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天看见的那个男人……他们两个看上去挺好的样子，到底是不是一对？
他不清楚，张张嘴，其实想问，但又梗在喉咙口怎么都说不出来。
“嗯。”最终他挤出一句话，说：“教授对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知道，你也节哀。”
舒漓轻轻点头，道「谢谢」。
两个人单独相处的场面有点尴尬，就在秦浩已经做好决定，想更进一步，告诉舒漓自己心中想法时，突然听到大厅中有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
舒漓心中扑通一声响，但刚刚微微揪着的心，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松了很多。她连忙趴在楼梯扶手上往下看。
是一个女生。
舒漓连忙从楼梯上跑下去，避开秦浩。
她奔跑时发出的声响并不小，楼下的人自然也听到了。
刚刚她就是看见他们两个在楼梯间，惊了一下，才会摔坏杯子的。
“啊，对不起对不起。”女生说：“都怪我不小心，扫帚在哪里？我现在就收拾干净。”
原本她在国外挺忙的，下周还有一个学术讨论会，但从朋友口中听说这一次秦浩都会来参加葬礼。
于是当下决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往后推，自己买了最快的一班飞机飞回来。
刚刚看见他进来，自己也紧随其后跟过来，只是在楼下找了一圈，最后竟发现他跟教授的女儿舒漓在楼梯间。
看那样子，有一点不简单。
当时心中就微微有点刺刺的感觉。
难道说……当时他给秦浩写情书的时候，他说心中有喜欢的人，是舒漓？
不应该呀，舒漓足足比他们要小上整整四岁，他们大学时，舒漓刚进高一。
那个时候，教授会经常带着她一起去学校，于是几乎整个学院都知道，舒教授家中还有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女儿，是他的心尖儿宠，恨不得上课的时候都带着一起。
并且参加很多晚会，如果是他负责时，都会让她参与，让她锻炼。
她自己也尽心尽力，表现突出。于是总是出现在大家眼前，出现在大家讨论声中。
班上也有很多男生，心中早已有想接近她的想法，但碍于舒教授的威严，还是打了退堂鼓。
舒漓连忙制止她的动作，抓住她的手，说：“别，不用不用。”
她说：“不用，姐姐，没关系的，我来就行。”
第60章
小秦，你没女朋友吧？
舒漓害怕她伤到手，再次强调让她不要乱动，自己快速跑到厨房，找到扫帚跟铲子出来。
舒漓再回来的时候，秦浩也刚好从楼上走下来。
“孙妍，你没回去？”
孙妍见他微醺的样子，手轻轻颤抖一下，然后捻捻眉头，说：“啊，没，没，今天留下来给教授守夜，你怎么也在这？”
“我进来找舒漓。”他直接道。
孙妍心中一顿，他倒是一字一句说得坦坦荡荡，一点儿都不回避。
“那个，姐姐，你稍微让一让，我把这里清理了。”
孙妍连忙移开步子，说：“好的，谢谢。”
“没事儿，应该的。”舒漓一边扫地上的玻璃渣，一边说：“秦浩哥，孙姐姐，你们出去玩吧，这里闷闷的，一会儿我再来陪你们。”
孙妍：“嗯，好。”
秦浩静了静，答：“好……”
现在孙妍在这，他也不好继续说什么，两人一道离开。
舒漓盯着两人的背影，微微有点发呆，但静默几秒钟，专心把玻璃渣整理干净。
第二天，全部人都静默在墓碑前。
舒漓扶着母亲在父亲面前站好，看了很久很久。
沉痛的气氛，让舒漓暂时都忘记要找唐漠。
“老舒呀，你就放心离开吧，我一定代替你好好照顾我们女儿。还有你心心念念挂着的这些学生，他们今天也一一到场，过来送你了，我们一切安好，勿念。”
这是母亲在父亲葬礼上，唯一说的一句话。之后就重返医院了。
因为大家都赶着回去，于是秦浩首当其冲，主动担起送她们去医院的责任。
一路上，沈慧芳都在仔细观察这个小伙子，长得还挺大气，尤其带着金丝眼镜，像极了舒漓父亲平时专研的样子。
“小秦啊……”
舒漓正眺望外面的高楼，每年她都会回来，但每一年，市区都有一些变动。
