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爷,带我去哪儿?”
“逃课,咱们吃好吃的,不要和你妈说,知道吗?”
“耶~”棠灼灼开心地欢呼。
带着俩孩子跑去总场大医院,三爷爷让人家医生给抽血查个血型。
棠有志的结果一出来,三爷爷松了一口气,棠有志这孩子血型和棠梨是一样的。
再看看棠灼灼的血型,三爷爷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医生,快过来!这孩子的血型怎么和她妈不一样?是不是抱错了?”
“血型有时候不能代表这个血缘关系。”医生给他科普了血型的概念。
“那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证明这俩孩子是我老棠家的?”三爷爷又问。
“没听说过。”医生摇摇头。
不对啊,三爷爷以前在家就老听棠梨开玩笑说要带着棠灼灼去做什么亲子鉴定。
“医生,你再想想,你们这是最大的医院了,肯定知道怎么查。”
“我确实不知道。”
这时,旁边的一个小护士想到了什么笑道:“听说派出所有一项RFLP鉴定法,很先进。”
三爷爷把这话记在了心里,又带着俩孩子去派出所。
严打期间,派出所的职工忙得脚不沾地,每天调查人命案都吃不上饭,哪还顾得上给棠家老三做什么亲子鉴定,“您这事不归我们管,RFLP我们也都是用在人命官司上,而且这项检测也不是很准确,再说你侄子都死了,我们就更加检测不了。”
无功而返,三爷爷抽着烟叹气,把灼灼送去小学,三爷爷带着棠有志坐上其他分场的卡车先回去了。
下午去一分场的车只有一趟,是下午5点半,放学后的棠灼灼背着挎包提着一袋子吃的蹦蹦跳跳地在校门口对面等着车。
棠灼灼正开心地吃着三爷爷给自己买的奶糖,车子一到,她上了车和司机叔叔打了声招呼。
车上没座位,棠灼灼握住杆子站着。
“灼灼,”坐在后面的楚盛江冲着女儿挥挥手,“过来。”
“爸爸,你也坐车回家啊?”棠灼灼直接坐在了老爸腿上吃着糖。
“今天早上不是和你说了吗,以后上学放学我都和你一起坐车,我上班的地方离你们学校只有两条街。”
“爸爸,你不是一分场的场长吗?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坐车?”
“我还要在总场学习一段时间,”楚盛江注意到了棠灼灼手上提着的一袋子零食,棠梨每天早上只给灼灼1角钱的零花钱,她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在楚盛江的严厉眼神中,心虚的棠灼灼把逃课的事情给说了。
带着女儿回到家,楚盛江和灼灼洗洗手上桌吃饭。
“楚大哥,吃这个。”棠梨将大鸡腿夹到他碗里。
“妈妈偏心,爸爸回来了每餐都有肉。”
“你胡说,白眼狼,我对你还不好啊。”棠梨又将另一个鸡腿夹到女儿碗里。
楚盛江给棠梨盛饭,棠梨有些害羞地脸红着,“楚大哥,你以后想吃什么菜就提前一天和我说,我给你做。”
“几年不见,变贤惠了。”楚盛江笑话她。
“你也知道几年不见啊,”棠梨委屈,“你都不想我的吗?”
楚盛江搁下筷子,捂住女儿的耳朵,“我要是不想你们又何必回来?说起来,这两三年我一直给你们写信,你从来都没回过。”
“胡说,我从来没收到过你————”棠梨说到一半想到了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来到春丽房中,俩人偷偷地走了进去翻着,
“嘘,楚大哥,有志在睡觉,咱们小点声,不能让春丽知道咱们进她房间。”
看了看床上睡觉磨牙说着梦话的有志,棠梨和楚盛江确信他睡着了,
很快,他们在床底下翻到了纸盒子里厚厚的一叠信。
无论是棠梨写给楚盛江的,还是楚盛江写给棠梨的,这些信都在棠无林和春丽的床底下藏着。
棠梨明白过来了,是老爸一直藏着这些信,难怪,难怪老爸生前成天捣鼓着要给自己介绍对象。
“老爸,你还真是喜欢坑我。”棠梨无语。
把那些信又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两人静悄悄地离开。离开前看了棠有志一眼,棠梨心中的疑惑又涌上心头。
重新坐回桌上吃饭,棠梨捂着灼灼耳朵问道:“楚大哥,你说,这有志会不会不是我爸的孩子?”
