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济南也算是头等人家的吕家,也会沦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朱才财装模作样的叫上几个随从一样的下人,核算着吕家房产的价值,应该说出价还算公道。
可是就算吕家倾尽所有,现有的房产铺面也不够还上无底洞一样的债务。
甚至连吕家这处主宅,也必须要被折抵出去!
闻讯赶来的上官洛泱,气势汹汹的冲进大堂,冷眼看着朱才财!
“好大的威风啊!区区一个外商也敢在济南府耀武扬威!我父亲上官严大人的面子难道你也敢不给吗?他老人家做保的债务自然作数!你大可放心,再过半个月,自然连本带利还给你。”
“嘿嘿,再过半个月?上官小姐,令尊大人的面子在我这可不一定好用!也不是谁都会怕了你上官家!”
朱才财这番话显然又狠狠的打了上官洛泱的脸面,让她怒极反笑!
“你!你!好大的胆子,连我父亲都敢辱骂!有本事你就去找他要钱去吧,大不了把巡抚府抵押给你就是!”
她就不信,这个牙尖嘴利的商人,还真敢去巡抚府上要账!
“上官小姐!做事吗,要有个轻重缓急,做人吗,要讲个宽容礼让。等我清算完吕府的账目后,剩下的自然会去巡抚府上要回!”
上官洛泱哈哈大笑,“你个低贱的商人还真敢找我父亲要账?”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找不到借钱人,自然由保人承担了!吕家主,烦劳大驾,明天中午前请搬出朱某的这处房产!”
朱才财一边收拾着房契,一边调侃的说到。
一旁的吕仁已经面如死灰!这数百年的老宅,看着就要落入别人手里了!
突然,一道清脆的有些调侃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宅子只能姓吕!你确定要改姓朱?”
原来是柳不弃听到后院一片哀嚎声,拉住人询问才知道,朱才财按照计划登门要账来了!
此时,大局已定,放松下来的柳不弃猛然想起了以前最喜欢看的「扮猪吃老虎」这类电视剧!
是该女主角闪亮登场的时候了!
而柳不弃的到来,却直接引来吕仁一阵劈头盖脸的呵斥,“胡闹,不在后宅好好待着,竟敢跑来前厅!你是不是当家法是摆设?”
上官洛泱更是用鄙夷的眼光瞄了过来!“自己父亲,堂堂山东巡抚的面子都不好使,这个看着就烦的侍妾在想什么?”
可是让满屋子绝大多数人惊掉下巴的事发生了!
刚刚还硬怼了上官洛泱的朱才财,挥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是、是、是!我这张臭嘴啊,该打!这吕家主宅自然只能姓吕!”
“嗯,很好!其他的账该找谁要就去找谁要去!这处宅子留下就行!”
接过朱长财恭恭敬敬递过来的祖宅房契,柳不弃轻轻走到吕信身边,微微躬身。
“舅舅,这房契就由您来保管吧。”声音中的不容置疑,让一旁想说些什么的吕智闭上了嘴!
随后,又从房契中拿出除了吕仁外其他几人的房契,一并交给吕信,至于怎么处理自然也就交给他了!
吕信平静的接过后,看也没看就直接返还给自己的几位哥哥,自己只留下了祖宅的房契。
似笑非笑的看着愣住的上官洛泱,又转身面对已经跌坐在椅子上的吕仁。
轻轻躬身行礼后,飘然而去。
所谓“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大概也就是如此了吧!柳不弃很满意这次的亮相!
……
吕府现在已经被几十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壮汉团团围住,被打发到小酒馆里躲了多日的小军子,耀武扬威的在柳不弃住的小院外巡视。
内宅中一片愁云密布,吕家必然变天的事实已经真真切切的展现出来!
虽然无人知道柳不弃到底是何方神圣,但从掌控大量吕家债务的朱才财对她的恭敬态度来说。
此女绝非池中之物!所谓侍妾,难保不是掩人耳目的说法!
吕家开祠祭祖近在眼前,现家主自「要账」一事后就自封房中,围绕吕家家主之位的暗流已经开始涌动了!
第34章
暗潮涌动的一夜
整个祭祀已经筹备了很久,吕信按部就班继续安排进行就可以,并不会因为家主的自闭而停滞。
这几天陆续从外地赶回来的吕氏宗亲越来越多!虽然绝大多数人在吕信的安排下都住在祖宅外,但主家诡异的气氛,还是很快引起了宗亲们的不少猜测。
柳不弃安静的坐镇在自己的小院里,家主已经掌控吕家近二十年,虽然在突然打击下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但绝对不应该就此沉寂下去!毕竟亲信之人还在,还有堆积如山的粮食可以贱卖翻盘,更有外面岳无疾、上官严这样的外援!
