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话,怎么不像话。这世上想上太子床的人数不胜数,我能睡上来开心还来不及,哪管的上什么像话不像话吗。”
楚之谨也不知道该说白离什么了,认命的让她霸占自己的床。
天蒙蒙亮的时候,楚之谨就感觉到身旁的人动了。
“回去的时候记得把斗篷穿上。”
“哦……”
梦游的白离总是很听话。
天色大亮,白离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昨晚放在楚之谨房里的斗篷居然出现在了自己的床上。
估摸着是自己昨晚穿过来忘了吧。
洗漱完毕后,白离去找楚之谨拜早年。还没走进,就听到一群少年的声音。
“秦适,梁成广,韦庄……你们怎么来了。”
梁成广看着白离两手空空,有些惊讶。
“白哥,你这两手空空的就来拜年了?”
白离不准备告诉大家她昨晚就来了。
于是下巴一昂,“小爷能来,这太子府就已经蓬荜生辉,让太子开心的不得了了。哪还需要带什么东西,太子殿下,是不是。”
楚之谨嘴角一勾,“说得是……”
白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怎么从楚之谨的眼里看出一丝宠溺的意味来呢。
眼花了,一定是眼花了。
第29章
我想逃,但是怎么也逃不掉
大年二十,白老太太就坐上了回益州的马车。
白离拉着白老太太不让她走。
“孙孙乖,祖母明年过年再来陪你。”
白离不解,“祖母你为什么一定要回老家,就不能住在京都吗。”
白老太太摸了摸白离的头,“你爹在京都得罪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祖母我待在京都,怕你爹连累到我。祖母待在益州,好歹听到了消息还能逃,全家人都待在京都,等着被团灭吗?”
白离对白老太太肃然起敬,自己和老爹这个情况,说不定哪天祖母还真得逃。
“那祖母您留意着书信,哪天真要出事了,您可得跑快点。”
白老太太的马车逐渐驶出白离的视线。
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
五年后——
十五岁的白离出落的越发标志,白皙的皮肤,挺拔的鼻梁,一双杏眼透出少年郎无尽的意气风发。
所幸,白离这一世和上一世一样,胸部的发育都没跟上,比起一般的少年来说,也就微微凸起了一些。
贴身穿着特制的束胸内衣,也不算特别难受。
白离经常想,若不是自己胸口发育没跟上,她还真怕被人认出自己是个女人。
为此,白离还专门去问过秦适。
“秦适,你老实说,不用怕伤了兄弟我的自尊心,我看起来像女人吗?”
秦适盯了白离好一会,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白离一把把秦适的手打掉,“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秦适思考了一会开口道,“不像,你胸肌还没我的大呢。”
白离:就是这样一个满眼都透露着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最近的眼里却被忧愁给占满。
白离还在太子府当伴读,此刻的她嘴里叼着苹果,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搭在凉亭的扶手上,一只手拿着一本书。
白离看了一眼书,将书合上,抬头望天一边嚼苹果一边思考。
随后,愤懑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又把书翻开。
再过一个月,白离就要科考了。
院试和乡试她都靠着吃老本吊车尾给过了,可到了会试就没那么容易。
首先,会试是全国各地的优秀学子来争那么一百多个名额。
白离没有信心。
其次,上一世白离考了两次会试才吊车尾中了进士。
至于考题是什么,白离早忘了。
她斜靠在栏杆上,长叹了一口气。
会试那种恶劣的生存环境,这一世不会又要经历两次吧!
秦适见白离从早上就靠在那里叹气,上前去询问。
“你可是身子不舒服。”
秦适出身武学世家,来读书就是认个字,不用科考,也不会懂白离的忧愁。
白离羡慕地看着秦适,“这破书不读也罢,你看我还有从武的机会吗?”
秦适捞起自己的袖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志者,事竟成。”
他露出来的手臂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淤青,白离打了个寒颤,抱紧自己的书猛地摇头。
“不了不了,我突然觉得读书挺好的。”
白离又看到一脸悠闲的韦庄从自己面前经过。
“韦兄,我可真羡慕你啊。”
韦庄不明所以,“羡慕什么?”