比如现在这一座新建的高楼，她发现，周围好像就这么一栋是这么高的高度，大概有四十几层，座位地标性建筑屹立在各林立的大楼正中央。
于是听到安静的车厢中，突然传来一声，她也跟着转过头。
秦浩正专心开车，听到后，微微侧头一下，随后又专心看着前面的路况。
“哎，阿姨，怎么了？”
“听老舒说，你在耶鲁大学，今年是第三年了吧？是不是快要回国来了？”
“是的阿姨，这边都有公司联系我了，说现在就可以回来正式参加工作，但我害怕耽搁那边的学术，想着还是等到学业真正结束后，才回来找工作。”
“嗯。”沈慧芳听他说话，语气中尽是沉稳的意味儿，听着还挺舒服的。
这孩子之前就听老舒说过，算得上是最得意的学生之一，也时常在她面前夸奖，只是这两年他学业忙，偶尔来家中看一眼，舒漓也没在家里，两人的时间经常错开。
之前她有意无意跟舒启智提到过，说要不然就把舒漓介绍给他。
舒启智当时就拒绝了，说两孩子都还在为学业奔波，现在最好还是静下心搞学校的事儿好，真的有缘分，以后再说。
孩子现在都这么大了，一晃眼，他也快毕业了。
她想了想，说：“秦浩呀，阿姨跟叔叔的为人你是知道的，我们这辈子，就希望你们这些年轻人，能好好过生活，得到幸福。”
秦浩心中微微一顿。
师母怎么突然说这些话？难道是……有什么好的人选要给自己介绍？
心中这么想，但他还是很规矩回应：“会的阿姨，我们都会好好的，你们就放心吧。”
“嗯……”
沈慧芳轻轻答，其实并未说什么，但舒漓总有一种隐隐的压迫感，从心底冒出来。
现在车中又变得安静了，她才觉得舒坦了很多。
但在很快的时间里，沈慧芳再一次开口，问：“秦浩，你觉得我们家漓漓怎么样呀？”
舒漓头皮一麻：“……”手下意识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跟沈慧芳递眼神，沈慧芳却像是没看见一般，直接无视。
秦浩心中重重一震，于是掌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微微有点不听使唤，还有脚，有点打闪。
但他知道现在一定不能慌，很快整理好自己的心境，脸上扬起一抹笑意，不卑不亢地说：“阿姨，你跟教授教育出来的女儿，当然无人能及，漓漓她。”
他语气顿了顿，随后继续说：“漓漓很好。”
他第一次看见就觉得很有感觉很喜欢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不优秀？
还记得在国外那几年，只要闲下来闭上眼睛，脑海中全部都是她的影子，有她在台上，穿一身素净的白裙，安静弹钢琴时，闭上眼睛脑袋跟着轻轻动的温婉模样。
有她在台上翩翩起舞，一身灵动的样子。有她在班级门外等着教授下课，背着阳光冲着教室笑的样子……
每一个模样都是那个清晰自然，每一个模样都灵动鲜活。
让他喜欢得紧。
“妈——”
舒漓在沈慧芳快要再说话的时候，忽然开口打断。
沈慧芳盯着自己女儿，看她面色绯红的样子，另外一只手轻轻搭上去，说：“漓漓，这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父亲还在的时候，就说，如果你们两个真的有情有义，他很希望能看见你们两个在一起。”
“妈——”舒漓又叫一声，然后轻轻侧身，观察了一下前面的人，也不敢多看，连忙退回来，尴尬笑笑，说：“你跟爸怎么这么封建？人家秦浩哥这么优秀，这些年在国外肯定也有很多女孩子跟在后面跑，怎么可能会看上我？你们不要勉强人家好不好？”
沈慧芳：“就你知道的多？秦浩都没说什么，你知道什么？”
然后根本不管她，直接问前面坐着的秦浩：“秦浩，你在国外没谈女朋友吧？上一次见面，你还说你是单身来着？”
秦浩心中也震撼得不行，还以为老太太要介绍谁呢，没想到竟是舒漓。
正合他的意，于是道：“阿姨，没有，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第61章
拿得起放不下的责任
当时舒漓正拿了单子，在走廊上等着输液。
因为这边临近护士站台，没多久，就听到几个护士闲下来，就在那边说话。
“哎，刚刚那个男的好帅，这么深情，啧啧啧，真不知道现在的人到底是怎么了，好的，各方面都优秀得要死，不好的，什么都不行，什么时候我也能碰上一个这样的人就好了。”
