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夫妻没想到买个房子住着也这么麻烦,赶紧跑了。
眼看到手的生意黄了,春丽气得不行,当场拿着扫帚就往楚盛江身上打,闹得周围邻居们都围了过来。
舅妈是长辈还怀着孕,楚盛江不敢还手,抱着灼灼躲开。
没打着楚盛江的春丽一个蹒跚差点摔倒在地,赶紧捂住肚子。
“春丽!”推开人群挤进来的棠无林吓得差点晕倒,赶紧把老婆给扶起来。
“我没事。”春丽慌张地捂着肚子,差点就摔倒了,真是后怕,这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也不想活了。
“楚盛江!”见老婆没事,棠无林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愤怒地指着楚盛江鼻子骂,“你舅妈怀了孕你还推她,你是不是人啊。”
“我没推她。”楚盛江皱眉,他只是没来得及扶她。
“无林,你说说,我想卖了林家那房子,有错吗?那个房子两年没人住都荒废了,卖了它有什么错?”春丽抹抹眼泪。
“你想卖了林家那房子?”棠无林愣了一秒,随即点头,“也是,那房子没人住了,卖了也好。”
“不能卖,”楚盛江把女儿哄好后出声阻止,“那是林家的房子,你们怎么能卖?”
和棠无林这一批外来的不一样,林蛾一家是土生土长的,祖祖辈辈都是这里的人,那祖屋就是林家存在过的证明,楚盛江懂棠梨的心思,棠梨肯定舍不得卖出去,就算空着不住人也不能卖。
“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卖了有什么打紧的,”棠无林给春丽顺气,又瞪了楚盛江一眼,“就为了这事你就把你舅妈气成这样,楚盛江,你有良心吗你?”
这时围在外面的邻居们都走了进来,三三两两地劝着,“棠场长,大过年的家和万事兴,别闹得这么不愉快。”
棠无林叹了口气不想再说话。
这时候那些邻居们又来劝楚盛江,“房子就是住人的,没人住那就卖了得了,要不然荒废在那里也是浪费。”
“不用再和他那个没良心的说了,”棠无林冷哼,“林家的房子我和春丽做主。”
“爹,不能卖。”楚盛江不想让棠梨再生气,而且200块对于这个家庭来说并不是多大的数字,他实在是不懂春丽为什么一定要把这房子给卖了。
“你住嘴!”棠无林指着楚盛江鼻子骂,“我和你舅妈的事,你个外姓人插什么嘴!”
“.........”全部看热闹的人都愣了,棠场长说话这么不客气这么不给女婿面子,也实在是令人尴尬。
楚盛江突然轻笑一声,眼神犀利地看着棠无林,“棠场长,我确实是外姓人。可,你们今天要卖的是林家的祖屋,林家的祖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对于林家来说,你和舅妈也是外姓人。”
楚盛江一口一个‘外姓人’,把春丽和棠无林都气得够呛。
邻居们议论纷纷,棠无林面子上过不去,气得瘫坐在椅子上。
自己的男人被气成这样,恼怒的春丽彻底撕破脸了,“楚盛江,你个丧门星,先是害死了林蛾妹子,现在又来把无林气成这样,你是想气死我们好控制梨儿来谋家产,是不是?”
本来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楚盛江一听到林蛾的事就沉默了下来,对于岳母的死,他确实心虚。岳母对他那般好,他对不起岳母。
楚盛江一沉默,春丽的气势更加旺盛,开始指着楚盛江鼻子骂,“自从你‘嫁’到棠家,棠家就出了很多事,先是害死林蛾妹子,后来又是抛妻弃子进了城,现在知道我怀孕了还想把我气得流产,楚盛江,你好歹毒啊你。”
这一桩桩事被春丽这么一梳理,棠无林和邻居们都反应过来了,这小子目标太明确了,明显就是冲着棠家的钱来的,好歹毒啊他。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让他这个上门女婿进门。
在众人的围攻声中,棠灼灼吓得扑在爸爸肩上嚎啕大哭。
————四分场,棠梨正在和四分场的人交涉那块荒地的事。
“我们只认场里的文件,你个小丫头片子也敢来管我们四分场的事?”
棠梨无语,“是棠场长让我来的,这块地是我们一分场的,你们凭什么占我们的地?”