其实孩子是不是老爸的,她一定也不在乎,反正这孩子和自己无关。只不过,老爸死的时候和棠有志在一起,如果棠有志和老爸不是亲子关系,那老爸的死会不会有问题?
“我不知道,”楚盛江摇头,“这种事除非有确凿的证据,要不然不能乱说。”
楚盛江看了看女儿,又说道:“今天你三爷爷带着棠有志去总场了。”
“我知道,春丽以为棠有志不见了差点疯掉,下午三爷爷就带着有志回来了,说是带他去城里玩了一圈。”
“你三爷爷在说谎,他带着有志和灼灼去医院和派出所,我猜测他是想检查这俩孩子是不是你们老棠家的。”
“………”棠梨瞧了瞧自己女儿这漂亮的小脸蛋儿,“我女儿这么像我,还用检查?”
不对,这不是重点,“那他有没有查出来有志的情况?”
“这件事灼灼也不清楚,她只知道太爷爷带她去了医院和派出所。不过,听灼灼说他脸色不太好,我想肯定是没查出来,而且国内这方面技术还不行,也没普及开来。”
棠梨到底是留了些心眼,趁着有时候春丽不在的时候,便去问有志棠无林那天到底是怎么死的。
“姐,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不想再说。”
“我不太记得了,所以想再问问你。”棠梨现在想想,有志自从老爸落水后便一直奇奇怪怪的,棠梨越看越觉得可疑。
“我落水了,你爸爸去救我,然后他自己淹死了,就是这样!”棠有志冲着棠梨吼,“你别再问我了!”
棠梨皱眉,看着这张牙舞爪的孩子,越看越不喜,什么叫做‘你爸爸’?
从三爷爷那些长辈和棠梨的身上,楚盛江看出了这些人的差别。
那些姑奶奶不在乎棠有志是不是棠无林的儿子,或许,她们不敢去想这件事,想逃避着棠无林可能被戴绿帽子的事,她们只想把棠有志的冠姓权给留住,好维持着老棠家的体面。而三爷爷,更加在乎的是老棠家的血脉。
只有棠梨,这个时候在乎的是棠无林的死因。
“我可以把样本寄到国外请我的老师同学帮忙,帮忙去鉴定你们的血缘关系。”
如果棠有志真的不是棠家的孩子,那可以拿这件事去拿捏住春丽,看能不能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线索。
“楚大哥,这个方法好。”
不过,棠梨又问,“我爸已经死了,那就只能查我和棠有志有没有血缘关系,这样的情况能查出来吗?”
楚盛江让她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来做,只不过从这里把样本寄到国外,需要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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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67章
◎自己看起来会是那种老好人吗?◎
自从楚盛江回来,单位里没人再为难棠梨。
“失悔,”科长在办公室不停叹气,千不该万不该去落井下石针对棠梨。
“科长,那楚盛江也就30岁,这么年轻就当咱们的场长?是不是不合适啊?”
“你懂个屁,人家公派出国留学回来的,多少大城市争着抢着要,要不是他自己主动要来咱们这,你以为咱们一分场这破地方能请得到这种人才?”科长羡慕自己没有这么一个好儿子,“听说这小子在国外18个月就学完了一般人要三年才能完成的课程和学分,学成后还被那洋人挽留在国外工作了一年。他啊,是听说棠场长出事才交接完工作赶了回来。”
“那他还真是蠢,这几年公派出国的学成后愿意回来的可是寥寥无几,我听说有百分之九十左右的留学生都不愿意回来。”
“国外比咱们发达,回来干啥?我是没什么指望了,再过几年等我儿子长大,我也把我儿子送出国去。”
正说着,棠梨提着暖水壶从外面走廊经过。
科长立马起身帮棠梨提水,“我来我来,别烫着了,棠梨啊,你一个女同志,以后提水这种重活让男同志做。”
棠梨懒得搭理他,这些人她也看透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棠梨如今是欢喜了,可是老罗活得憋屈。到手的场长被别人给夺去,他恨。
“杀了楚盛江,我给你800块。”
“给我钱也没用,查出来我就是个死。”
“你现在这样和死也没有区别,”老罗冷哼,“谭巢儿,你爹被棠无林害得坐牢这么多年,你也被棠梨害得坐牢,就不想报仇?你放心,我给你开个假的介绍信,你拿着假介绍信离开这里,以后再也不要回来。”
谭巢儿一琢磨,自从从牢里被放出来,她找不到工作养不活自己,都快要把自己给饿死了。离开这里可以在外面改名换姓地重新开始,而800块,也够自己生活好几年了。
