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胜利等人也没有意见,最后去县城医院的,只有顾锦和裴宿。
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的变得微妙,主要是顾锦又开始躲裴宿了。
裴宿以为自己敏感,悄悄往顾锦身边挪了挪。然后,他神奇的看到了脚受伤,还拄着拐杖的人,飞快的离了他一米远。
裴宿:“......阿锦。”
“干,干嘛?!”顾锦心虚不敢看人。
裴宿深深的看了顾锦一眼,视线在她紧紧抓住拐杖的手上,停留了两秒,“没事,小心点,别又伤到脚了。”
“我,我知道了。”气氛又冷了下来,顾锦越想越不自在,解释,“我,我没别的意思。”
“嗯,我知道。阿锦,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裴宿很早就知道,顾锦不再喜欢自己了。
从他长大,在省城再见到她时,她眼里的陌生、害怕和警惕,都告诉他,她在害怕他。
她把他当成完全陌生的,陌生人了。
她眼里早已没有了,小时候看他的光。
裴宿其实,并不是一个会强求的人,他已经做好放弃的准备。
可火车上的那次再遇,却让他又燃起了希望。
他发现,妹妹眼里的光回来了。
而且,跟小时候拉他出深渊时,一模一样。
裴宿心生奢望,并且在靠近中越陷越深。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放开‘不喜欢’他的妹妹了。
裴宿努力的不让自己往坏处想,努力的让自己当一个正常人。
咬紧后槽牙,直到尝到了血腥味,才逼着自己,挤出一抹笑容。
这个笑容太惨淡了,看得人心酸。
顾锦下意识的道:“我没有不喜欢你。”
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搞得好像自己要表白一样。
顾锦:“真的,我没有不喜欢裴大哥。”
“裴大哥是我来到清河县,对我最好的人之一。”
“裴大哥人很好,不仅人好,还很厉害。我超.......崇拜你的。”
少女似乎天生就聚满光辉,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又大又圆,还清澈干净。她看着你时,就好像你是全世界的唯一。能牵着你,走出泥泞沼泽。
裴宿记得在初次见小顾锦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把自己从冰冷的河水里拉回来的。
裴宿快要停止的心脏,突然‘咚咚’‘咚咚’的恢复跳动,并且越跳越剧烈。
“.....真的?”他问。
“当,当然。”顾锦觉得问话的裴宿有点奇怪,尤其是他那双眼睛,好像要燃烧一样。
顾锦不敢看他,低头,不自然的点头,“不,不骗你。”
“妹妹,谢谢你。”
????
妹妹?
顾锦楞了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偷偷的看了裴宿一眼。
裴宿似乎一直在注视着她。
顾锦的双眼,跟他触碰了一下,又快速挪开了。
嫣红爬上脸颊而不自知,顾锦纠结了好久,问他:“你,你为什么叫我妹妹啊。”
“不可以吗?”
“我们这里对于亲近的.......妹妹,都会这样喊的。”
“也,也不是不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顾锦有些失落。
顾锦低着头,没有发现,因为她这一句回答,裴宿对她的势在必得,又浓烈了许多。
似乎,都要具现化了.......
........
县城医院在靠近公安局,在偏县城中心那一带。
等裴宿带着顾锦到达医院时,已经要七点了。
医院里的主治大夫都下班了,急诊也刚换了上班的大夫。
大夫是一个年轻人,顾锦二人进来时,他正拿着医书在啃。
他似乎遇到了什么重大难题,眉头一直紧蹙,连诊室进了人都没发现。
裴宿先扶着顾锦坐下,轻敲了桌面。
那年轻的大夫才迷茫的抬头,他一抬头,视线落在裴宿脸上时,顿时激动不已。
“裴同志!!!”
“裴同志,真的是你啊!”
“你来的真是太及时了,你能帮我解答一下这个问题吗?”
“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不会造成病人大出血。”
“还有,还有,这个病,我该给病人开什么药?”
“还有,这个........”
“停——!”
裴宿伸出一只手,点住疯狂靠近的新人医生的头。
“我不是你的老师,有问题找老师。现在,看病!”
“咦?你生病了?”新人大夫,也就是段郭,推了推破了边边的眼镜,从上到下的打量裴宿。
他一边打量一边道:“不应该啊,你这么厉害,生病了也能自己看的?你该不会是.......”
“咳!”顾锦试图引起段郭的注意,她怕再不打断段郭的话,裴宿就要被他说成绝症患者了。
“大夫,你好。”
“看病的人,是我。”
段郭寻声看去,这才发现诊室里还有人。
他眨了眨眼,又连忙把视线放回裴宿的身上,惊呆了。
“你,你们——!!!”