“那不是你们不用吗?怎么,你们一分场不用也不准四分场用?就这么荒废着?”那副主任抽着烟,觉得棠梨麻烦。
“那也不能堆垃圾,堆了垃圾以后这块地就彻底坏了。”
“要不然这样,每年给你们一分场二十块钱,算是补偿了。”那副主任拿出一个文件给棠梨,“你带回去给你们场长签。”
棠梨翻了个白眼,“你当我蠢吗?”
她以后想开发这块荒地,这地决不能给四分场这么糟蹋。
两个人在这互相扯皮,旁边的几个乡亲们杵着锄头在那看热闹。
“现在,我代表一分场要求你们四分场三天以内把这里给清理好,并且,还要负担我们一分场的损失。”棠梨大声道。
“再给我嚷嚷别怪老子把你扔出去!”那副主任急了。
“你凭什么?”棠梨头一次见到这么不讲理的,“你们用了我们的地就是该赔偿。”
“哟吼,半个小时前让我们把地还给你们,现在胆子肥了,还敢让我们赔偿?”副主任直接动手推了她,“你算什么东西。”
棠梨被推倒在地,摔了一跤。
一个老汉把棠梨扶起,又走到副主任跟前来,“主任,她是棠场长的女儿。”
副主任一愣,“哪个棠场长?”
老汉摸摸脑袋,“棠无林啊,还能是哪个?”
“...........”副主任尴尬地瞪了老汉一眼,“你他妈不早说!”
尴尬的副主任赶紧和棠梨套近乎,“小侄女对不住了,刚才不是故意的。要不现在去卫生所看看,可别摔坏了哪里。”
“小侄女?谁是你小侄女?”棠梨吐槽。
副主任不好意思地哈哈笑,“这不就是个亲切的称呼吗,咱们四分场和你们一分场都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
接下来副主任对她态度好了很多,不过棠梨磨了一番嘴皮子还是没啥用,她一个在卫生所做后勤的压根说不过这些人,最终也能无功而返。
走到一分场和四分场的交界处,棠梨感谢刚才那个老汉,“谢谢你替我解围。”
“没事。”老汉没放在心上。
棠梨笑了笑,把兜里的糖都掏出来给他。
“哟,你这小丫头还记得我喜欢吃糖啊。”老汉哈哈大笑。
“前些天过年你不是去我们一分场看电影了吗,抓了我盘子里的一大把糖,我都记着呢。要不是你说起,我也不知道把我妈救上来的是你,这件事还得感谢你。”
“不用谢,把你老娘的尸体送回来的那天你爸就给过我钱了。”老汉叹气,年纪轻轻死了娘,是个苦孩子。
和老汉告别,走了几步,棠梨又返回来,犹豫着,“你,你能不能带我去我娘出事的地方看看。”
虽然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会死人,可棠梨还是会埋怨老天爷。
“带什么带啊,不就这里么,”老汉指了指旁边,“咯,就这个池塘淹死了你妈,你妈也是猛,骑着个单车就上,这坡这么陡坑坑洼洼的,能不摔倒么。”
一摔倒就连人带车进了池塘,也怪这地方偏僻,平常没什么人经过,要不然及时救起来也不会丢了性命。
棠梨心里难受,走到老妈去世的地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
想着穿书过来后老妈对她的好,棠梨心中烦闷。
呆呆地坐到下午,坡下一个老人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他要去供销社买年货。
“老人家,慢点走。”棠梨看见了,赶紧跑过去扶人。
“你是谁啊?”老人从没见过她。
“我是一分场的。”
“一分场的跑这里干嘛?刚才中午我就看见你坐在这里了,坐了一下午,”老人警惕地看着棠梨,他怀疑这个丫头是偷鱼贼,是来盯梢的。
棠梨无奈,只好给他解释,“我妈妈之前出意外淹死在这池塘里,我今天过来就是和她说说话。”
这两年她经常会去老妈的坟前和老妈说说话,这个出事的地方,她还是头一次来。
“是那个骑单车摔倒了掉进池塘的?”老人放下了警惕,“你妈确实可怜,那么年轻就去世,也是她自己不小心,她离开的时候我就和她说让她小心点不要骑车上坡,这个坡坑坑洼洼的不好走,她不听啊。”
“你......”棠梨迷糊了,“你认识我妈?”
