想听清楚他说什么。
谁知,她刚刚靠过去,脖子就被他抓住了,惊得她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小胡子和小平头马上转过身,可是已经来不及,王有德抓阿芬当成了人质!
“王有德,你还是人吗?”阿芬大骂,“你来这里三年,我什么时候见你不是好生伺候着的,你就这样对我?”
一个在边陲小县城开酒馆的女人,胆子怎么会小?
阿芬越骂越起劲,问候了王有德祖祖辈辈。
“我没办法,阿芬,我没办法。”王有德被骂得有些崩溃,“我的出租屋里有两千块钱,我走后,你拿去用吧。”
有钱?
阿芬略略安静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大概都是十一点更新。感谢在2022-03-01 22:11:18~2022-03-02 22:55: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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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八十九、互相帮忙
见她这么识时务, 王有德崩溃的神情有所舒缓,捏着阿芬的脖子,正想开口让她配合自己, 猛然感觉下面一痛, 手不自觉松开,捂住发痛的部位,哀嚎一声,痛苦地瘫软在地。
“让你弄老娘!他.奶奶个.胸,连个卵.泡都没有的怂货!老虎不发威, 你当老娘是病猫是吗?麻痹!”
阿芬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狠狠地踹向躺在地上哀嚎不已的男人。
擦,这么凶残!
小胡子和小平头保持着向前冲的姿势, 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自觉夹.紧了双.腿。
嘶——看着都疼!
阿芬踹了十几脚, 好像是踹累了,拍拍手:“警察同志,把他带走吧。”
小胡子还没反应过来,小平头呆呆地点点头。
阿芬整理一下衣服, 往地上痛得缩成一团的男人啐了一口,冷哼:“就凭你, 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李爱芬是什么人?”
言毕, 她看都不看王有德一眼,对小胡子和小平头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扬长而去。
小胡子和小平头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王有德哎哎哟哟地叫着:“快!快带我去医院!我蛋碎了!”
小胡子和小平头又是一怔, 然后都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哦不, 蚀个蛋,哈哈!
两人笑了一会,发觉王有德还躺在地上嚎,对视一眼,感觉他可能说的是真的,连忙上前,扶着他上车,去了急诊。
饶是边陲民风彪悍,急诊医生也没见过这种重伤,一边安排手术,一边问怎么受的伤?
小平头有点为难:“哥嫂吵架,一时上头,收不住……”
小胡子接着道:“我们家穷,医生你尽量不要花那么多钱哈,不然我们没钱交医药费。”
医生白了两人一眼,没吭声。
伤在这种地方,还要省医药费,是不想要后代了吗?
小平头和小胡子只当做看不见,小平头甚至对小胡子说:“我在这里守着就行,你先回家筹钱,家里那几只老母鸡,都卖了吧,实在不够,再把那头老黄牛给卖了。”
小胡子连忙抗议:“咱家就一头牛,卖了还怎么耕地?你去拉犁啊?”
小平头不耐烦地挥挥手:“叫你去你就去,再啰嗦下去,哥的子孙.根以后用不上了,嫂子还不得闹离婚啊?”
小胡子还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唉声叹气地转身离去。
医生看他们谈妥了,稍微满意一点了,转身进了手术室。
小胡子走出医院,转身进了附近一家还在营业的小面馆。
不一会,小平头也进来了。
两人悠闲地吃了碗面,填饱肚子,然后回到车上打电话。
“顾少,王有德找到了,就是出了点意外……”
小平头把今晚的事情仔仔细细地告诉顾亦,话语中有掩饰不住的笑意和快意。
顾亦听完,一时陷入沉默。
都说正义虽晚到,但从不缺席,但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就还挺……痛快的!
小平头等了一会,没见对方说话,又说:“医药费我们还没交,您看……”
顾亦说:“按你们的方法来吧,只要人还活着,能回来接受审判就行。”
小平头得了准信,愉快地应道:“得咧。”
小平头和小胡子在车上眯了一会,两个小时后回到医院,手术已经结束了。
医生摇摇头,遗憾道:“东西是保住了,但是……”
医生顿了顿道:“以后都不能用了!”
小平头和小胡子心里暗喜,面上都还装出一副焦急的神情,小平头问:“不能治好了吗?”
医生摇摇头,语气沉重:“难。”
难就好,小胡子关切地问:“那……这医药费……”
医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伤得这么重,我想用好药都用不上!”
“哦!”小胡子放松下来。
这地方穷,要钱不要命的人医生见多了,摇摇头走了。
小平头把治疗结果告诉顾亦,顾亦说:“等他养好一点,就带回来吧。”
挂上电话,顾亦坐在窗边,望着花园里影影绰绰的花木,心想,要加快速度了!
得尽快把集团的控制权拿到手,不然就算那个人进去了,集团还是二房的。
爸妈因此而丧命的,为了他们,他也不能把控制权留给二房!
顾亦在窗边一直坐到了东方变成鱼肚白,直到被清脆的鸟鸣声惊回神,他才发觉全身都快被巨大的空虚感淹没,特别想找个人说说话。
冷静刚刚醒来,正打算换衣服和张扬去跑步,看见手机弹出的消息,好看的眉梢微微扬了扬。
顾亦是那种特别恪守礼仪的世家公子,怎么会临时约她喝早茶?
一个小时后,冷静和顾亦在海城最好的茶餐厅里见面。
冷静观察顾亦,发现他眼底布满红血丝,显然昨夜睡得不太好,可是精神还算不错,嘴角还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