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跟他肌肤相亲,用她滚烫的生命去熨平他受到的伤痕,这样是不是也是一种浪漫?
应该是吧,她不敢想……
抬头看着面前一样放不开手脚的杨怀誉,晏姝还是咬咬牙,应了:“好,我给你冲。”
冲冲就冲冲,反正家里就他们两个,随便怎么胡闹都行。
感谢她的爹娘和小妹,开明至此,她无以为报,只能好好地把日子过红火了,不再让他们操心。
想到这里,晏姝深吸一口气,牵着杨怀誉往院子里去了。
红色的肚兜挂在钩子上,她好奇问了一句:“这是你买的还是我娘给的?”
“……”杨怀誉没吭声,有点不好意思了。
晏姝一看他这表情就懂了,好家伙,是他自己准备的?
也好,穿在里面,图个好兆头,别人也看不见。
为了在剧情大神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也是蛮拼的。
她弯腰试了试水温:“刚好,你先冲,冲完进去帮我拍蚊子。”
不然等会她进去了,岂不是要成为蚊子的移动食堂?
杨怀誉没意见,不管谁先冲,只要是三姐给他冲就行,他终于可以明正言顺地理直气壮地撒娇了。
撒娇男人最好命,谁说不是呢?
看,三姐已经伸手替他解开了衬衣的扣子,那如葱般的十指,看起来平平无奇,却叫他忍不住低头在她指尖舔了一口。
就一口而已,却叫晏姝两膝一软,就势倒在了他怀里:“怀誉你……”
好坏!
晏姝又羞又臊,只能把脸贴在杨怀誉胸口,等那股劲儿过去再说。
杨怀誉却不肯给她这样的机会,抬手挑起她的下巴,在她嘴唇上也舔了两下。
这下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磨合,叫情思翻涌的两个小年轻再也顾不得什么羞涩什么拘谨,丢了水舀子,直接搂在一起互相啃咬起来。
杨怀誉很笨拙,像个初出茅庐的牛犊,野蛮又懵懂,几下就让晏姝嘴里沁出了血腥的味道。
晏姝哭笑不得,只得提醒他:“你慢点,慢点,我又不会跑……”
谁说不会跑了?
可太会跑了,他都跟在她屁股后面追了两辈子了。
这次说什么他都不会撒手的,绝不!
情绪一上头,夜色也醉人。
杨怀誉胡乱折腾了一阵,到底是不得其法,只得趴在晏姝肩头懊恼地喘着气:“好像在这里不行……还是好好冲一下,回屋去吧……”
他太笨了,笨到连亲个嘴都像打了一场攻坚战似的。
晏姝又是想笑又是心疼,在他唇边啄了一口,将他松开:“站好,我给你冲,你也给我冲吧,一起。”
反正他提来的红桶里面也有水舀子。
杨怀誉没意见,就是帮晏姝宽衣的时候,那手总是不听使唤,一不小心扯掉了两个扣子,还得满地找。
晏姝站在那里,笑意溢出来,花枝乱颤。
等杨怀誉把扣子找回来,一看她居然在笑话自己,不服气了,把扣子放在脸盆架子的小格里,随后深吸一口气,总算是稳稳当当把剩下的扣子都解了。
衣服掉下去的瞬间,杨怀誉闭着眼捞了起来,想看又不敢看的情绪折磨了他一两分钟,最终他还是把那换下来的衣服挂到了挂钩上,静静转身,把眼前的美色尽收眼底。
只一眼,便遭不住了。
忙捡起掉在地上的水舀子,用井水冲了冲,帮她冲洗。
晏姝也拿起水舀子,将温热的水流泼在他本就因为参军而伤痕累累的身上。
她泼着泼着,视线不觉恍惚了起来,莹莹泪光模糊了那些她没法参与的三年时光。
她不敢想象,那些伤痕都是怎么来的,但是她可以想象,他一个人孤独地留在异乡,在战壕里摸爬滚打,为的不过是三年后回来,有开口说“嫁给我”的底气罢了。
所以,再多的辛苦,再多的艰难,他都咬牙坚持过来了。
他从来没有跟她谈论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可这一刻,她足以凭借这些狰狞的伤疤,管中窥豹。
她好心疼,好心疼。
只能用她柔软的拥抱,给予他无可替代的慰藉。
她低着头,将长长的头发放下,任由他替自己换上了那件大红色的肚兜,随后被他牵着手,跟在他身后,掀开蚊帐,跟蚊子做斗争去了。
最后一只蚊子被拍死的时候,晏姝的肚兜已经松了,她没注意到,一抹春光乍泄,惹得她的新婚丈夫成了一只扑羊的饿虎。
过程有些坎坷,其中心酸不足为外人道,不过有一点她是肯定的,她的小杨很年轻很勇猛,就像是被关了二十一年的野兽,一朝获得自由,就想凭着本能胡搅蛮缠。
后来她实在遭不住了,只能耐心地慢慢地引导了一番。
