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状皆是一愣。
在那女子把南昌王的头给拧下来之前,青徽道长立刻颦眉放出捆妖索将她缠住,才将她拉出了棺木,拽到了自己身边。
两名丫鬟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连忙道歉道:“抱歉,打扰了几位大人,奴婢们这就送王妃回去。”
“且慢。”唐梨立刻打断道,“王妃她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两名丫鬟面露痛色,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其中一位欠了欠身,回道:“三年前小郡主高烧病逝,而王妃因丧女之痛染了心病,后来就得了失心疯……”
“她这不是失心疯,”唐梨凝眉道,“她是中了妖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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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穹山,天剑宗。
事情果然不出谢清绝所料,离情的消息一被放出,各门派就按捺不住攻上玉穹山,想借此机会把天剑宗从仙界第一大仙门的位置给拉下去。
玉穹山外围满了玄云宗的弟子,两方势力剑拔弩张。
“荒唐!谁给你玄云宗的脸面,敢来查我天剑宗?”余君长老面对玄云宗宗主和他手下千余名弟子没再怕的,气势丝毫不输对面。
“剑灵化形乃仙界大事,如今仙尊下落不明,天剑宗难道不该给各仙门一个交代吗?!”玄云宗宗主季琮理直气壮道,“难道是谢宗主心里有鬼,不肯让其他仙门知晓自己手下出了那么一个东西?!”
“天剑宗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余君长老一怒之下挥袖厉色道,“各位若是再如此胡搅蛮缠,休要怪天剑宗不客气了!”
“吵什么。”余君长老身后传来一道清冷若玉的声音,谢清绝单手抱着雪团,自人群中缓缓走出。
他淡漠地看了季琮一眼,面无波澜地对余君长老道,“不就是剑灵么,让他们查便是。”
“师兄!”余君长老上前一步,惶恐道。
“他们不是想要一个交代么?”谢清绝淡哂一声,“那今日就给他们一个交代。”
说完,他对季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季琮没料到他会如此坦然,狐疑地看了谢清绝两眼,领着玄云宗的弟子进入了天剑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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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王府内。
南昌王妃被青徽道长用捆妖索绑住,却一直挣扎个不停,嘴里不断发出呜咽的声音,像是要扑上去把南昌王碎尸万段。
一旁的沐晚离见此情况早已不知所措,喃喃道:“为何王妃会是妖……”
唐梨沉思着走到南昌王妃面前,用指甲在南昌王妃的脖颈上划开了一个小伤口,里面立刻流出黑色的液体。
“或者说,她本不是妖,”唐梨面色凝重道,“而是死后被其他妖怪用妖术做成了妖。”
“棠梨师姐说得有理,”燕云殇上前一步,“能化作人形的妖的神智当与常人无异,而王妃这种情况,明显是缺失了魂魄。”
“青徽道长,”唐梨抬眼看向青徽,问,“你之前来王府查看王爷的遗体的时候,可有见过这位王妃?”
“未曾。”青徽道长摇了摇头,惋惜道,“听说南昌王妃闭门不出多年,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唐梨又看回那两名丫鬟,问道,“你们府上可有一位名叫‘寒霜’的侍妾?她同你们王妃关系如何?”
“是有的。”另一名丫鬟回答,“霜娘入王府是两年前的事情,可王妃三年前就已经……如道长所言,王妃这三年一直闭门不出,都是奴婢们在照顾王妃,所以至少在奴婢眼里,霜娘和王妃并未有过多少交集。”
燕云殇问:“可否带我们去见一见这位霜娘?”
丫鬟点头应了应。
寒霜所住的地方虽偏僻,但她一个侍妾,能独立拥有一个自己的小院子,看来南昌王确实对她不错。
四人来见寒霜时,她正在院子里弯腰捡起地上白色的菊花,细细打量着。
她的姿色确实较梦浮楼其他姑娘胜之一筹,甚至与南昌王妃不相上下。
尤其是那双眼睛,漂亮到让人看一眼便会深陷进去一样。
看到来人,寒霜的神色并未有多惊讶,只是淡淡问了句:“你们是?”
为首的青徽道长行了一礼,“打扰了,在下捉妖师青徽,这三位是天剑宗的朋友,我等奉圣上之命,特来调查王爷的死因。”
寒霜听后脸上并未有多少动容,只规规矩矩地欠身行礼,“妾身见过大人。”
“不必多礼。”青徽道长上前扶起她,“我们来此只是有些问题想问姑娘。”
青徽道长将众人在梦浮楼所打探的消息说与寒霜听。
寒霜仍是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唯有眉眼间透露出些许忧伤。
“姑娘离开梦浮楼前,可是与绿袖姑娘交好?”沐晚离问她,“姑娘作为王爷的枕边人,又为何要向王爷举荐绿袖?”
