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绝站在她身后,垂眸对她笑了笑。
微风拂过他雪白的衣摆,将他的身形衬得修长。
皎若明月,朗若清风。
倒真真像是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谢清绝见唐梨仰着一张白皙的小脸,脸颊微微透着红,双眼一眨未眨地盯着他看了许久。
他问:“为何一直看我?”
唐梨对他笑笑,直言道:“主人好看。”
谢清绝走近了些,问她:“那还要再看一会儿?”
唐梨没回答他,起身踮脚用双唇轻碰了碰他的侧脸。
还得逞似的笑了笑。
谢清绝双睫一颤,随即搂过唐梨的腰,趁她还未反应过来时,闭眼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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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仙府建成,仙界各大宗门的宗主纷纷携礼来道贺。
如今仙界这些还存活着的门派,要么是自愿顺从于谢清绝,要么是在和谢清绝一番交涉之后,然后被自愿顺从于他。
虽然来的各位宗主都是些见过大世面的人,但在踏入新仙府前,看着大门口那块写着“若水小筑”的门匾,还是不免一愣。
这实在太不像那个令他们畏而生敬的仙尊能起得出来的名字。
今日来了很多人,外面很热闹。
但唐梨没有出门。
她知道仙界的人因她的身份对她心存芥蒂,她不想给谢清绝添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她赖床赖到了中午,还泡了个澡。
推开门时,只见门口两位女仙侍对她欠了欠身,说:“姑娘可算醒了,尊上命我们来为姑娘梳妆打扮。”
唐梨歪了歪头,说:“不用啦,我自己来就好。”
两位女仙侍却执意道:“尊上说今日各大仙门的宗主会前来,还需要姑娘打扮得得体正式一些。”
唐梨问:“主人这是要我去前殿待客?”
女仙侍恭敬回道:“是。”
唐梨一想她平日里随随便便扎个发带的形象好像确实不太正式,但更复杂的发型她也不会了,于是应了应。
不得不说,谢清绝选的这两位女仙侍的妆造技术确实一流,把她打扮得像个仙女。
唐梨由衷夸赞了她们两句。
两位仙侍还十分会说话:“是姑娘底子好。”
唐梨感叹谢清绝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嘴甜心善的漂亮姐姐。
她来到前殿,看到谢清绝正在和余君长老还有沧暮长老交谈着。
如今余君长老继任了天剑宗宗主的位置,谢清绝有很多事情要和她交代。
而且眼前这三人都是在雍晟手底下一起长大的倒霉孩子,多少有存了些惺惺相惜之情……当然那个已经挂掉的二货赤阳除外。
唐梨踏入殿门,谢清绝看见了她,用眼神示意她过去。
唐梨察觉到殿内有不少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也不知道该干嘛,就乖乖地走到了谢清绝身边,和两位长老问了好。
余君对她温和一笑:“离情今日很漂亮。”
唐梨欠身笑了笑:“多谢余君宗主。”
因之前谢清绝身中寒毒一事,唐梨为了寻求解决办法曾去见过余君几次,她任务余君对她的印象应该还不错。
一旁谢清绝的目光在唐梨身上停留了半刻,似是闻到了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忽而凑近她,在她耳边低声问了一句:“沐浴过了?”
微凉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惹得唐梨一痒。
唐梨轻微地“嗯”了一声,不动声色和他拉开了些距离。
不然谢清绝离她这么近,样子很像在耳鬓厮磨。
谢清绝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微蹙了眉:“站那么远做什么?”
他说着伸手揽住唐梨的腰,把她拉回了自己身侧。
唐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真的好么……
面前的沧暮长老神情有些不自在,而他一旁的余君却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余君对他说:“师兄注意身体。”
他们三人和自己的师父雍晟一样,修的都是无情道,忌动情,更忌动欲。
而雍晟沉湎淫逸的下场所有人也看到了,修为从至高无上的境界一落千丈,最后落得个被万人唾弃的下场。
不过雍晟那是同时搞几十个女人才变成那样,如今谢清绝身边只有唐梨一个,再以他现在的境界,稍微纵欲一下不会对他造成多大影响。
所以余君才敢这般跟他开玩笑。
谢清绝不是喜欢社交的人,又和余君沧暮两人寒暄了几句,就准备离开了。
他察觉唐梨的神色有些不自然,问她怎么了。
唐梨压低了声音说:“总觉得被人盯着看不太习惯。”
谢清绝问她:“谁盯着你看了?”
