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皇上赎罪,父亲他平白遭此大劫,心中很是不平,在家中闭门思过之时,想不通那司胜为何要行如此之事,便想着要报复。他从臣祖母那里要来了一味以前传下来的可以让人致幻的药物,买通了春江楼的仆从下到了那司胜的酒里。至于此事那司胜知不知道的,我们也不得而知。”
“本来事情到这里,我们都以为这不过就是我们侯府和长宁伯府的私事,却没想到那司胜是替别人做事的,后面还有更大的阴谋。”
“前些日子,云瑶长公主府的梅三突然上门了,他和臣父亲从前也一起玩闹过,会来探望实属正常。可他却对父亲透露道,那南嘉王不日就要行造反之事,已经万事俱备,颇有把握,劝说父亲去联系祖父和大伯从前的旧部,好加入他们,得个从龙之功。”
“父亲向来胆小,哪敢行这种大逆不道之举,连忙就要拒绝。可那梅三威胁父亲要考虑清楚,省得步了大伯的后尘。父亲大惊,大伯从小习武,身体一向硬朗,当年行军途中得了个痢疾,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去了,家中当时也不是没有过怀疑,可臣祖父那时也跟着走了,没有人主持大局,这事儿也只是怀疑一下,就这么放下了。如今听这梅三所说,大伯之死,怕是另有隐情了。”
“而且那梅三还透露,司胜跟他们也是一伙的,父亲这才明白,那司胜又是引他做不伦之事,又是给他下不举之药的,只怕就是为了抓他的把柄,好威胁他加入他们。父亲本来是想要揭发他们的,可是又想要打听大伯出事的真相,这才没有立即行动,而是跟他们虚以委蛇了几天。”
“想来是被那梅三发现了端倪,昨日便又邀父亲出去喝酒,回府途中,那马儿竟然受惊了,直接将父亲甩出了马车。据太医所说,父亲已然伤及内脏,怕是时日无多了。”
“父亲知道臣在京卫指挥使司当差,手中颇有几个人手,所以之前便把这些事情都透露给了臣,昨晚臣看他遭此横祸,便生了怀疑,立刻去检查了那匹受惊的马,果然在它的臀部发现了几根银针。”
“这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要杀人灭口啊,凶手左不过就是那司胜和梅三其中之一,他俩既然是一伙的,便是合谋也有可能,如今那匹马臣已经当做证据送到了顺天府。请皇上一定要为我们侯府,为臣父亲做主呀。”
罗江一口气说完了这么一长串话之后,御书房里就陷入了沉默,罗江偷偷扫了御案后的皇上一眼,看他脸色变幻莫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良久,皇上才说道:“此事朕已知晓,你先退下吧,待朕查证属实后,定然会为你们做主的。”
“谢皇上,微臣告退。”
罗江从御书房出来后,又仔细琢磨了一遍自己刚才说的话,应该是没有什么破绽的,很多地方都能够查到证据。至于那司胜和梅三怎么说,并不重要,等到他们成了阶下囚时,他们口中的话便要大打折扣了。
罗将虽然没有把永王爷的事说出来,可他觉得自己都能查到永王爷身上,皇上自然更容易了,用不着自己画蛇添足,更何况那梅三和永王爷的关系是明摆着的。
罗江回到侯府内院的时候,正碰上几个小厮,要把冯六拉出去。冯六一看见罗江,就在那儿大喊道:“二爷,救命啊,老夫人要打死我们。”
“怎么回事?”罗江问旁边的人道。
“回二爷,老夫人说这冯六跟那车夫护主不力,害得侯爷遭此大祸,要打死他们。”
“先别急着动手,此事我去跟祖母说一下。”罗江拦住了他们,便进屋去找罗老夫人了。那冯六虽然有些贪财,可也罪不至死,车夫更是无辜的,说起来这事儿还是自己的算计,没得平白连累了他们。
他见到了罗老夫人后,就将自己跟皇上说的话,删删减减地又跟罗老夫人说了一遍。
“所以祖母,父亲会出事儿,跟那冯六和车夫实在是关系不大,而是遭了司胜或者梅三的暗害。咱们府上待下人向来宽容,没必要因此要了他们的性命,您要是实在气不过,打他们几板子出出气好了。”
罗老夫人这会儿已经顾不得冯六和车夫了,本来罗之敬出事儿,就已经让她十分悲痛了,如今又得知罗之南可能也是遭了别人暗害,更是心神巨震,急忙向罗江求证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的,祖母。”
原来竟是这样,她两个儿子竟然都是被别人害了。罗江看罗老夫人一副情绪不稳定的样子,忙让人把太医找来了,可别再出什么事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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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江一直在等着皇上出手,结果在南嘉王谋反之前,京城里一直都风平浪静的,看来皇上是在钓大鱼了。
而长公主府那儿也没什么动静,梅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至于司胜,他虽然知道罗江跑去报案了,还把那匹马也送到了顺天府。可在他看来,顺天府就算知道了马是被害的又怎么样,他们也不可能知道是自己所为,而且这么久都没有动静,司胜便也不担心了。
南嘉王谋反之事,在皇上的万全准备之下,犹如瓮中捉鳖,很快便解决了。皇上自然也查出了永王府在其中所做的手脚,而云瑶长公主府和长宁伯府都跟着获了罪,皇上让刑部和大理寺共同着审此案。
像这种事涉谋反的大案,自然是要两个部门的最高长官监管的。
大理寺卿此时就拿着司胜和梅三的供词,对刑部尚书征询道:“刘大人,这司胜承认自己受永王爷指使,给文安侯送过画册子,但他坚持说自己没有给文安侯下过虎狼之药。”
“沈大人,你掌管大理寺多年,这种事不是很常见吗?他确实是受永王爷指使,文安侯的马也是他找人下得暗手,至于那什么虎狼之药,是不是他下的这重要吗?左右他的罪名也不是下什么虎狼之药。”
大理寺卿觉得刑部尚书说得很有道理,他又想到了梅三。
“那这个梅三呢,他说自己没有威胁过文安侯,文安侯是自己答应要加入南嘉王的谋反阵营的。”
“哼,他说没有就没有了,那文安侯都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也不可能来指证他,他当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文安侯要是真答应了,他和司胜那小子为何还要对文安侯暗下杀手?”
大理寺卿一想也是,反正这案情已经清晰明了了,细节部分也不用太过在意,直接让他们画押得了。于是此案就这么报了上去,该惩治的惩治完了,自然要论功行赏的。
皇上又宣了罗江入宫,言说文安侯府有举报之功,问他们想要什么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