“王爷生性风流,心思永远不会只放在一个女人身上,”寒霜轻叹一声,声音仍没有什么起伏,“我知道他是梦浮楼的常客,索性就在他面前提了一嘴我身边的熟人。”
“那王爷遇害那日,姑娘在做什么?”燕云殇问。
寒霜回答:“那日王爷去梦浮楼之前,来找过我。”
燕云殇:“那王爷来找姑娘做了些什么?”
寒霜淡淡道:“王爷来找我,只会做一件事,公子您猜是什么事?”
燕云殇反应过来,尴尬道:“抱歉,无意冒犯。”
唐梨心道这南昌王还真是精力旺盛,刚在家里快活完,又去外面快活。
她的目光瞥见寒霜腰带上的一个环佩,隐约想起梦浮楼的姑娘们好像身上都会佩戴这样的环佩,出于好奇,问道:“姑娘身上这环佩,可是从梦浮楼带过来的?”
寒霜:“是。”
可唐梨心想,一般像寒霜这种被纳入宗亲贵族家中做小妾的青.楼女子,大多会以自己在青.楼的过往为耻,是断不会把从青.楼带来的东西戴在身上的。
唐梨对寒霜笑了笑:“看来姑娘很喜欢这枚环佩呢。”
寒霜仍是没什么表情:“戴习惯了。”
唐梨又问她:“这环佩样式稀奇,姑娘可否让我看看?”
却见寒霜蹙了蹙眉,一手按住了腰间环佩,“一个普通的饰品罢了。”
唐梨没再强求。
离开了南昌王府,青徽道长因身份原因,要进宫一趟觐见圣上。
只余下天剑宗三人回到客栈商议这两天所收集的线索。
“寒霜姑娘有问题。”是燕云殇先开的口。
“我也这么觉得。”沐晚离附和道,“南昌王的死似乎于她无关紧要,可她一个出身青.楼、下半辈子要靠南昌王过活的女子,万不该态度如此平淡,而且她似乎有别的心事。”
“沐姑娘。”唐梨忽然转移话题道,“你腰间的银铃可有什么特殊功效?”
沐晚离不知为何她要忽然提起师尊送给她的东西,微微颦眉道:“是师尊送给我的,我并不清楚。”
唐梨又问她:“若我没猜错,你在入主人门下之前,是不是总能无缘无故地引来妖怪?”
沐晚离微微讶然:“你怎知道?师尊说我是至阴之体,所以才极易吸引妖怪。”
“主人不会随随便便送些无关紧要的饰品,”唐梨自顾自地说道,“沐姑娘,应该是这银铃掩盖了你身上的阴气,所以在天剑宗的这些年,你才没被妖怪缠身。”
沐晚离垂眸,手指拂过谢清绝送给她的银铃。
原来师尊这些年一直在用他的方式保护着她。
唐梨没注意到沐晚离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又道:“或许寒霜姑娘身上的那枚环佩,也有类似的功效。”
燕云殇立刻顿悟:“你是说……也许那枚环佩掩盖的……”
两人异口同声:“是她身上的妖气!”
这时三人面前忽然出现青徽道长的传信符,上面只有寥寥一行字——
“大理寺来讯,陌烟已死。”
作者有话说:
又是无存稿裸更的一天
希望网页版不要再崩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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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十七章
◎真相◎
天剑宗浮云缭绕,高台之上,谢清绝坐在中央的软塌上,两边坐着天剑宗和玄云宗的各位长老。
他俯视着那些忙里忙外、为搜寻剑灵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的玄云宗弟子们,如同俯瞰着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
他轻蔑地掀了掀唇,修长冰冷的手抚过膝上那只小雪豹的脑袋,命人为身侧的季琮献上一盏茶,并问:“季宗主,可有查到什么?”