上官洛泱没有选择在这种局面下离开吕府,就足够说明家主势力仍在!
明天就是吕家开祠祭祖的大日子了!如果吕仁要有所行动,那么今晚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否则到了祠堂内,吕仁投奔关内侯败光大半吕家财富的事实,一旦被公之于众,难保不被莫名其妙倾家荡产的其他吕氏宗亲群起而攻!
柳不弃最初的计划其实也是要在开祠时,才由朱才财上门要账,打家主一个措手不及!
但考虑到家主内有亲信、外有强援的情况,万一现场局面失控,留给自己这方补救的空间就太小了。
还不如提前发动,将济南城中的岳无疾势力都勾引出来,一次就彻底解决掉吕家的问题才好!
三天时间,足够外部势力整合聚集,又因为时间仓促而没办法进行周密的计划!
……
这时,张惜弱突然冲了进来,“夫人,吕府被济南府捕快给围住了!上官严堵在门口,说要接女儿回家!”
柳不弃虽然面无表情,但眼中却突然迸发出惊人的闪光!
“来的好!”
如果堵住吕府的是军中兵将,那么柳不弃就要谋划逃命了!
现在围住吕府的是捕快、衙役,说明短短三天,上官严肯定还没有拉拢住能够调度山东军队的山东指挥使,因此只能选择自己唯一能动用的府衙力量!
“白金晶,你带两个人去通知上官洛泱,她父亲来接她的消息!让她收拾一下东西,尽快离开吕府!”
“张惜弱,你带上些人马,将吕义、吕礼、吕智三人和他们的家眷护送到这个院里来保护起来!”
“小军子,你带上两个人,要寸步不离守在吕信舅舅身边,无论府中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管!”
看着三个人领命而去,柳不弃长长吐出一口长气!一边抚摸着摆在面前茶几上张惜弱留下的一柄马刀,一边闭目养神!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吕府后宅突然爆发出一阵火光,引起了一片恐慌,一时间救火、救人的呼喊声打乱了济南府夜晚的宁静。
刚刚把吕家三兄弟和他们的家眷护送回来的张惜弱再次进来说了一下外面的情况。
这火是从家主院子里面传出来的,火势很大!吕府大门口的上官严已经召集了救火队和捕快衙役进府救火!
听到上官严进府的消息,柳不弃心中一紧,命令张惜弱马上带人,出去找到白金晶和吕信护送回来。
随后柳不弃将头发简单的盘了起来,又用几条绸带将身上宽容的袍衣束缚了一下,让自己的行动能够更方便一些,就提着手中的马刀,推门而出!
院子里吕义、吕礼、吕智和他们的家眷们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内宅深处的冲天火光!
吕信的夫人姜氏正在竭力的安抚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柳不弃的身影!
直到整齐划一的抽刀声和震耳欲聋的一句「见过夫人」才让他们愕然的回过头来!
原来是本来把守院门的二十多个燕京铁骑,已经退回到小院里,正戒备在院墙附近,看到提刀出来的柳不弃后。
不约而同的抽出了马刀,先是刀尖斜四十五度指向地面,又迅速的将手臂收拢在胸前,刀尖向天,这是燕京战时军礼!
柳不弃同样抽刀回礼!
“诸位,你们是和我夫君一起浴血沙场,生死相托的袍泽兄弟!今天我们同样生死与共!”
“今夜,谁敢擅自闯院,格杀勿论!”
清冷而坚决的声音在小院里回荡,异口同声的领命声,也让初次见识到这种阵仗的吕家人震撼不已!
那些夫人、小姐可能还看不明白,吕家这三位兄弟也算是见多识广,这几十个柳不弃带进来的人。
哪里是什么下人,分明就是身经百战的军中精卒!
柳不弃前几日的表现,已经让吕家人对她身份有了很多种猜测,但绝对没人想到,她居然和军方挂钩!
见识了这些精卒对柳不弃的态度,吕家三兄弟相视一眼!
这个柳不弃要么是凭借自己的本事能够得到军中信服!当然一介女流之辈,这个可能性非常低!
要么就是背后有军中大佬撑腰!从透露出来的话语中看,应该就是她说的夫君!
这个柳不弃应该是幽州某位军中悍将的夫人!很可能就是假借岳灵犀的名义,图谋吕家基业!
毕竟,太安府闭关,幽州境内缺粮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吕家作为距离最近,也是最大的粮商,很可能就是怀璧其罪!
已经知道吕仁计划,又看到吕信及夫人配合柳不弃的情况,这三个兄弟都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幽州、岳无极!吕家这次压根就是成了两方大势力角力的战场。
虽然传承数百年,也算是富甲一方,但吕家在这种国运之争中,似乎都算不上一个能登的上台面的棋子!