800块对老罗来说是笔大数字,可是他不在乎这些钱,只要楚盛江一死,他就不信还能再调个留学的人过来和他争场长之位。
谭巢儿想过拿刀去砍楚盛江,也想过拿电鱼的设备去杀人,还想过很多种方法,可是,无论哪种方法,谭巢儿都害怕自己被反杀。
终于,她将目光放在了院子里的摩托车上。
谭器最近买了一台嘉陵70的摩托车,只要回分场就会炫耀地把它骑过来。
而她一个女人想杀一个比自己力气要大的楚盛江,谭巢儿觉得自己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楚盛江每天从总场回分场,还是和他女儿一起回,所有人都知道。想突然袭击,那就只有在他回家的这段路上动手脚。
晚上6点50,天色暗了,楚盛江下了公交车后给女儿提着挎包,“以后不背它了,我给你买个书包。”
“就像班长背的那种两条带子的吗?爸爸,班长说他背的那种只有首都才有。”
“别听你们班班长瞎吹,我明天就给你买一个。”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身后摩托车声音响起,楚盛江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又牵着女儿往路边走。前方几米远就是家门口,楚盛江提醒女儿,“先别和你妈说我要给你买新书包。”
“知道的,妈妈会舍不得钱。”棠灼灼吐舌头,妈妈现在越来越节省了。
谭巢儿想着对棠梨和棠场长的恨意,骑着摩托车直接向楚盛江和棠灼灼冲过去,这两父女她都想杀。
摩托车撞过来的前几秒楚盛江直接把女儿推开,而自己则是向相反的方向后退。
该死!这该死的楚盛江反应能力竟然这么强,谭巢儿没撞到人,反而是冲出去十几米远。随即,她又马上掉头冲楚盛江的方向冲过去。
“砰!”车子撞到人,两个人都飞了出去。
棠灼灼捂着耳朵一看,随即害怕地向爸爸冲过去,有些懵的楚盛江抱着女儿安慰。
地上躺着两个人,在家待着的邻居听到尖叫声跑了出来。棠梨一看,楚盛江抱着女儿在那安慰,而地上躺着的两个人是?
躺在地上没受什么伤的谭巢儿趁乱骑上摩托车就跑,楚盛江想去追却追不上,很快这人就不见踪影。
“那个戴着头盔骑着摩托的人是谁?”有邻居问。
“是谭巢儿,”楚盛江跑过来一看,地上躺着的血肉模糊的人是春丽,“你们别翻动她,怕伤着内脏就麻烦了。”
在家里等着好消息的老罗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那个楚盛江到底死了没。
直到听到外面闹哄哄的,老罗一喜,跑出去推开人群一看,被众人抬着要送到总场大医院的人不是楚盛江,却是春丽。
晦气,晦气!老罗气得胸窝口疼,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谭巢儿。
“到底怎么回事?”等到人群散去,棠梨问楚盛江。
“那个谭巢儿要撞我,我和灼灼躲开了。之后她又掉头想要撞过来,这时你舅妈正好打开大门出来,就撞上她了。”
棠梨检查女儿全身,除了手心磨破了一点皮,没什么大事。
“今晚估计睡不着了,我得去城里派出所走一趟,你和灼灼锁好门先睡。”
楚盛江离开,棠梨锁好了家里的大门,一转身,就看见棠有志站在自己身后。
“我妈是不是要死了?”
“不知道。”棠梨有些冷淡。
“我妈要是死了,你得养我。”
棠梨没搭理他,只是让他自己把房间门关好睡觉。
第二天,谭器鬼哭狼嚎地把他妹妹给骂了一通,“老子这些年的积蓄啊!”
好不容易花了大价钱靠关系才买来那辆摩托车,就这么被毁了。
“那死丫头撞了人竟然还骑走老子的摩托车!”谭器气得在家摔碗。
“你觉得,会不会是他指使的?”楚盛江问媳妇儿,“谭器对你爱而不得,所以想除去我,这个理由还算成立。”
棠梨知道楚大哥在开玩笑,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谭器这人我太了解了,就喜欢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大事儿不敢犯。而且他特惜命,现在严打期间,他不敢犯事的。”
“也对,看来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只有等抓到谭巢儿才能明白,”楚盛江拍了拍媳妇儿的肩,“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春丽的事?”
“嗯,她救回来了应该不会死,但是…最好的结果就是瘫痪了不能自理。”
棠梨皱眉沉默了一会儿,也确实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