“羡慕你对会试胜券在握。”
韦庄点了点头,开口道,“五年前,白公子在池塘钓鱼的时候我在读书。四年前,白公子上树偷桃的时候我在读书。三年前,白公子想去秦楼,被白大人拖到太子府的时候我在读书……”
“别说了别说了……”白离赶紧叫停,泪流满面。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
“孤知道了,别抱着孤的大腿哭了。”
闭着眼睛的白离不去理会,仍旧抱着楚之谨的大腿叨叨着,“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楚之谨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长叹一口气,语气变得温柔。
“白离,地上凉,快起来。”
梦游里的白离吃软不吃硬,窜到床上,抱着双腿。
四十五度望天,这样能够不让泪水流下来。
“你真如此担心会试?”
“我是要当大楚第一言官的人,若是连会试都过不了,这像话吗?”
确实不像话。
“那你可要孤帮你?”
白离一吸气,语气中都带上了期待。
“你可以替我贿赂考官?”
楚之谨:当我没说。
“不能……”
白离失望的咦了一声。
“收起你那觉得孤没用的语气。”
白离赶紧坐端正,她哪怕是在梦游里,也知道不能惹恼了楚之谨。
“那你要怎么帮我。”
“孤观察过了,你也不是太笨,就是玩心太重。若是有孤监督你,不说得个状元,让你榜上有名还是能做到的。”
“真的假的?”
“不信便罢了。”
“信信信!”
第二天一早,白离还在吃早饭,就看到楚之谨让小厮将一大摞书放在了白离的面前,饭桌都抖了一下。
“这是?”
是的,这么多年过去了,白离仍旧不知道,自己在太子府每晚都要偷摸去爬太子的床这件事。
“孤来监督你的学习。”
“你有这么好心?”
白离心里毛毛的,总觉得楚之谨不怀好意。
“大发慈悲。”
事实证明,楚之谨果然不安好心。
楚之谨将历年会试考官出过的考题汇总,丢到了白离的面前。
“做,每做完一页才能吃饭。”
白离看到每一页上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考题,咽了一口口水。
“我现在就饿了,能先让我把午饭吃了吗?”
“白公子,您一刻钟前才用完早膳。”
白离骂骂咧咧,怎么的没见过饿得快的人吗。
楚之谨真的说到做到,白离拿着笔杆子这里戳一下,那里戳一下,到了中午题纸还剩一小半没写。
白离眼巴巴的看着楚之谨。
楚之谨当作没看到,还吩咐小厮直接把午饭抬过来,他就在白离的旁边用膳。
饭饭,好香!
白离咬住嘴唇,不哭出来,是她最后的倔强。
她含着泪,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在心里呵斥自己咕咕叫的肚子不要这么不争气。
楚之谨茶都品了半晌了,白离将手里的笔一丢,一脸怨念地趴在桌上。
一股香气飘进了白离的鼻子,她像诈尸了一样,直挺挺的坐起来。
楚之谨不知道从哪里提出来一个食盒,里面全是白离爱吃的。
水晶虾,红烧肉……
白离刚要说话,楚之谨开口,“快吃,下午做新的题。”
太子何其可恶,借着监督小爷的机会折磨我!
白离决定省省力气不和楚之谨做口舌之争。
只是她嚼红烧肉那龇牙咧嘴的模样,透露出她很可能是把那红烧肉当成楚之谨的骨头了。
楚之谨暗暗发笑。
除了历年考官们在会试里出的题,楚之谨还派人去搜集了各位考官的喜好,编辑成题让白离做。
日日被太子盯着刷题的白离:我好想逃,但是怎么也逃不掉——
“白离,我去池塘钓鱼你去吗?”
秦适扛着鱼竿路过白离面前,白离刚要说话,看到了楚之谨的脸色,忍痛摇头。
“不去,我不喜欢钓鱼,你自己去吧。”
梁成广揣着一只烧鸡跑来找白离。
“白哥,刚出炉的烧鸡,来吃点不?”
