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连贼兵连城门都没摸到就死伤一千,还俘虏了近千贼兵,而北城,他们的人死了一半,也只留下三千而已。
北城固然大胜,但是和南城比起来实在不足一提。
这中间的差距也太大了。
姚静谦逊地说道:“贼兵中军在北城,精兵无数,还有谋略之士在此出谋划策,实在难缠。”
冯县令和全武惫缓过来,显然不是考虑姚静如何,而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贼兵加起来损失五千,但是依然有六千之数。
谁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抽调青壮过来?经过今天的血色攻城,大伙都看清楚了很多东西,比如新兵是没有多少训练的乌合之众。
乌合之众人数多得是,毕竟要逃向冀州的钦州百姓和外州百姓,很多人会从敦县附近经过,那么现在他们也料不准他们手下有多少人。
“这接下来该如何打?”这回冯县令格外看重姚静了。
他问清楚南城情况后,就对姚静先声夺人和虚张声势之计格外赞赏。
之前听闻姚静在剿灭白虎寨立功,现在多问全武惫几句,心中暗骂了那些心性狭小的县尉几句,一个个的含糊而过,让他没有及时看到这位姚静的价值。
早知道姚静有如此智计,将南北城交给她,现在很可能情况更好。
至于全武惫,在白虎寨一役中就对姚静格外心服,这次南北之战的差距,全武惫无疑更心服几分,对于打仗的事,他现在可相信姚静比冯县令多了不知多少。
姚静得知北城的局势后,心中就已经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事。
她没想到这次贼兵会如此罔顾人命,让计划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
不过第一场战,贼兵就快损失了一半人马,如何还指望他们攻向郡城?
姚静自从天下开始慢慢变乱,心中的贼心也起了。
她现在一个小小县尉,哪怕将成县经营得多么好,上面郡城随便一个实权官都可以将她赶下去,换成一个新的官员。
她是个女流之辈,他们想换,连陷害的理由都不需要想,只需说女流不能为官即可,还会得到天下大都数人的赞成。
将希望寄托于太守大人,姚静哪里能放心?
所以,她现在已经准备图谋石涧郡,甚至是整个钦州。
一旦成为一郡之主,手握万余雄兵,钦州刺史也不会轻易动她,更不会在瓦解她的势力前就去动她。
而成为钦州之主,在这个大乱的天下,朝廷甚至都会颁布圣旨给她正名,就是为了安抚她。
姚静知道要成为郡城之主和钦州之主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但是在成县变化的一刻开始,姚静就没什么退路了。
更何况,她现在也舍不得舍下自己的权利和部下,而被这个社会男权所圈养。
以前,她只想在乱世之中保护自己和家人,但是随着成为县尉日久,她的想法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改变。
这份改变对于姚静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若是没有这份改变,她也不会贼兵真的打入石涧郡。
还有什么比推到之后让她入主来得更名正言顺?
至于以战功,一步步升上太守,若是她是个男子还有点微末希望,她是女流……那是绝对不可能。
姚静沉吟道:“若是贼兵没有增兵,我们还剩下三屯士卒,他们不过六千,十天半月定是可期的,但是若是如我们之前所料,贼兵增兵了,而且也如今日一般血战,我们只有为郡城多坚持几天,然后撤兵了。他们的援兵若有,便是源源不断,我们这点人马全拼了,运气好再拖下个三五千,其实对于他们来说,也伤不了根本……”
冯县令脸色一变,明明大胜了,这姚静反而有退兵的心思!
偏偏全武惫表示赞同。
文先仪见状,心中一叹,这姚县尉果然厉害,在这如此大胜的情况下还没有冲昏头脑,有这么一个果断冷静,又在乎部下人性命不愚忠的主将才是士卒之福。
文先仪已经考虑离开冯县令了,冯县令好是好,但是到了这情况还准备舍身愚忠,他怎么甘心相陪。
“姚县尉,郡城也许会派援兵……”
姚静似笑非笑地看了冯县令一眼,这让冯县令格外心虚。
在场的人大伙都心知肚明,郡城怎么会有援兵派出来?
哪怕贼兵不再增兵,他们也要贵县和贼兵拼得差不多了之后,再一股作气拿下贼兵。
对于郡城而言,区区县尉军实在不足以他们冒险。
更别说,贼兵有援兵了,那时候,郡城只怕会更加龟缩不出了。
“这还不是关心这事的时候,如今是固守城门,能和贼兵磨几日就几日,此外,将百姓放在石头山也不是办法,贼兵若是破城,石头山也很可能被发现,为了百姓的安全,当往郡城迁去才是……”姚静正色地说道。
这会儿冯县令更加尴尬了,他之所以放在石头山,也不过是郡城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暗下令不再接受各县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