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跟祖母赌输了,他们就趁这次出来, 多去些地方, 也是一样。
不得不说,家人的态度, 对李常煦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虽然难免会为自己被小看而感到委屈,但也成功让他成为所有考生中,最没有压力的那个。
因为心态轻松,再加上这次的考题正是他比较擅长的方向, 所以李常煦可谓是超常发挥,要不是会试要求要统一交卷,他完全不用在李常欣口中的‘小黑屋’中熬九天。
从李常煦真正记事起, 他所生活的主要范围,就是李家庄,李家庄的所有建筑,都是同一个风格,简洁实用,家家都修建的有连通下水道的厕所与浴室,沐浴和如厕都很方便。
厕所里很干净整洁,如厕过后一冲水,盖上盖,基本不会有异味。
回豫州祖籍参加科举考试,是李常煦长大记事以后,第一次离开李家庄,出门在外的生活,让他处处都不习惯。
他却从中意识到,并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就是李家庄才是个特例,外面的生活习惯与环境,才是这世间常态。
所以他固然一心惦记着想要出去游历,去见见外面的世界,可是从内心里讲,李常煦还是更喜欢家里的生活,更习惯李家庄的环境。
在这‘小黑屋’里呆了九天,那种种不便,让李常煦更加思念李家庄,想要外出游历的心思也淡了许多,即便他在走出考场时,看上去不算狼狈。
邵云博按捺住自己迫不及待的心情,一直等到负责此次会试的官员阅完卷,列出排名后,交由皇上的亲自审核通过后,让人去张榜公布排名,才以关心的名义问了一下情况。
得知会试头名是位年仅十五岁,祖籍在豫州新台县的少年举人,邵云博的心情简直好到爆,立刻去找皇上分享他的喜悦。
“……老臣是真没想到,阳阳那孩子竟然如此出息,会试头名,只要殿试的时候不出大错,一甲前三名,应该是稳的,真是可喜可贺啊!”
看到邵云博那一幅与有荣焉的叨叨模样,康平帝向他表示祝贺的同时,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因为纵观他的一生,都不曾体会到这种为子侄后辈所取得的成就而激动的喜悦,纯粹而又真挚。
会试放榜的这一天,有许多人都在默默关注李常煦的会试成绩,然而身为当事者的李常煦与他身边的人,却是最放松,最不在意结果的人。
李常煦是对自己有信心,相信自己一定能考进前一百,甚至是前五十名,李常欣则是对他丝毫不抱希望,认为他肯定榜上无名,袁文义夫妻则是受东家一家的态度影响,也不大上心,毕竟他们也知道李常煦对科举仕途不感兴趣,没打算做官。
等到袁家的下人看榜回来,喜气洋洋的向众人禀报,李常煦考取会试头名时,他们完全是毫无准备。
何柳丝毫没有自己现在也是当家主妇的自觉,当着袁家旧仆的面,直接笑容满面的向李常煦伸手。
“赏钱,小少爷这时侯应该给我们赏钱。”
袁文义也不在乎她的行为是否欠妥,而是跟着起哄道。
“对,少爷和小姐确实该给我们发赏钱,按照太太的习惯,遇上这种大喜事,肯定要赏两个月的例钱,所以我们家里,也要按照太太的习惯,给成管事他们赏两个月的例钱。”
说着,袁文义就将身上的荷包取下,递给他母亲当年的陪房成管事,让他去给袁家的下人分赏钱。
李常欣却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荷包。
“袁大哥与何柳姐的月钱那么高,我可赏不起,我可穷了,你们的赏钱,还是等到回家后,让奶奶给你们发。”
这话顿时引来众人的朗声大笑,袁文义笑着点头。
“好,等我们回去后,再去向太太付赏,顺便劝劝太太,让她不能对小姐太苛刻,连我们的这点赏钱都给不起。”
虽然他们在京中不仅有房产,还有铺子,连母亲的陪嫁庄子,都已经被返还,母亲的陪房也被他赎了回来,可以帮忙看守房产,打理铺子与庄子,回京的话,他们一家可以过着使奴唤仆的富足生活。
可是袁文义还是选择要定居在李家庄,除了何柳不适应在京城里当富家太太的生活外,他也不想放弃自己在南江书院的管事之位,因为在那里,他的儿女可以得到最好的教育,还不用与袁家的其他人纠缠,一家人都能生活得更开心。
听到袁文义的话,李常欣有些心虚。
“那倒也不是,我本来攒了不少钱,离家时,奶奶又特意给了一些,主要是我这段时间花的太多了。”
几人正说笑间,就相继有人登门送礼,虽然还没有通过殿试,但是郭寺卿等人都为他所取得的佳绩感到欣喜,赶紧派人送来贺礼,鼓励他要再接再厉,在殿试中再创佳绩。
听说李常煦考了个会元,就有许多人争相前去道贺,让其他正在打听新科会元的势力,都感到惊讶不已。
因为他们弄不明白,到底是那李会元大有来头,还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京城已改了风气,不等殿试出最终结果,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捧会元。
邵云博听到这个消息,除了在心里埋怨那些人好心办坏事外,也不便亲自出面制止,因为那样的话,只会将事情闹得更大,让李常煦和李家更受关注。
像现在这样,任那些想要打探李常煦的人再怎么努力,短时间内,也只知道他的祖籍在豫州新台县。
而那新台县的李家,虽在乡里算得上是个大族,但是在京中这些人看来,不过是个普普通通,连个秀才都难出的平民家族而已,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接到秘密派往湖州寻找二皇子的人手发回的消息,刘乐匆匆看过后,立刻去向康平帝报告最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