白离:我很想,但是我后面坐着楚之谨。
她笑着对梁成广说,“最近不爱吃肉,你自己吃吧。”
如果细看,就能发现白离的眼中含着泪水。
第30章
太子殿下有好朋友了
白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果真如楚之谨所说的,其实天资聪颖,只是平时不够努力。
毕竟经过楚之谨这段时间的魔鬼训练,白离隐隐地对会试也有了一丝信心。
指不定今年玉皇大帝保佑,自己能中个进士,不用明年二战。
会试的日子很快就来了,白离提前一日回到了忠贤府,白忠已经在为他收拾东西了。
按理来说,进行会试之前要先经过验身、搜身。
以防考生夹带作弊工具,或者,有女扮男装的考生来参加考试。
但白离是谁,白离可是大楚第一言官白忠的独苗苗。
整个大楚朝的人都知道,白离是要继承白忠第一言官之位的。
在会试的时候给她开个后门,让她不用验身和搜身就能进去考试,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当然,不必担心白离会作弊。
贡院里十多个考官和二十多个侍卫来来回回的巡逻,还真没几个人敢作弊。
“离儿,爹把东西都给你收拾好了,明天直接带去贡院就行。”
白离点头,打开包袱看看里面有些什么。
笔墨纸砚不必说,还有刷牙子、盐等一些清洁用品。
看到这些,白离就想到了贡院里那狭小的号子,一日就给那么一小桶水让你吃饭洗漱,就连方便都要让人守着你去茅房。
若是大号,还要规定时间。
还好,没有丧心病狂的盯着你上厕所。
一想到这里,白离的眉眼间都染上了几分忧愁。
“咦,这是什么?”
白离从包裹里拿出一个护膝,用的上好的面料,一针一线都极其精致。
白忠瞟了一眼,一拍头,“老夫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这是大公主派人送出宫给你的,让你会试带着,以免凉了腿。”
白离点头,这些年她又进宫过好几次。
每一次进宫,总会抽空去教大公主弹琴。
平时总呆在男人堆里的白离少有和女孩接触的机会,大公主是她难得的一个女性朋友,所以白离很喜欢和大公主呆在一起。
而且大公主本就温柔,还大了白离一岁,白离更是把她当成温柔大姐姐,两人的相处十分融洽。
白忠知道自己亏欠了白离,见白离和大公主走的近,也没有意见。
“还是悦容细心,爹你都没想到这些!”
“爹的错,爹的错。你快去休息了,明日还要送你去贡院呢。”
第二天一早,贡院门口就被马车围得水泄不通。
白忠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排成长龙的马车。
“爹让你早点出门你不信,现在好了。”
白离也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将包挎在身上,“那我走着去吧,也没多远。”
“等等,爹送你。”
父女俩绕过马车走到了贡院门口,“记住爹跟你说的什么吗?”
“遇到不会的题不要慌,要冷静。时间再紧每顿饭也要按时吃,身体是最重要的。写策论的时候一定不要忘了表扬当今圣上,但是要隐晦,不要太明显。”
白忠摸着胡须点头,“孺子可教也,不愧是我的儿。”
正好这时候监考的一位考官出来了。
“下官见过白大人。”
白忠回了一个礼。
“这位就是白小公子了吧,真是仪表堂堂,一看就是栋梁之材。”
“伯父过誉了,晚辈不过是来贡院走个过场罢了。”
考官笑了笑,“白大人的公子,怎么会走个过场了,放榜之日,定榜上有名。”
“谢伯父吉言。”
“白大人,那下官就带白公子进去了。”
“去吧,多谢黄大人了。”
“白大人哪里的话。”
白离跟着那考官走了几步,冲着远处挥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白忠好是感动,这孩子真是的,从小就亲自己。
远处的马车里,楚之谨嘴角含笑,放下车帘,对竹青说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