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鹏露出得意的笑容,顾锦眼里带过冷意,“但,我凭什么给你看?”
“顾欣告我私藏资本主义的东西,这里是公安局,怎么也由不得你革委会来管吧?”
“公安同志!”顾锦转身,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带着军帽,身穿军装的人。
这个人气势很足,一看就不简单。
顾锦把目光对上他,“这位公安同志,如果我的小木盒里面没有他们说的资本主义东西,我能状告他们吗?尤其是顾欣,她先是擅闯民宅,对我家实行盗窃被发现后,不知悔改,还对我和我的小哥实行身体伤害。即使这样,她依然不死心,还想污蔑我这个爱国青年,收藏什么资本主义东西。我能状告她,她能得到相应的惩罚吗?”
因为顾锦的骚操,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个气势不凡的男人。
有认识男人的,脸色都露出惊慌。
尤其是冯博荣,他左看右看,来回的看着顾锦和男人。他第一次发现,原来顾小锦的运气,这么好。
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不就是他们的‘救世主’吗?
冯博荣激动得有些发抖,他想暗示顾锦,让她好好表现。
然而,他不小心看到赵心慈的脸,见她脸色沉沉,似乎很生气.....?
不是,这是闹哪样啊?
冯博荣头疼。
同样头疼的还有周鹏。
周鹏一看到男人出现,就先原地遁走。
靠,今天的运气看来真的差到能吃屎啊。
怎么在公安局也能遇上他?
男人,也就是焦兴国,微微的迷了眯眼。
他的动作很细小,要不是熟悉他的人,根本不会发现。
焦兴国的视线一直盯着顾锦看,他似乎在看顾锦,又似乎想在她身上找到某个人的影子。
顾锦见自己说完,没听到回答,又问了声:“公安同志?”
焦新国恍然回神,“能。只要你能证明对方污蔑你,我就能还你一个公道,并惩罚他们。”
这个们字,显然包括周鹏。
周鹏:“.......”
我他妈的,现在还能跑吗?
跑,是不能跑的。
就在焦兴国说能时,大门口已经被不知从哪里出来的公安包围。
有看戏的人想要出去,也被公安按在了原地。
焦兴国对顾锦说:“你尽管拿出证据,而你.......”
当焦兴国的目光落在身上时,顾欣只觉得有一把刀抵在了自己的命脉。
“而你,尽管污蔑。”
“我今天就在这里给你们主持公道。”
众人:“.......”
.......
第四十章
顾锦却笑了, 她觉得眼前这位领导很上道。
顾锦直接拿出木盒把它打开,小小的一个雕花木盒里面垫了一层丝滑的锦布,除此之外, 就只有一个螺丝钉。
你没有看错, 就是螺丝钉,还是一枚生锈的螺丝钉。
众人被这一神奇的转变,看得口瞪目呆。尤其是顾欣,她死都不相信,这么精致名贵的木盒, 里面就装了一个破烂螺丝钉!
“你骗人!”
“顾锦,你这个贱人竟然敢骗人?”
“大伙不要相信她,这么好看的木盒, 不可能就装了螺丝钉。搜她身,赶紧搜她身。”
“还有, 还有赵心慈的也要搜。刚才她们走到一块,东西肯定是被她们母女藏起来了。搜她们身,赶紧啊!”
最后那句话,顾欣直接对着公安同志吼。
即使是处理了各种奇葩案件的公安同志, 到了这时,也不得不感慨, 人至贱, 真的无敌 。
顾锦敢这么说,敢当着众人的面拿出木盒,就说明东西不在身上。
搜身有什么用?
周鹏也被顾欣蠢死了, 但没办法, 其实他也想让人搜身。
或许有奇迹发生呢,或许真的有东西藏着呢?
周鹏也把目光看向焦兴国。
而焦兴国的目光从顾欣身上, 转到了周鹏身上。周鹏只觉得头顶压下一把锋利的刀,头皮发麻。
他猛然想起焦兴国的传说,周鹏立马装孙子了。
焦兴国冷哼了声。
他的声音不大,却极具威严,让人连呼吸都不敢使劲。
“你说搜身,就要搜身?你当公安局是你家开的?董建国!”