窗外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时,晏姝和杨怀誉的成人仪式终于步入正轨。
雨声渐响,蝉鸣褪去,蛙声此起彼伏,喧嚣得厉害。
晏姝的耳朵里却只剩下杨怀誉没有章法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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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
【内心不由自主脑补几万字详细内容,老色批就是我本人】
-完-
第37章 、洞房花烛(3)(一更)
◎人家晏姝都跟杨怀誉领证圆房了,他也该彻底死心了◎
就像休眠多年的火山,一朝喷发,总是能量巨大,一时半会是消停不下来的。
晏姝说起来是过了四年单身的日子,实际上算上现代世界长大成人后的年岁,前前后后加起来十几年是有的。
所以,这一晚她也没能矜持到哪去,杨怀誉想要她,她也想要杨怀誉,总归是领了证了,做什么都是名正言顺的。
证书上写的是公历,一九七五年八月十八号。Pao pao
爹娘帮她选的日子,对应着农历七月十二,宜嫁娶、入宅、领证……
总之是个好日子,娘还去旋柄洲长生殿给她求了两张平安符,压在了枕头下面,虽说是要破除迷信,可有些事情,长辈做了也只是图个心安。
这份心意比什么都珍贵,所以中场休息的时候,晏姝把那两张平安符拿出来看了看,她看不懂那符文,递到杨怀誉面前:“你信里不是说你去长生殿给我供了长生灯?是我娘去的这个长生殿吗?”
杨怀誉一身的汗,心跳还没完全恢复平静。他靠在床头,把晏姝拥在怀里,接过这平安符看了看:“是那家。姐你知道旋柄洲名字的由来吗?”
“听说过,好像是因为长得像北斗,但是潮涨潮落会让沙洲的形状发生改变,像是北斗被旋转了半圈。”晏姝本来是不记得这个沙洲的名字的,是她在等机会开证明的这半个月,趁着走访调查整个村子土地的机会,把附近的沙洲小岛全都补习了一遍。
杨怀誉嗯了一声:“是这样没错,咱们坞塘公社千百年来都流传着长生道人的传说,跟南边的茅山道士是一家的,很玄乎,也很灵验,收好吧姐,我的那张我也拿着。”
“好,听你的。”晏姝把平安符重新压回枕头下面,心里思绪翻涌。
玄学到底是个什么学科,她不明白,但是有些事情,怀着敬畏之心,宁可信其有总是好的。
聊了会天,总算是把气儿慢慢喘匀了,晏姝再看自己这副披头散发的样子,有些难以启齿,抓来那条肚兜遮在面前:“你去把斗橱上的箱子抱下来,我睡不着了,你陪我读会儿信。”
杨怀誉也没体面到哪去,晏姝好歹还有头发和肚兜可以挡一挡,他呢,连换洗衣服都没有,现在下去拿东西,还挺难为情的,便抓来衬衫系在腰上,下了地。
一进一出,又放进来几只不安分的蚊子,他去拍蚊子,晏姝则打开箱子,接着上次没看完的日期,继续往下看。
读着读着,眼泪就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这些信件,文笔细腻,感情真挚,发自肺腑地记录着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可望而不可即的痴恋。
文风没有他写的稿件犀利,也没有那些文章措辞严肃,却用最质朴最温柔的笔触,把那个默默相望的痴情人刻画得特别惹人动情。
尤其是每封信雷打不动的“三姐你好,见信如面”,这是一千多个日夜的坚持和思念,也是一份沉甸甸的不可撼动的爱意和守候。
这叫晏姝怎么还能平静得下来呢?
她把信纸折好放回去,轻轻盖上箱子,把箱子推到床尾角落里,转身抬起泪光盈盈的眸子,环住杨怀誉的脖子,亲了上去:“怀誉……”
雨声渐渐急促喧嚣,纱帐里的身影交叠起伏,烛光摇曳,动人的夜曲仍在继续。
*
晏姝一晚没睡,精神抖擞地穿上衣服,把脏了的床单收起来,喜被什么的也都收进柜子里,换上清爽的凉席,两张平安符一人一份,都贴身收好,随后准备去厨房做早餐。
打开院门没一会,爹娘和四妹晓萌他们就都回来了。
爹应该是去了后面二哥家里,一手拎着一节猪骨头,一手提着一块五花肉。
娘应该是去了前面鱼塘,手里提着两条鲜活的鱼,一条鲫鱼一条鲤鱼,都大张着嘴巴,露出红艳艳的鳃。
晏婉抱着晓萌一进门便伸手:“糖呢姐,快给我糖!”