“咦，这个都不算什么，前段时间那个男人，才真的帅爆了，还是大公司的大老板，天呐，那才是一个男神，简直看得我腿软。”
“得，别犯花痴啊。”
“不是花痴。”
“哦，我知道了，你说的是那个对吧？”
“对，就是你想到的那个。”
“嗯，唐漠，翰墨的总裁嘛。我的天，之前在财经版面上看见他，就觉得霸气得不行，又高又帅又有型又有钱，他真是人生赢家了，重点是还有个会赚钱的脑子。
没想到那天在医院有幸看见一眼，现实生活中，比照片上看上去更帅啊，那身材，那身高，那两条大长腿，啧啧啧……”
舒漓没想到她们说着说着，竟然会说到唐漠身上去，一开始有点懵，但听到人家夸奖她男人时，心中自然是非常骄傲的。
她眯着眼，把头靠在长椅上，静静听着。
一小会儿后，安静下来了，她以为这样的话题至此就结束了，却没想到，接下来她们说的，是关于唐漠这次出国的事情。
“哎，就是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说是唐漠的初恋，回来发现唐漠身边有其他女人了，还住在一起，感情不顺，想不开就玩自杀，你都不知道，当时差一点就抢救不过来了。”
“这么严重？”
“是呀，当时你们都不在，我还跟着进手术室了，后来是唐漠献的血，整整600，那天他整个人精神看上去都不好。”
“咦……”
“那天，我听到医生建议，说最好给她找一个好的心理医生，她好像精神出问题了吧，然后就推荐了几个国内的，还有国外的，人家二话不说，就选了国外的，好像是德国。”
“倒是挺重情重义的，但是，你不觉得哪里奇怪吗？”
“嗯？”
“他现在都有女人了，但还带着初恋去国外治疗，哪个女人受得了啊？”
“哎，豪门的事情谁说得清楚，人本来就是这样，听说对方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吧，那就是看中了人家的钱呗，既然看中的是钱，那就必须要忍受男人在外面乱来，要不然搞不好，人财都没了。”
“咦……”
这些话传入舒漓的耳朵。
激起她心中一片翻涌。
那个女人也去德国了，还有那天，碰上江浩时，他说赶飞机，肯定也是跟着他们一起过去的。
所以唐漠，是陪着她一起去国外治疗了吗？
但他跟她说的，并不是说陪她，而是说有跨国合作要谈。
舒漓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锤了一下，不是滋味儿，双手握紧了又松开，强憋着心中的不爽。
第62章
不管我走到哪，都会回到你身边
舒漓张张嘴，一句话梗在喉咙口。
握着沈慧芳的手，也跟着轻轻松开没力了。
而沈慧芳听到这样的话，心中简直乐开了花。
直接道：“一个人呀？一个人挺不错的，国外的女孩子虽然也很好，但到底是中国人，还是最好找个国内的。
呵呵，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不是思想老，是真的觉得越紧越好，太远了，人难免都会有思乡情，秦浩，你说是吧？”
“是，阿姨说得对，我爸妈也是这样说的，我觉得，嘿，我觉得国内的也挺不错的。”
这话说着，下意识往后视镜看一眼。
却刚巧跟舒漓的视线撞在一起，仿佛是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子，连忙避开。
秦浩勾唇一笑。
只是说着，车子已经开到医院门口，刚下车，舒漓扶着沈慧芳刚走到医院，就接到一个电话。
“喂……”
“走回来，我在医院右侧。”
唐漠那一股清冷的声音，传过来。
刚跟木弦把系统整理好，现在稍微有点空闲时间，他实在心痒难耐，连忙定位，闪身过来。
“啊？”舒漓一开始有点惊讶，随后便是有一种被解救的喜悦感，于是连忙跟身边的人说有点事，需要离开一下，就转移地方了。
跑到医院正门前方去，一边问唐漠他在哪，一边往右侧看。
唐漠说：“往前走大概五十米，过来。”
“哦……”
电话一直处于通的状态，但只听到两个人呼吸的声音。
直至，舒漓已经看见唐漠，这才挂断电话，兴匆匆跑过去。
站在他面前，问：“你都去哪儿了？”
父亲最后一程，他都没在，从在厨房分开，就没看见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