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岫白净的面皮真的说不出上床这种话,只能结结巴巴地说道:“担不得和郎君春风一度的费用。”
说完之后,阿岫只觉得自己的脸都烧起来了。
一声轻笑从帘中传来,少年的声音极其清朗,他轻声说道:“倒是不知原来女君还想着同奴奴春风一度,那女君可要继续努力些,奴奴要价不低,怕是女君付不起这其中代价。”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极轻,阿岫没怎么听清楚,不过她也蛮好奇这头牌能有多贵。
紧接着她又转念一想,她的工资还是这个金主爸爸开的呢,连她这样的废柴画师都能开出这么高的价格,想必对方也确实不差钱。
当然云岫现在也大概知道自己想多了,于是松了口气,说道:“那玉公子请在下来有何事吩咐?”
“女君既被檀奴引为入幕之宾,檀奴自然以礼相待,檀奴并无恶意,只是想请女君月下相约,小酌一杯。”
阿岫听完,总觉得这话也有些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这年头女人和男人喝酒,吃亏的可是男人。
真有意思。
这话说的,好像她能多吃亏似的。
在女尊社会呆久了,阿岫也多了那么一丝女子气概,故而对于少年人的邀约,阿岫硬着头皮答应了。反正最后吃亏的总归不是她吧?
见到阿岫答应,檀奴也似乎挺开心的,原本阿岫看着时辰尚早,打算再回去瞧瞧热闹,可是刚有这准备,那檀奴突然说道:“女君难得来此,不若尝尝近日新出的点心,这点心是江南姑苏那边的师傅做的,别具一番风味。”
刚准备出去溜达溜达的阿岫就这样硬生生停了步子。
阿岫就这样不争气地吃起了点心,日暮之后,周围的侍君引着阿岫去了一个台子,那台子搭的很巧妙,上方搭了一个四方镂空的洞,洞上似乎嵌了类似玻璃工艺的东西是透明的,抬头一看就能见到月亮,而四周同样被挡板挡起,一看就是有钱人享受的金贵玩意儿。
摸着桌面上柔软舒适的绸布,阿岫感慨这有钱的生活确实好,不过她偶尔享受一下就很满足了,等成了日常她估计对这些也没有太大的兴趣了。
侍君们默默地摆上吃食,大部分下面都煨着小火炉,就是为了保证这些吃食是温暖的,阿岫看着这架势,那是比皇帝的宴会还要精细的架势。
安排好一切之后,侍君们都默默退下了,只留阿岫和那玉檀奴尴尬地对坐着。
说是尴尬,准确地来说是阿岫尴尬,那少年郎君戴着帷帽,全程并不露面,只是在用餐时偶尔露出光洁如玉的下颌。
见她不说话,阿岫只能埋头干饭,只要她吃得够快,她就感受不到尴尬。
只是阿岫终归高估了自己的饭量,本来就吃了不少点心,再加上饭量又不大,没吃几口她就打了饱嗝。
可是为了岌岌可危的女子气概以及不浪费的精神,阿岫还是多干了几口饭。
“女君还是觉得为难了么?”少年人的声音有些低落。
阿岫都能想象出对方在帷帽之下可怜兮兮的模样。
她这人,最是容易心软,瞧不得别人卖可怜。
“没为难,就是你这饭菜很好吃。”阿岫努力找了个借口。
“真的么?”玉檀奴似是有些惊喜,语气之中还有些羞涩。
阿岫不得不承认,这小倌儿就是比寻常男人会讨女人的欢心,她感觉自己都在这柔柔弱弱的花魁这儿找到了一点女子气概。
只是这么点嚣张气焰在下一瞬就又蔫儿了。
“那女君之后便来同檀奴一块用餐罢。”对方来了这么一句话,彻底噎住了阿岫。
这可不是什么反问句,而是不容拒绝的陈述句。
“难道女君不愿?”玉檀奴似乎有些怯懦,遮面的帷帽被他轻轻攥住,卷起了一些褶皱。
阿岫连忙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压压惊,喝完之后还有些讶异,这茶水酸酸甜甜的味道还挺好,不过眼前大事是先怎么劝住眼前这位,阿岫随意寻了个话题:“平日公子可会下厨?”
原本阿岫觉得这世界上大部分男子应该都有些厨艺,没想到这少年反倒坦然一笑,说道:“女君说笑了,如何用菜肴拴住女人的胃是那些掌家男子所学的活计,我们呐……学的是那些能让女子快乐开心的风月之事。”
原本是一句快要开上高铁的话,偏偏对方声音泠泠悦耳,阿岫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知何时,她觉得自己的脑瓜子都有些昏昏沉沉了。
“女君?”对方似乎有些担心云岫的状况,一副担心的模样。
阿岫拍了拍自己的面颊,努力睁大眼睛,手里还握着那茶杯。
一声轻笑在她耳边响起,酥酥麻麻的,阿岫没忍住想用手挠一挠,却没想到先隔着帷帽抚上了少年的脸。
白纱下的轮廓隐隐约约显现,长如蝶翅的睫羽,宛如点朱的唇瓣,阿岫仿佛能瞧见了,这也让阿岫的脑子立刻清醒了几分。
乖乖,这可是她付不起钱的美人。
把她卖了都说不准买不到和人家春风一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