这是何等的悲哀!倾巢之下,吕家这次必然要选择其中一位投靠了!
三兄弟各自盘算着幽州、岳无极两方势力,吕仁、吕信显然已经做出了各自的选择,接下来就是他们三个了!
外面一阵杀喊声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透过门缝,守门的兵卒大声禀报外面的情况。
是张惜弱带领的一队人马正在被济南府捕快和衙役追杀,柳不弃忙打开院门,派出人马接应。
很快,张惜弱和小军子带着脸色苍白、惊魂未定的吕信进了院子!
张惜弱担忧的神色,让没有看到白金晶身影的柳不弃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
第35章
幽州巾帼不让须眉
“夫人,没,没有找到金晶!”张惜弱有些懊恼的汇报情况。
柳不弃安慰的眼神看向他,鼓励道:“不用太担心,金晶机敏聪慧,看到苗头不对,肯定会另寻出路。”
不是很自信的点点头,张惜弱振奋一下情绪,赶紧号令集结起来的燕京铁骑摆开阵势,防御起来。
小军子虽然是这一旗兵士的旗主,但并没有什么指挥才能,张惜弱是柳不弃带来这些人中当仁不让的指挥官!
小院外,济南府的衙役、捕快和吕府中的护院们已经聚拢在一起,浩浩荡荡的足有数百人之众。
在上官严的命令下,这些人开始对柳不弃所在的小院发起了攻击,张惜弱在简单抵抗后,就放弃了对小院的外围的防守。
将吕家三兄弟和他们的家眷们保护在柳不弃屋内,不断收缩的将防御重点放在了屋门前!
门外敌人以一些善于擒拿盗贼的捕快为主,而自己这方不仅敌众我寡,还都是不善于防守的骑战之士。
减少防守范围,避免对面大面积展开人员进行围攻,才能尽可能的拖延住时间。
好在这一场不是战阵搏杀,顶多算是一场械斗!双方都没有弓箭这种远程杀伤的武器。
自己这方都是百战老兵,对面最多也就比生瓜蛋子的新兵多见过一点血而已。
张惜弱命令属下尽量做到伤人不杀人,这倒不是他悲天悯人,只是单纯的因为相比于杀人的血腥,受伤人的惨叫才是最容易让新兵崩溃的场景。
于是,一场惨烈但不血腥的攻防开始了!这些捕快和衙役、护院们毕竟都是习惯了单刀独斗战斗的人。
如果单纯比较个人战斗能力,柳不弃这方实际上是落在下风的。
但这种这种数百人的群殴中,个人武力的作用被无限拉低,反而是有组织、习惯配合作战的老兵们如鱼得水。
很快,柳不弃这边就已经打回去了几轮冲击,小院里四处血污散落,遍地是发出凄惨哀嚎的伤兵和数个尸体。
上官严阴沉的脸阻止了接下来的无谓进攻,对面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带领的分明就是上过战场的老兵!
目前能够纠结这么多百战精锐进入济南府的,只有关内侯岳无极和幽州方面的势力!
柳不弃显然不可能是关内侯这边的人!
“该死的幽州,还在做困兽犹斗的打算吗?”
当然,他怎么想不重要!解决眼前问题才是上官严的首要任务。
一个能杀人的眼神传递给一旁,吕仁多少有些意气风发的站了出来。
“老二、老三、老四放心,现在形势已经明朗,吕家的天还翻不了!老五,你胁迫这么多兄弟和家眷,到了现在这步田地,也该放手出来投降了!我会顾及兄弟之情的!”
柳不弃诚恳的看着屋子里面的吕家三兄弟,“你们想出去就出去,不想出去的就留在这里,我们定能护住你们的家眷。”
三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商家吕的吕礼居然第一个站了出来,携带家眷离开了这里!
反而是吕义和吕智似乎也达成了某种共识,居然一动没动!
柳不弃微微愣了一下,但看到无论是吕仁还是吕信似乎对于吕礼的背叛和吕义、吕智的倒戈都十分坦然后,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大概就是大家族的生存之道吧!”
一开始这三个兄弟是没得选,只能围着吕仁背后的岳无疾转,现在幽州势力浮现了,自然就多了一个选择!
为了家族延续下去,各自站队,总会保住一点吕家血脉的。
双方阵营确定,接下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战斗力!
上官严这人倒也有些能力,看出大范围对战,自己这边的人实在吃亏,干脆就将手下人按照四十人一组,分成了十几个小队。
每个小队利用自己这边武艺更高的优势,轮番上阵不断冲击柳不弃这边的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