“别废话,赶紧给我们开单。她的脚扭伤了三次,想拍片看看除了伤到筋之外,会不会还有其他损伤。”
“原来是这样,吓死我了。”段郭夸张的松了一口气。
顾锦看得莫名其妙,等出了诊室,往拍片的地方走时,顾锦问:“裴大哥,你......跟刚才那个大夫,很熟?”
“不熟。”裴宿连忙否认,怕顾锦误会,裴宿道:“之前赤脚医生培训时,认识而已。”
“哦,我还以为.......”
实在是不能怪顾锦多想,刚才段郭的态度太奇怪了,就好像.......看到出轨的丈夫,带着小三出场?
这个恐怖猜想,让顾锦抖了抖。
裴宿有苦难言,总不能告诉顾锦,他们在培训的时候,段郭见他医术好,想让他当妹夫吧?
为了拒绝段郭,裴宿当时是怎么回答他来着?
好像是.......我不喜欢人.......
.......
拍片的地方在住院部隔壁的老建筑里,两人出了诊室,就往那边走。正当他们经过住院部时,里面走出了一人,并喊住了他们。
“裴宿,阿锦!”
“真的是你们,你们怎么来医院了?”
“曾叔叔,您怎么也在这里?”顾锦看到曾兴生在这里,关心道:“您身体没事吧?”
“没事,没事,好着呢。”
“就是大夫不放心,说我什么缺失,哪里哪里没好,让我进来住两天。”
“这不,机械厂......对了,还没跟你们说吧。”说到这里,曾兴生的脸上露出雨后彩虹的灿烂笑容,“我们厂终于变回了机械厂了。裴宿,这次多亏了你啊。”
“当然,还有阿锦的功劳。要不是你最后拿到常德元的罪证,我们不一定能恢复得这么快呢。”
“那真是太好了。”顾锦真心替曾兴生高兴,又客气道:“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是裴大哥的功劳。”
“是啊,功劳最大的就是裴宿这小子了。”曾兴生赞同,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遍,问:“对了,你们来这里是做.......阿锦,你的脸怎么伤了?”
曾兴生刚才被喜悦冲昏,没认真看。现在看到顾锦脸颊和额头都包了纱布,瞬间,笑容都没了。
“发生什么事?难道是常德元的人......”
“不是不是不是!!!”顾锦连忙摆手,她忘记自己手里还扶着拐杖,差点摔倒了。
好在裴宿及时扶住了她,“小心点。”
“对对,小心点,到底怎么回事?”曾兴生看了顾锦一眼,问裴宿。
裴宿三言两语就交代了事情经过。
现在已经七点多了,裴宿说完后,便立马跟曾兴生道别去拍片。
曾兴生当然不会耽误顾锦看病,只是在道别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对着裴宿的背影喊:“阿宿,你有空去劝劝你爷爷,让他回来机械厂吧。”
裴宿扶着顾锦的手一紧,而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松开。
他没说答应,也没有拒绝,态度却比一开始好了不少。
“看来,有用?”曾兴生好笑的摇了摇头。
“什么有用?”任梅回家给曾兴生拿换洗的衣服,过来听到曾兴生在嘀咕,问他,“你怎么下来了?”
“想下来走走,刚好看到阿宿......就是我师父的孙子,裴宿。他来医院陪阿锦来看脚了。”
“看脚?阿锦的脚还没好?”
“没有,还加重了。”
“怎么回事?”任梅紧张问。
“隔壁村子做的好事,想抓阿锦回去赚钱,被阿锦逃了。逃跑的时候,加重了脚上的伤。”
“怎么会这样?不行,我过去看看。这两个小年轻也不知道......”
“等等,等等,晚点再过去。”曾兴生连忙拉住任梅。
“为什么?”任梅狐疑的看着曾兴生,她道:“老曾,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嘿,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打什么鬼主意,我那是帮裴宿。裴宿那小子,三棍都打不出一个屁来,靠他找女同志?哼,不是我说裴宿......不,裴的男人,靠他们找媳妇,真的太难了。”
“想当年啊......”
“得了,得了,别想当年。当年你也不过是帮裴展追他媳妇的时候,献了一次计谋,你怎么记到了现在?要是被你师傅知道,哼,看你还敢不敢在这里装。不过,话又说回来,原来裴宿那小子,喜欢阿锦啊?!”任梅惊呆了。
“阿锦这么好的姑娘,裴宿怎么会不喜欢。”
“我告诉,我第一次见他们,我就知道裴宿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