“并未。”季琮接过茶盏,见谢清绝如此从容不迫的模样,越发坐立不安,“谣言传得太快,玄云宗身为仙界名门,不得不为了天下苍生的安危而担起责任,若冒犯了天剑宗,还请谢宗主多多海涵。”
天下苍生?还真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谢清绝轻笑一声,不紧不慢道:“不急,慢慢查。”
直到傍晚时分,玄云宗依旧是毫无剑灵的线索。
季琮如坐针毡,放下手中早已见底的茶盏,起身向谢清绝行礼道:“既然天剑宗内并无剑灵化形的迹象,那么玄云宗定会向仙界还天剑宗、还谢宗主一个清白。”
“今日突然到访实属季某唐突,季某给谢宗主赔个不是。”他一改之前在山下时嚣张的态度,“时候不早了,季某就先带着玄云宗的弟子回宗门了。”
谢清绝冷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他缓缓起身,一手抱着已经睡着的雪团,冷道:“说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天剑宗是什么地方?”
季琮立刻怔在了原地,寒意逐渐爬上了他的背脊。
他早就听闻谢清绝是个狠角色,却没想到他面无表情的一句话,竟有如此强大的威压。
季琮身为新任玄云宗宗主,也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人,可他面对的是谢清绝,再加上自身理亏,气场不由得弱了几分。
“不过,天剑宗已经几百年来未曾有过客人了。”谢清绝微勾了勾唇,道,“既然今日玄云宗来做客了,你我两大宗门的宗主不切磋一场又怎能尽兴?”
“若只是切磋,季某自然乐意奉陪。”季琮本以为谢清绝要刁难他,没想到却只是提出了切磋,真是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但有一点要提醒季宗主。”谢清绝慢慢悠悠道,“天剑宗的比试,向来不论输赢,只论生死。”
季琮身体一僵,瞳孔猛地一颤。
谢清绝早就料到季琮这般反应,对他淡淡一笑,“季宗主这是胆怯了?”
台下万千天剑宗和玄云宗的弟子们看着,季琮怎敢承认自己打了退堂鼓。
可他的对手是谢清绝,那个二十一岁便成仙的剑道天才谢清绝。
不论是谁,都无法确信自己对上他能全身而退。
见季琮许久不说话,谢清绝颔了颔首,“季宗主若是不敢,我便也不强求。”
他说着垂眸看向台下几千名玄云宗弟子,淡然道:“那就请季宗主带着你手下这些弟子,滚回玄云宗罢。”
“你!”季琮心中一恼,随即看向台下玄云宗弟子们希冀的目光,脸上略微动容。
若是浩浩荡荡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却一无所获,再灰头土脸地回到玄云宗,届时别说赶超天剑宗了,整个玄云宗定会被仙界当做一个笑话看待!
季琮打心底认为自己不该跟谢清绝对峙,但为了玄云宗的颜面,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我跟你比试。”他料想谢清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真的对他动手,所谓只论生死的比试大概也只是威吓他,让他知难而退,好羞辱玄云宗一番。
就算是输给谢清绝也是虽败犹荣,可若他连比试都不敢比,那才是对玄云宗莫大的屈辱。
谢清绝听后,淡笑了一下,命人带季琮下去准备。
说完,他把怀里熟睡的雪团抱到身旁的一名小仙侍手上,问了句:“你可知这么大的雪豹,能食人.肉么?”
小仙侍惶恐道:“宗主?”
谢清绝没再继续继续这个话题,望着季琮的背影,只平淡吩咐了句:“先带回见雪阁吧。”
显然,季琮低估了他的狠绝程度。
他冷冷地勾了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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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夜幕已至。
青徽道长的急讯令天剑宗三人立刻警觉了起来。
线索还未理清,整个案件中至关重要的一人,如今死无对证。
情急之下,三人通过传信符与青徽道长简单商议过后,决定兵分两路,唐梨和燕云殇去调查陌烟的死因,沐晚离和青徽道长留在南昌王府,留意可疑的寒霜和那个不知何故而中了妖术的南昌王妃。
唐梨和燕云殇赶到城郊时,天早已黑透。
大理寺的侍卫点了火把,守在一座破旧的小木屋外,两人见此状,立刻进了屋子。
只见陌烟睁着双眼倒在地上,脖颈上有三道爪痕,此时血迹已有些凝固。
大理寺亭长半跪在陌烟身边,抬眼看向燕云殇唐梨二人,问了句:“仙长?”
“是狐妖。”燕云殇凝眉道。
忽然房间内涌入一股奇异的香味,燕云殇猛然察觉,一把捂住了对面唐梨的口鼻,手中立刻掐了一个诀,“迷魂香!”
与此同时,外传来侍卫倒地的声音,而他们身旁的大理寺亭长在吸入那香味后也毫无意识地倒在了地上。
破旧的木门被陡然破开,寒风瑟瑟地灌入屋内,吹起来者的雪白裙摆,将她的身形衬得弱不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