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静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裴卿辛苦了。”
“这是臣的本分。”
“既已和谈成功,越州还有何事求见本王?”
这正是大鸿胪要禀报的事:“主公,越州此次使团来了朗州牧的秦夫人的侍女和亲卫,其侍女想代替秦夫人求见大公子和小郡主。”
姚静微微皱眉,秦夫人是秦世元和秦季瑜的妹妹。
难道真是嫁夫从夫,郎虎想两不想帮,又想拉近关系来了这一出。
“不必了,就说他们还不到见客的年纪,待本王平定南方,定然会允他们前去拜见。”
姚静不会允许她的孩子和秦家任何人有直接甚至间接的关系,一是削弱父系的影响,二是姚静不放心秦家任何人。
裴贤连忙应下,其实他主张同意来使求见之意,这样无疑能让郎虎更加安心,郎虎出兵助秦王的可能会进一步变小,这对于前方战事会有无可估量的作用。
主公定然也能看出来,可主公依然拒绝,裴贤来之前得金莳提醒,事关小主公之事此时切记不要插手。
“诺!”
姚静挥了挥手,让裴贤退下去。
裴贤退出政事堂,这前脚才出了角门,就听到一女声远远叫他。
“裴大人。”
裴贤看到来人后迅速低头,他还行了一礼:“二姑娘。”
姚燕缓缓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后她问道:“听说越州秦夫人的使者到了鸿胪寺?”
裴贤低声道:“是。”
姚燕又问道:“主公可是要见?”
裴贤有面色犹豫,这事待他回去处理后,钦州城文武百官都会知道主公对秦夫人态度。然而现在他未回去,这又算提前透露消息。可若拒绝回答,这是不是得罪二姑娘。
如今主公攻占中州,无论在何人心里,晋王不再是一方诸侯,文武百官虽未改称呼,但大家默契地都将君臣之礼捡了起来,二姑娘作为主公的亲姐姐,现下没有什么名分,未来定然是要封长公主了,长公主本身他们也得以君臣之礼相待,这位长公主和前齐的公主还不一样,钦州文武团体都清楚这位‘长公主’得以参政,听说主公赐死亲小叔,还是这位‘长公主’亲自下的手。
可以想象,整个姚氏皇朝在太子未长到可以参政前,这位‘长公主’将会是除了女帝之下的第二人。
这样的人,整个钦州文武团体可不想得罪。
饶是裴贤这等出身士族,又以而立之年做了大鸿胪,他也犹豫了。
本来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其实说了也不会有事,可是……他又觉得这样做并不好。
“主公命臣回去好生招待来使。”裴贤说了什么,却又避了些什么。
姚燕在姚静心里虽然还是没有足够的参政才能,但不代表她没有一点政治眼光。
自从她亲自替主公杀了姚文庆后,她原本还以为姚氏族人会对她多有微词,她还可能面临爹娘和大姐的骨肉亲情的糟心言语,然而事实摆在她面前,这些日子她却过得极好,所到之处,别说当面数落她,就是公开场合也无人敢置喙,姚家的人都会对她小心讨好。钦州的文武之前对她只是摆在面子上的有礼,这事过去后,她从他们眼中看到了敬畏。
这样的情绪她只在丫鬟和她曾经在织室的一些女工中看到,她那时候也未多在意,可如今,那些朝堂中大好的儿郎和掌政的大人也这么敬畏于她,她一眼可定人生死,也能定一人前途。这些时日,她即便没有开府,每日就有不少商人陌客奉上大量珍宝讨她欢喜,也有诸多文武才俊不远千里想成为她的门客,就指望被她看上眼能被她引荐到朝中。
姚燕也是头一回明白曾经只属于男人的权势是何滋味。
无怪于那些男人都恋慕权力,这样的权力真的很上瘾。
姚燕此时再回过头想起主公曾和她说过的话,如果之前她不愿成婚是因为心中倾慕之人已死,又或是恐惧那些可以决定她命运的男子,也是恶心男人们三妻四妾,养妓唤婢的行为。她觉得自己一个人不愁吃穿,独立自在生活也挺好。
现在姚燕心意已变,她不用在意这些世俗,只要她有权势,只要她未来是长公主,她不需要恐惧压抑什么?她对外可以像男人一样出入朝堂,对内她也可以像男人一样蓄养一些她能看上眼的才俊们,他们讨她喜欢她就多宠一点,若是不喜欢了,丢了赶出府或者送给旁人,甚至杀了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姚燕听了勾勒出一抹笑容:“裴大人是聪明人。”
裴贤不免将头又低了几分。
姚燕收起了笑容,她淡淡说道:“我和主公说了,我将会于本月十九开府,裴大人可一定要到,对了,侯府没有家眷,此次开府只请钦百官,令夫人就不要带来了。”
裴贤心中一惊,但脑子也同时显现出一个声音。
果然是这样。
主公竟然册了亲姐姐为侯,而非郡主的名分。
这位二姑娘和那位嫁了人的大姑娘是不一样的,他心中有所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