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宝,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我正看得起劲儿呢。”
“看什么看,这电影你都看过多少次了。你爸不是在公社当领导吗,你看能不能让咱们两个也去培训培训,当个电影放映员,到时候你想看多少遍看多少遍。”
这时候的电影放映员分两种,一种是电影公司的专职人员,那种有编制的不好进。另一种就是公社自己的,培训完就能上岗,但是没有关系一般人也当不上。
“啊?电影放映员?”
“对,他不是一直想让你找点正事干干吗,你回去跟他打探打探口风,看看有戏没,要是需要托人送东西的话,我这儿有钱。”
刘勇以前没想过这个,听罗江这么一说他也有些动心,倒不是为了钱,而是他确实挺喜欢看电影的,要不然哪儿一有喜事他都爱去凑热闹呢,于是就点头应下了。
罗江见刘勇答应了才放心,跟两人说了一声就准备回去了。那俩人看电影的热情很高,也没在意。
而他没跟王爱军说这事儿,倒不是故意把王爱军排除在外,而是他知道王爱军的父母最近正在找人,想让他进厂里当学徒工呢。
回到了家里后,罗江没像往常那样渣渣呼呼进门,而是悄悄地趴在自家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很快里面就传来了说话声。
“我们家是造了什么孽,才娶了你这种中看不中用的儿媳妇,做个饭都做不好,把菜做这么咸。”
“我们家安宝有你这种败家的婆娘真是倒了血霉了!”
……
第13章 年代世界苛刻儿媳妇的极品母亲(二)
“想我年轻的时候,怀着安宝都快生了,还在地里干活呢,那时候把孩子生在田地里的都有,安宝他爹也不在,我不干谁干呀?我当时生完孩子没几天就又下地了。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就是娇气,上午那会儿还没干一点活呢,就喊肚子疼,工分也挣不了几个,真不知道安宝娶了你有什么用!”
“小文,你哥和我的衣服还没洗呢,你都不能有点眼力见儿,一个姑娘懒成这样,以后谁要你啊,赶紧去把衣服洗了。”
罗江趴在门上听了半天,就听到张月娥在里面把苏云珍从头到脚嫌弃了个遍,在她嘴里苏云珍就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其中间或着再骂罗小文几句,这俩人都是她的打击对象,顶多有个排序,苏云珍是目标1号,罗小文是目标2号。
要不是罗江知道自己穿到的是70年代,他简直怀疑这张月娥是受过后世专业洗脑培训的人。任谁天天被另一个人否定、嫌弃、折辱,都会自我怀疑,苏云珍会得抑郁症,一点都不稀奇。
就是罗江这样心理强大的人,让他天天被人这么说,他也受不了。关键这张月娥还是个爱在原身面前做戏的,以至于苏云珍连个求助的对象都没有,她不抑郁谁抑郁。
“天都这么晚了,这安宝怎么还没回来呀,会不会出什么事儿?”里面传来了张月娥担忧的声音。
罗江听到这里,没再继续听下去了,他推门走了进去。他也没揭破刚才听到的话,而是像往常一样喊道:
“娘,我回来了。”
“安宝,你回来了,饿不饿?娘把饭一直给你留着呢,我去给你热热。”
张月娥这回没再指挥别人动手,而是自己殷勤地跑到厨房给儿子热饭去了。
罗江看了看苏云珍,她就像是没看到罗江回来一样,挺着个肚子,坐在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麻木地洗着盆里的碗筷。
他又看了看罗小文,这姑娘正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蹲在院子的另一角洗衣服。两人对罗江回到家里都没有任何反应。
罗江也是服了,这么诡异的家庭氛围,总共四个家庭成员,除了原身自己,另外三个都有心理问题。也不知道原先是有多大的心,才能没发现不对劲儿。
说起这罗小文,因着张月娥重男轻女,不像原身从小就爱乱跑着玩,罗小文打小就在家里干活了。她7岁的时候烧水不小心摔了一下,脸蹭到了滚烫的水壶上,被烧伤了一块,左脸颊到下巴的位置,留下了一块疤痕。
罗小文小时候没少因为这个被村子里的孩子们嘲笑,所以她走路总是低着头含着胸。本来就够自卑了,还整天被张月娥挑剔,不用怀疑,这一准儿也是个心理有问题的。
只是自从苏云珍嫁来了以后,张月娥稍稍转移了目标,不再总盯着罗小文一人了。记忆中在苏云珍刚怀孕的时候,罗小文曾鼓起勇气找过原身,吞吞吐吐地暗示张月娥对苏云珍不好。
这姑娘从小被张月娥亏待,从来没为自己说过话,唯一一次找原身,还是替苏云珍说的。可惜原身压根没当回事儿,还数落了罗小文几句。
从那以后罗小文再没找过原身了。想到这里,罗江都已经无力吐槽了。
这时候张月娥也把热好的饭端出来了,罗江端起碗吃饭,只觉得菜都清淡没味得很,根本没尝出来哪个是咸的。
而张月娥就坐在对面看着罗江吃饭,一会儿让他多吃点儿,一会儿问他钱够不够花。
罗江为啥说这一家四口人,三个都有心理问题呢?因为他觉得这张月娥也不怎么正常,原身的父亲罗铁成死得早,张月娥守寡多年,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投在了儿子身上。
对她来说儿子就是她的一切,她为啥整天找苏云珍的事儿呢,主要并不是因为苏云珍这个人。光看苏云珍死后,她自己给原身选的媳妇儿,她照样找对方麻烦就能知道,她针对的不是某个人,而是儿媳妇这个抢走她儿子的人,是谁都一样。
为啥后世有种说法,说嫁人不能嫁寡妇带的独子,就是因为这个。一个女人独自把儿子带大,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儿子身上,突然来了另外一个女人,抢走了自己儿子的注意力,她能看你顺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