唐梨目光扫过不远处几个一直在打量她的陌生人。
谢清绝顺着她的目光一一看去,那几位宗主立刻收回了眼神。
他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
无非是对唐梨剑灵的身份心存疑虑,但碍于他的存在,又不敢说,不敢问。
如今谢清绝坐上仙尊之位,仙界无人再敢动他,他再也不必让唐梨遮遮掩掩。
至于那些人如何想,他不在乎。
但若是敢说出来、做出来,那就休怪他不留情面。
唐梨只听到谢清绝的声音冷了几分:“等宴会结束。”
唐梨有些不解:“嗯?等宴会结束什么?”
谢清绝淡淡道:“把他们的眼珠挖出来。”
唐梨:“……别别别,不至于。”
好在那几个人也算是识趣的,没多看唐梨几眼就匆匆离开了,也算是保住了自己的眼睛。
晚上,唐梨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吹着晚风,手中一件件地拆着各大门派送来的贺礼。
有很多人不知道谢清绝不饮酒,送上了许多陈年佳酿。
谢清绝这个时候应该在新的温泉池里泡澡,唐梨见这些酒放着也没人喝,加上自己一个人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做,干脆打开了一壶,自饮自酌了起来。
她一个人喝了很久。
这果子酒起初喝起来清清冽冽的,还带着点甜,但没想到后劲却挺大。
待她反应过来,早已大半壶酒下肚,脑子已经开始不清醒了。
谢清绝还没回来。
酒壮怂人胆,她忽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要去看谢清绝洗澡。
之前在人间同住一间客房时,唐梨给谢清绝洗头发,那时因那副画的原因导致她无地自容羞愧难忍只想换个世界生活。
她如今想来,只恨自己当时脸皮不够厚、眼神放得太老实,没多看上几眼。
毕竟按照谢清绝这个修仙体质,她下半辈子可能只能谈柏拉图式恋爱了,所以有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她拎着那壶果子酒有些迷迷瞪瞪地往温泉的方向走去。
还没到温泉,她就在建在山崖边的一条长廊上看见了那抹白色的身影。
从这条长廊的一侧,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
月光泠泠洒在海面之上,海浪泛起银白色的波光。
谢清绝散着长发,凭栏而立,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衫。
“还没睡?”听到她的脚步声,他侧头问向唐梨。
唐梨有些失落地答非所问:“你怎么就洗完了……”
谢清绝不明所以地看她,目光落到了她手中的酒壶上。
“喝酒了?”
唐梨:“一点点。”
谢清绝走上前去,握住她拿着酒壶的手轻轻晃了晃。
酒壶快要见底了。
谢清绝挑了挑眉:“还真只是一点点。”
唐梨没听出他在说反话,反应迟钝点了点头说:“嗯,我不骗你的。”
谢清绝:看来醉得不轻。
唐梨看了看谢清绝还有些湿润的发梢,见他在自己来之前正在静静地注视着海面。
“主人是想家了吗?”她问。
谢清绝没有回答。
唐梨垂下眼睫。
少女白皙的脸颊透着些醉醺醺的粉色,她默不作声地往前走了两步,然后,一把环住了面前男人精瘦的腰。
“抱抱主人。”
唐梨有些微热的脸颊贴着谢清绝的胸口,传来丝丝暖意。
谢清绝顿了顿。
随即缓缓抬手,安抚似的摸了两下她的头。
原来她喝多了会是这个样子。
倒是可爱得很。
就这样过了许久。
唐梨一直抱着他,也不说话,也不松手。
像是找到了一个舒适的抱枕,还透着淡淡的雪松香。
虽然有点硬,但她很喜欢。
“阿离?”谢清绝以为她睡着了,轻轻唤了她一声。
唐梨迷迷糊糊地从他怀里抬起头:“嗯?”
谢清绝问她:“可是困了?”