“在!”被叫做董建国的人大声回答,他才是公安局的局长。
“让人录口供,该怎么判,你应该比我清楚。”
“还有,好好调查一下,这个无视公共秩序的人,到底是谁给了她底气,让她在这里大喊大叫。找出背后指使人,一通连坐。”
连坐二字一出,周鹏腿软,跪地。
焦兴国看都不看他一眼,然后带着人就走了。堵住门口的人,立马让出通道。
顾锦看着焦兴国的背影,感慨:“这才是为人民做事的好人啊。”
冯博荣在一旁拼命的给顾锦打眼色,然而顾锦并不知道老一辈的爱恨情仇,更不知道冯博荣给她的暗示。等她察觉到不对时,是在公安同志带自己去录口供的时候,她回头看向赵心慈。
赵心慈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似乎聚满了怒火无处发。顾锦以为她是被顾欣气到了,临进去小房间前,还安抚赵心慈。
“妈妈,您别气,我相信这一次顾欣肯定能得到该有的惩罚的。”
冯博荣真的给顾锦跪了,深怕赵心慈又当众打女儿,冯博荣直接把笨蛋顾锦推进小房间,还贴心的关门。
冯博荣盯着赵心慈的杀人目光,尴尬的笑了两声,“呵呵,赵,赵姨,我先进去录口供了。”
然后脚底抹油,消失不见。
赵心慈冷哼了声,没再管他。
有了焦兴国的提点,录口供进行得非常顺利,顾锦不到一个小时就出来了。
赵心慈比顾锦更早出来,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赵心慈已然看不见刚才的愤怒。她看到顾锦出来,向她招手,等顾锦来到身前时,没忍住,点了点她的小脑袋。
“说,怎么回家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意外惊喜嘛。”顾锦想撒娇,刚挽上赵心慈的手,又收住力道。她左看右看,又想拉起赵心慈的衣袖,看她的手。
赵心慈连忙制止她,“干嘛呢,干嘛呢。撒娇不成,想动手啊?”
“胡说!”顾锦嗔了赵心慈一眼,“我听大院的婶婶说你的手受伤了?怎么弄到的?妈妈,让我看看。”
“看什么看,不过是小伤,早就好了。大惊小怪的,走走走,回家,给你做饭去。”
“真的只是小伤?不行,我要看看。”顾锦去追赵心慈。
赵心慈即觉得顾锦爱操心,烦得很,又觉得小闺女贴心,反正复杂得很。最后迫不得已,赵心慈卷起衣袖给顾锦看。
确实只是擦伤,伤口已经结块了。就是伤口的面积很大,右手的手臂缺了一大块皮,可见当时伤得有多严重。
顾锦都要心疼死了,身上的小软肉都泛起疼痛的颤抖。她眼眶生红,指着赵心慈要说她。
“这就是你说的小伤?”
“你又骗我了!!!”
“别哭,别哭,哎呀,顾小锦,你别碰瓷我啊。还有,我哪里骗你了,你可要说清楚!”
“你就是又骗我了。还有,是你给我说清楚,你不是换工作了吗?不在车间,你这个伤口是怎么来的?一个会计,你是怎么做到把自己伤得这么严重的?”
“不许骗我,不许说回家摔倒的。你没有这么不省心。”
不省心都出来了,这下赵心慈真的要心虚了。
她上次确实因为身体原因,平调到会计部做了一个小会计。但这不是最近工厂人员变动,有人觉得她碍眼,不就给她小鞋穿了么。然后,她就又从会计部调到了搬运部。
机械厂的搬运部真的不是人干的,尤其是女同志,每天不仅要搬大量的零件,还要搬重型机器。
那一天她就是因为搬重型机器,而不小心失重,机器压下才擦伤的。
这擦伤真的是小伤,对比当时她差点被压死,已经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当然,这不能跟顾锦说。要是说了的话.......
赵心慈小心翼翼的偷看了顾锦一眼,眼见小闺女就要掉眼泪了。要是说了,赵心慈想,她今晚肯定不能睡。
赵心慈试图转移话题,“好了好了,不骗你了,不骗你了。我是回家的时候为了救人弄伤的,你要是不相信,我找人来给我证明?”
“好啊。”
赵心慈:“.......”
我只是说说而已。
“好你个头!”
“我要是找人来证明,这不就是告诉别人,我要让他报恩?”
“这事就这样过了啊,我伤都好了,纠结这么多干什么?”
“您确定您没有骗我?”顾锦眯眼,盯着赵心慈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的关系,赵心慈额头冒汗。但她还是硬着头皮,答:“骗你有钱捡吗?”
“行了行了,赶紧回家吃饭。”
“你也是的,回家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这个时候,我去哪里给你买菜啊。”
赵心慈唠叨的抱怨。
顾锦才不理会她的抱怨呢,知道赵心慈没事后,她又赶紧挽住她的手,两人步行回家。
这时天色已晚,路灯已经打开了。母女俩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被拉得老长,老长。
“我回来吃饭 ,哪里要您买菜,我早就买好了。对了妈妈,我还买了鱼。”
“我告诉您哦,我在大湾村跟大牛爷爷学回了红烧鱼,回家做给您吃。”
“好好好。”
母女俩有说有笑,等到快到机械厂时,顾锦突然停滞了一下。她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怎么了?”赵心慈不解的看着她。
顾锦想了两秒钟,还是没想起自己遗忘的事,很快就笑着摇头,道:“没事,应该是不重要事情。”
不重要的冯博荣录完口供出来,得知顾锦离开后,整个人都懵了。
“顾小锦,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