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配不配的,你给本宫记着。”沉默了半晌,阿岫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想好了便去做,做不到另说,总归做过了不至于留有遗憾。”
初墨禅一直没说话,甚至都不曾抬眸看阿岫。
“那殿下可曾厌弃了奴?”阿岫刚刚气消时就见到纸条上多了这么一句问话。
“你这小奴隶!本本本……宫何曾这般?”原本终于有些主子气势的阿岫彼时有蔫儿了下来。
阿岫很少直接叫初墨禅为小奴隶,唯有特别心虚的时候。
少年抬眸,眼眶微微发红,一字一句地说道:“若是不曾,何至于避着奴?甚至想要撇下奴?”他说得极慢,像是特意想要让阿岫看懂一般。
阿岫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想到最近对他的避而不见,甚至只想带小白出来的想法都让阿岫愧疚万分。
“本宫说没有就没有,本宫累了,要歇息。”阿岫抓过毯子把自己盖住当鸵鸟,红色的纱带不知何时掉落,被初墨禅不动声色地捡起。少年的瞳眸漆黑似墨,风吹开车外帘子的一角,他也看到了云朝岚。两个年岁相近的少年,一个张扬桀骜且金尊玉贵,另一个温润如玉却跌落云端,二人似乎没有半点相似。
云朝岚么?当个好兄长焉能过界?初墨禅手中把玩着当日划破自己掌心的匕首,掩下眸中浓浓的妒忌,几乎在瞬时之间,丝帛断裂的声音传来,象征着魁首的丝带被划成了两断。
他坐到了云岫身边,彼时阿岫陷入了沉睡,或许是因为吃了果干的缘故,周身萦绕着甜甜的气息,少年似是受到了蛊惑般,在阿岫的唇角落下浅浅一吻。
甜果安神,何尝不是他私心所故。
梵语之中禅意为弃恶。
可偏偏起名那人为他取名为墨禅。
墨禅,莫善,只有殿下真以为是弃恶。
第26章 . 第二十六个凤君三更合一(弑杀)……
阿岫醒过来时车内已经点上了一盏巴掌大小的宫灯,透过帘子她发现外面的天际已经昏暗。她的精神头已经好了许多,只是似乎做了个噩梦,神色有些苍白。一旁的初墨禅已经及时递上了一杯温水。
“多谢。”阿岫接过茶盏自己喝了起来,显然对先前的事情还有些在意。
一张纸条被悄悄递了过来。
【“殿下,过会儿便到行宫了。”】
阿岫点了点头,也没敢抬眸看着初墨禅。不知为何,阿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些古怪的点在她的脑海之中连成一条模糊的线,可是一看到初墨禅这条线就缠绕成一团乱麻。
初墨禅的预估极准确,阿岫很快就感觉马车停了下来,远处燃起了一盏盏灯笼迎接女帝圣驾。这宫灯极多,这么一照恍若白日,阿岫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
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替阿岫放下了帘子,阿岫大概看出来初墨禅有所考量,便一直坐着没动,直到初墨禅取出大氅细心披在阿岫身上,阿岫也大概知道现在可以下去了。
出马车的时候,阿岫也发现现在只有几盏宫灯还亮着,大部队都去照顾女帝和那几位受宠的皇女贵人。
见到人少,阿岫也松了口气,她实在不喜欢人多的时候,只是下马时发现了一个问题,马夫方才也被拉去帮忙,连踏脚坏了都不曾知道。
身旁的少年仗着身量高加腿长倒是很快就下去了,换成阿岫时,阿岫发现自己可能会踩空,可心中又不想让阿善扶着,便想强撑着跳下去,只是她刚准备迈脚时,腰际便被一只手揽住,然后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被这看似纤瘦的少年给承担了去,整个人几乎是轻盈地被抱下来的。
旁边留下的几个女护卫见状都不由得发出轻笑,阿岫也觉得囧得不行。试想一下,在男尊世界,一个男人下马车然后被一个瘦弱妹子给抱下来。
用阿蛮的话就是她把女人的面皮都给丢光了。
此时的阿岫被半抱着,下颌搭在初墨禅的肩膀上,因为觉得羞窘,整个人有些微微发抖,都恨不得把自己埋到衣领里面去。
女孩细声细气地抱怨着:“你放本宫下来。”或许是平日里真的没气概惯了,即便是生气的时候,阿岫都没能挽回在这个女尊世界身为女子的面子。
不过所幸初墨禅是个对阿岫唯命是从的性子,将阿岫稳稳放下之后只垂眸瞧着地面一副等着挨骂的模样。仿佛在说,殿下今日已经骂了我好几次了,不差这一次了。
少年人本就生了一副玉人似的皮相,月光之下白皙的皮肤也染上了一层雪色,睫羽轻颤,红唇微抿,阿岫还没发脾气了,仿佛他先受了委屈。
阿岫满腔的怨气和羞恼无奈最终变成了一声叹息:“罢了罢了。”
她朝着不远处热闹的行宫看了一眼,知晓今晚还有宫宴,虽然她平常是摆设,但是上次的事情之后,该打卡的时候还是得打卡,不然平白无故没了人又要引起她那便宜妈的注意。
初墨禅见阿岫先进了别院,面上委屈的表情早就消失不见,只淡定地继续指挥着随行侍者准备收拾别院,等路过方才那几个嘲笑阿岫的女护卫身边时,似乎想起了什么,对身边的一名沉默侍从说道:“送去杖责五十大板。”
那几名女卫本就不在阿岫身边当值,见到一个小小男子居然敢如此对待她们,心中不服,已经有不明所以地问询究竟为何。
听见几人不服,少年人转身看向被迫跪在地上的女卫,神色幽幽,吐出来的话也没有方才那般温柔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