还好晏姝早有准备,忙把兜里揣着的喜糖拿给晏婉:“刷牙了没有,刷完再吃。”
“好嘞姐,我刚就跟娘说了,我和晓萌要一起当第一个吃你喜糖的人,嘿嘿。”晏婉喜滋滋地把糖果分了一半给晓萌,姨侄两个排排蹲,刷牙牙去了。
晏姝面对自家爹娘,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甜腻腻地喊了一声,红着脸一扭身进厨房继续忙活去了。
晏楚炀笑着把肉和骨头提了进来:“三妹啊,你去忙你的吧,小杨那里还要继续演吗?要演的话趁这会人多带出去溜溜,让所有人都看看,这是他们杨家不要的儿子,不算我们老晏家夺人所爱。”
“他也是这个打算呢爹。”晏姝没想到她爹和杨怀誉想一块去了,这翁婿两个难道心有灵犀?还挺像一家子的。
既然这样,那她大大方方把杨怀誉带出去就是,要是有人问,她自然有话应对。
不过为了不让门口来往的人看到杨怀誉正常的样子,这会儿这家伙还躲在屋里平复心情呢,毕竟折腾了整整一个通宵,有些情绪就像是汹涌的海潮,一时半会退不下去。
晏姝把面条盛起来送去后面,跟杨怀誉一起几口扒拉完,就往村口小礼堂去了。
生产队长是竞选完了,可公示期还有一周,谁也说不准这期间有没有变数,所以她不急着上任,而是领着杨怀誉,继续去扫盲班帮忙。
杨怀誉吃饱喝足,虽然一整晚没睡,可精神居然出奇地好,这会儿装傻子倒是有点不太像,所以他糊了把锅灰在自己脸上,手里还攥着一根狗尾巴草,傻乎乎地在那嘿嘿嘿,跟在晏姝身后,还真像个二呆子。
两人一起出了院门,正好看见隔壁的王谷丰骑着车准备去供销社上班。
打了声招呼,王谷丰就红着脸走了,那别别扭扭的样子,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晏姝也没管他,继续往小礼堂走去,路上遇着熟悉的叔伯婶娘,总会问她一句小杨这是怎么了?
每到这时,晏姝就会回一句:“哎,可怜的小杨,昨天选举不是把票投给我了吗?他两个哥哥有意见,一棒槌把他敲傻了。他爹娘一看就不乐意了,丢下他不管,要我负责到底呢。我能怎么办呢?总归是因我而起的,我总不能过河拆桥不管人家死活了吧?我爹娘又忙,我也不好把他放在家里添乱,就自己带出来了。其实还好的,你别看他傻乎乎的,但是听话,我叫他坐下吃饭他就乖乖坐下了。就是生活不能自理了,吃饭得要我喂。”
晏姝这么一说,那些好奇的叔伯婶娘们便怜惜地看了看杨怀誉,然后嘀咕着往地里去了。
“造孽哦,好好的大小伙子给打傻了,老杨家这事做得太不厚道了!”
“我都不意外,你想啊,那杨怀旭贪了那么多地,要是换个生产队长,那他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不然也不可能怂恿他亲叔叔来参选啊。”
“所以我投给三妹了,我看三妹其实挺好的,男人死了又不是她害的,凭什么都来骂她?人也给宋家那儿子守了四年了,差不多得了。”
“就是,现在小杨傻了,老杨家说不要就不要了,倒是三妹,也不嫌弃他,还带在身边嘘寒问暖地照顾着,上哪找这么好的傻女人了?”
这话传到杨家人耳朵里的时候,杨正德正在河边打鱼。
老坞堡一共有前中后五条大河,二队就占了三条,所以二队的养鱼任务是最重的,但是相对应的,二队的鱼获是最多的。
杨正德因为儿子杨怀旭的关系,把这打鱼队小队长的身份给揽在了身上,也不知道新队长上任之后还能不能保得住了。
他只能趁着公示期的时候,多给家里捞捞好处。
至于他那个傻了的三儿子,他也不去多想了。
原指望他能进武装部给家里长长脸,谁想到他满脑子只有那个小寡妇,他这个当爹的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至少他的地还给他留着。
至于今后,就这么地吧,既然晏姝愿意照顾那个傻子,他们老杨家也不会没事闲的去把那么一个废物带回来自找麻烦。
正打着鱼,就听身后传来了嘀嘀咕咕的声音。
杨正德听了一耳朵,扭头看的时候,发现那些乡亲们的目光里满是鄙夷和不屑。
还有的特地白了他一眼,好像他成过街老鼠了似的,就该人人喊打。
杨正德心里不是滋味,又网了一网鱼,便撑着船,往公社去了。
等他送完鱼准备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宋家的人围在婚姻登记处不知道在吵吵闹闹地玩什么把戏。
他好奇凑过去看了眼,才知道是宋建华一大家子,正把登记处的一个办事员喊出来质问。
那办事员是个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读过书的。
可正是因为这样,小姑娘不经吓,被宋建华一吼一瞪,就老老实实地招了:“昨天来登记的不叫晏婉,真不叫晏婉!”
李美云都哭了,她姐姐的婆家人怎么这么可怕啊,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跟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