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逆子,我可是你母亲!”
这是文氏怎么都想像不到的场景,她这小儿子打小就性子倔强,还活波好动,想让他能安心的坐下读书写字,比什么都难,所以她没少打骂对方。
哪怕他随公公去军中后,每次回来,被她打骂的时候,也向来都是恭敬的站在那里,丝毫不敢反抗,却没料到,这次再见,对方不仅敢反抗,还敢还嘴。
看着徐景成那平静淡漠的神情,让文氏深感丢脸之余,再次施展出自己的压箱底的本事,嚎啕大哭起来。
“我真是白生养了你这个逆子一场,你个不……”
徐景成干脆利索的直接打断对方的哭诉。
“我哥即将要在军中成亲,我要赶着去喝喜酒,实在没时间在此多耽误,母亲请自便。”
文氏哭嚎声顿时戛然而止,不可思议的迅速上前伸出手,想要拉住已经转身的小儿子。
可是徐景成在军中多年,那身手反应当然是十分灵敏,他有意放纵对方的接近也就罢了,当他不想再放任对方时,压根就不会给对方可以接近的机会。
没能拉住儿子,文氏还是大声呵斥道。
“徐景成,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做你哥将要军中成亲?他要和谁成亲?是你祖母给他定的亲?那可是我的儿子,他成亲,怎么可以略过我这个母亲?”
快速退开,没让对方抓住胳膊的徐景成转头道。
“你放心,将要与我哥成亲的姑娘是谁,连我祖父、祖母都不知道,他们如何为我哥定亲?是我哥自己求娶的,这是我这辈子最佩服他的一件事,竟然没有经过母亲的允许,给自己定下终身大事,哈哈,说什么我也要去当面向我哥表示道贺。”
这是徐景成的真心话,因为打小就不得母亲欢心,亲眼看着她是如何将一颗心都偏到他大哥身上,忽视他与妹妹,他一直很希望自己也能争取到母亲的关心与爱护,所以努力在对方面前当个任打任骂的好孩子。
这份孺慕之情,一直到当今登基前都还在,直到他在南境听说自己的母亲不知轻重,说的那些被有心人听去,会连累他们整个家族,在后来甚至还犯下差点祸及全族的大罪后,他才深刻的意识到,他的母亲已经无可救药。
在对方心中,最依重的只有曾经让他很羡慕,后来让他很同情的大哥,最信任的永远只有她的娘家人,她认为值得尊敬的只有那些所谓言情书网,丝毫不曾为婆家一族的生死前程考虑,包括他们三兄妹。
这也让徐景成对自己的母亲彻底寒心,这次来见他母亲前,徐景成其实还怀着一线希望,希望他母亲在经历过这次的变故后,在心态等方面能有所改变。
就像他那深受母亲影响的兄长,定北军历练这几年后,改变极其明显,连成亲这等大事,都敢作主张。
而且果断到边祖父母与父亲的劝说都不听,坚持不愿再回京,也相当于是主动放弃柱国公府中的一切。
可是事实证明,他的母亲在这庄上住了近四年后,不仅没有反省自身的过错,还变得越发的偏激与急躁,连过去一直维持得很好的温柔优雅的表面姿态都端不住,这也让徐景成对她真正死心。
既然母不慈,他也就没必要再像过去般,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收起所有的锋芒,努力做个任其训斥、打骂的孝敬儿子。
可是文氏不知道,曾经对她的母爱无比期待的小儿子,因为她的种种言行,以及现在这明显不思悔改的表现,彻底与她离心离德,不打算再与她讲母子情分。
在她的心中,这个不讨喜的儿子再怎么样,都是她的亲生儿子,就应该听她的话,没权忤逆她这个母亲。
“我不允许,不管你哥要和谁成亲,没有我的允许,他就不准成亲,你去告诉他,除非他不打算再认我这个母亲,要不然,我绝对不允许他私自和别人成亲。”
正在这时,一直小心站在一边的女子小声喊了声。
“姑姑。”
这声呼唤提醒了文氏,她顿时精神一振,招手示意对方上前的同时,口中还以命令的语气说道。
“这是你大舅家的婉儿表姐,她因为受你外祖家的事情牵连,与夫家和离了,你将她带去交给你哥,有她照顾你哥的日常起居,我也能放心些。”
听到这话,徐景成被震惊到有些反应迟钝,所以对他母亲而言,所谓的母爱,就是将他大哥给坑得前途尽毁不说,还生怕他被毁得不够彻底,再火上浇油吗?
想到这些,徐景成再次对自己兄长的遭遇感到由衷的同情,同时也很庆幸他祖母与他父亲总算在最后时刻拉了他兄长一把,让他彻底离开他们母亲的控制范围,才能有如如今的改变。
“婉儿表姐在此陪伴母亲就好,兄长将要娶妻,有未来的嫂嫂与我可相互照顾即可,实在不宜多个外人,母亲好自保重吧。”
面对小儿子毫不犹豫的拒绝,文氏再次勃然大怒,但是想到她对侄女的承诺,以及让侄女陪着她在庄上清苦度日的心疼不忍,她强压下心中的火气道。
“不准胡说,没有我的同意,你哪来的嫂嫂,我早说过,你要赶紧去告诉你哥,他要是还想认我这个母亲,就要听我的,我不准他在外面娶个身份来历不明的女子。”
“就算你现在不方便带你婉儿表姐去你哥身边,也可以先将你表姐带回我们府里,好好照顾一下你表姐。”
听到这荒唐可笑的安排,徐景成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满脸怒气的离开,去找庄上的管事,训斥他不该随便放外人进庄,要求他以后要对庄上进行严加看管,给他那个在这里白吃白喝还不算,还想去他们府上祸害他们兄弟的表姐多找些事干。
说完之后,本打算转身离开,徐景成又转头交待道。
“在庄上起座佛堂,不拘什么佛经、道经,给夫人都备上一些,食物也清淡一些,让她在庄上好好休生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