唐梨摇了摇头,把脑袋重新埋进他胸前,继续抱着。
谢清绝摸了摸她后颈处的头发,弯唇道:“那再让你抱一会儿罢。”
作者有话说:
很快就要写到我最喜欢的剧情啦,激动得开始搓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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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难道是女主回到男主小时候】
【???期待】
【哈哈嗝期待后面的剧情】
-完-
第三十五章
◎吻剑◎
月光温柔地洒下,晚风拂过静谧的长廊。
少女身上泛着淡淡的酒香,温热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他身前。
谢清绝感到唐梨压在他身上的重量越来越大,她的脑袋也昏昏沉沉地向下倒去。
他伸手托住唐梨要向一旁滑去的脑袋。
少女长睫轻闭着,呼吸绵长而又均匀。
谢清绝一手揽上唐梨的肩膀,一手放在她膝下,将她横抱了起来。
唐梨没有反应,身体软绵绵的,像是化成了一滩水。
抱着她回到庭院里,谢清绝看见了石桌上几个空了的酒壶。
他蹙了蹙眉。
这是喝了多少?
唐梨无意识地缩在谢清绝怀里,小声呢喃了一句:“是棠梨的梨。”
谢清绝没太听清,低头在她耳边道了一声:“嗯?”
唐梨微微睁开朦胧的双眼,带着困意又重复了一遍:“是棠梨的梨,梨子的梨。”
谢清绝这次听到了,回她道:“嗯,棠梨的梨,不是离情的离。”
唐梨点了点头,搂着谢清绝的脖子,红唇凑到他的的耳边,迷迷糊糊地对他说:“要记住哦。”
谢清绝颔了颔首,说:“我记住了。”
唐梨满意一笑,轻蹭了蹭谢清绝的脖颈,声音轻轻的:“主人,阿梨很喜欢你呢。”
面对唐梨突如其来的告白,谢清绝的神色顿了顿。
旋即,他的唇角绽开一抹浅笑。
他垂下双眸,侧头看向怀中少女,双唇贴在她的耳畔,轻声回她。
“我也很喜欢你。”
“唐梨。”
微风拂过庭院里那棵棠梨树,树叶传来沙沙的声响。
唐梨迟钝地看他,脸颊泛着淡淡的粉。
她总觉得谢清绝这话好像有些不对,但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到底哪里不对。
但她听到谢清绝说喜欢她。
她好开心。
她将脑袋重新埋在谢清绝的颈窝,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在他怀里安心地睡了过去。
谢清绝见她又没了动静,抱着她往她的房间走去。
快走到门口时,他的怀里却突然一轻。
熟睡中的唐梨无意识地化成了剑身原型,衣衫翩然飘落,腕上玉镯亦顷刻掉下。
谢清绝眼明手快地用小臂挽起唐梨的衣衫,尾指及时勾住两个差点掉落的白玉镯子。
长剑没有出声,看来唐梨睡得很沉。
谢清绝缓缓拿起右手的离情剑,颀长秀丽的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这把剑,他用了千年。
也是他炼过的所有武器中,剑刃最锋利、用得最顺手的一把。
如今知道这里面藏着一个温软的少女,他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个本应作为武器的物什。
谢清绝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长剑。
半晌,他略施法术将唐梨的衣服和手镯收进袖子里,另一只手轻抚上离情剑的剑身。
修长微凉的手指自剑尖缓缓而下。
睡梦中的唐梨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细腻地从她的脸颊划过,一点点划过脖颈,再慢慢往下。
像是在煽风点火,撩拨起她身上的热度。
她的身子蓦地一颤。
谢清绝见长剑微微抖了抖,手指一顿,然后指腹停留在剑身的那处,来回抚摸着,轻揉着。
本冰冷的剑身慢慢变得温热,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谢清绝的神色晦暗了些。
清冷月光之下,他用双手轻抬起自己的佩剑。
然后他低下头去,长睫垂下,凉薄却柔软的唇贴上含了些热意的剑身,自剑尖向下,一寸一寸地细细吻着,舌尖若有若无地划过方才抚摸过的地方。
像是位视剑如命的修者,虔诚地将自己的身心俱交由自己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