“我不认识,”老人摆摆手,“只是她那天来我这里买药膏,我就给她拿了药。”
没想到拿了药刚离开就出了事。
药膏.......棠梨满头雾水,这是个三叉路口,一头是一分场的路,一头通向四分场,而另一头,就是这个坡,坡下,就只住了这个老人一户人家。听那个老汉和这个老人的说法,老妈是直接骑着单车从一分场出发来到老中医这拿药,拿了药离开就出了事。
可是,妈妈为什么要来这个坡下买药?从没听说过这些事。
————棠家,被众人围攻的楚盛江抱着孩子进了屋,他怕吓着孩子。怀中这娃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手紧抓着楚盛江胸前的衣服不放。
楚盛江轻轻拍着她的背,想哄她睡。
“楚盛江你出来!”春丽在外吵嚷,“你个丧门星,想把我气得流产,还想把无林气出好歹来,你不是人!”
棠无林给春丽顺气,“你肚子里的孩子要紧,别和那个白眼狼说了。”
邻居们也过来劝,“到底是上门女婿,养不熟的,春丽啊,棠场长说得没错,现在你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好不容易把春丽劝好,这时众人突然发现外面站着一个人,是今天一直没出现的棠梨。
棠梨皱着眉头一脸怒火地走了进来,“你们吵什么?”
棠无林抿着嘴不说话,这时候邻居们上前来七嘴八舌地把楚盛江做的事给说了,“.......
棠梨啊,你要好好管管这男人,如今进了城当工人开始耍威风了,不得了了哦。”
从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棠梨抓住了其中的关键字,“卖房?你们想把我姥姥姥爷的房给卖了?”
春丽不想和她说话,棠无林解释,“那房子一直没人住。”
“那也轮不到你们两个来卖,”棠梨冷声道,“楚大哥说得没错,你们一个是林家的女婿,一个是林家的儿媳妇,两个外姓人竟然合起伙来要卖林家的祖屋,不要脸了是吧。”
“..........”全场鸦雀无声。
棠无林都震惊了,“你说什么?”
女儿说自己不要脸?这是一个女儿该说的话?这是一个女儿该对父亲说的话?
一向宠爱棠梨的棠无林怒了,“棠梨!有本事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盛怒之下,棠无林伸出手就要去打棠梨一个耳光,被楚盛江给拦住。
“爹,有什么话好好说,今天你要是动手了以后一定会后悔。”楚盛江用力制住老丈人,不给他动手的机会。
“楚盛江你放开!”春丽不敢相信这个上门女婿竟然敢对老丈人动手,“你这个丧门星,害死了林蛾妹子还不够,现在还这么对你老丈人,有良心吗你?”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纷纷,“没良心,真没良心这小子。”
棠场长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没想到被女婿这么对待。
每次一说起林蛾,楚盛江都是遗憾和懊恼。
松开老丈人,楚盛江缓缓向后退了两步。
看着楚大哥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棠梨闭眼摇了摇头,“舅妈,你说楚大哥是丧门星?”
“我说错了吗?”春丽叹气,“梨儿,他先是害死你妈,后来又抛妻弃子,现在又想气死我和你爸,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咱们家的财产?你清醒点行不行?”
“你舅妈说得没错,”看热闹的众人都不想看见棠场长一家被楚盛江骗得人财两失,“棠梨,这个楚盛江确实不行。”
“可是,”棠梨看向春丽,每个字都加了重音似的缓慢开口,“我妈明明是被你害死的。”
“...............”
众人呆住,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楚盛江疑惑地看向自己媳妇儿。
春丽心中七上八下的,“梨儿,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问问他们两个就知道了。”棠梨转身,屋外不明所以的老汉和老中医都走了进来。
说实话,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他们也搞不懂棠家吵个什么,只不过棠梨让他们过来他们就跟着过来了。
“他们是谁?”春丽不认识他们。
棠无林只觉得其中一个老汉隐隐约约有些印象,另外一个头发雪白的老人则是完全不认识。
“这个老爷爷,是四分场一个老中医,”棠梨瞥了一眼舅妈的腰,“听说他治腰疼有独门的药膏,药到病除。”
楚盛江和其他人还是听得云里雾里的,听不懂棠梨到底在说什么,可是春丽已经站不住了,神情有些恍惚,
药膏........腰疼.......
春丽想起了林蛾,想起了和自己感情非常好的林蛾妹子。那日,要不是给自己去买药膏,林蛾妹子不会......不会.....
“舅妈,我妈对你怎么样?”
“林蛾妹子对我很好。”春丽恍惚中被棠梨逼退了几步。
“那你做错了事为什么不敢承认?为什么要撒谎?”棠梨步步逼近,把春丽逼得没有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