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心满意的都是她,她跟自己说话的时候竟是敷衍便罢了,竟还能走神!
“嗯?”猛的被梁崇拉回了思绪,她有些迷茫的看着他。
“你方才在想些什么?”他不满的问道。
原来是走神被他发现了,难怪表情这么委屈,她瞬间了然的跟他解释道:“方才在院中我耳朵被风吹的有些疼,就想起了家中还有些棉花,所以我打算用些棉花搓成棉线,然后织出一个耳罩来,这样一来也免得因为天气太冷,耳朵上长冻疮。”
耳罩是什么梁崇不知,但他也想要她亲手做的东西,于是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意有所指地说道:“我每逢冬日的时候,耳朵也会长冻疮,娘子……”
“那有没有留疤?”她听说有点人长冻疮是会留疤的,所以就好奇的多问了一句。
梁崇摇头,她以为他会说没有,但他说的却是:“不知。”
一时间好奇心涌上心头,她想也没想的就起身走到了他身旁,借着厨房的灯光与火光,凑近了他的耳畔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待她将两只耳朵都检查了个遍,才发现梁崇不仅是耳朵,连脸色都开始发红了,他颤抖着声音问道:“娘子,看,看好了没有?”
“看好了,没有留疤。”他脸红的样子很可爱,直戳进她心里去了。
“还好没有留疤,不然那么好看的耳朵上留下几个黑印子的话,岂不是美玉有瑕?等闲下来些我也给你做一个。”她有些庆幸他没有留下疤痕,又有些心疼他每逢冬天都会长冻疮,那岂不是每年都要忍受那种长冻疮的痛苦?
“每年都长,你竟也不知想些法子把耳朵捂起来吗?就让它这样长?”她不理解,她以前长过一次冻疮之后的每一个冬天,都会格外留意自己的耳朵,而梁崇这厮,竟每年都任着它长。
他也不会这门针织类的技艺,而母亲也不曾留意过这些细节,除了在发现长了冻疮后用烧烫了的萝卜烫烫鼓起来的地方,他也没想过还有什么好的办法。
“劳烦娘子了。”不过好在他现在有娘子了。
她心疼的又好气又好笑的重重的说道:“笨蛋梁崇。”
“嗯,娘子说的对,我是笨蛋。”梁崇宠溺的笑了笑,看像她的眼神中好像有星光在闪耀一般,晃的她被吸引了进去,挪不开眼。
见水翻开的差不多了,梁崇只好从二人绵绵交缠的目光中回过神来,指着她的后方提醒道:“娘子,你挡住我取面了。”
“哦~”她摸了摸鼻子之后,尴尬的走回了灶门口,继续烤着自己的火。
梁崇从柜里取出所剩无几的那些面条后,直接将其全部都放入了煮的滚开的水里,用筷子搅拌了几下后捞进了早就准备好了的碗里,这才招呼道:“好了,端过去吃吧,当心烫。”
话刚说完,林曼曼便立即放下了手中正在拨弄着柴火的火钳,乐呵呵的绕到了灶背后,端起了梁崇推向自己的那满满的一大碗面,高兴的正想夹两筷子起来吃,余光无意扫到了灶台上,却发现灶台上空空如也,梁崇他就煮了那么一碗。
“忙了这么久,你不饿吗?”她疑惑的问道,为什么就煮了一碗面?
梁崇点头,正欲回答说不饿,谁料此时他的肚子却‘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他话到嘴边也只好改口老实说道:“下午给村民做的饭有些少了,母亲便煮了些面给大伙吃,现如今就剩下那么些了,你吃吧,我一会儿去找些肉干垫垫肚子也是一样的。”
肉干是冷的,面是热的,她都能想象出梁崇在这么冷的天里,可怜巴巴啃肉干的样子了。
“你总这样叫我心疼,这么多面我也吃不完,你取个碗来我匀一些给你不就是了。”她一边抱怨着,一边收拾了一个放菜的小桌子出来,拖到了灶门口后又挪了一个凳子过去,这样,她们两个就可以便烤火边吃面了。
“不必。”梁崇同她相处这么久,怎会不知她的饭量。
“听话,快点,不然面都坨了。”她说着,顺手把面搅了搅,让它与汤汁接触的更均匀一些,见他还是站着不动,她等的也有些不耐烦了,于是调侃道:“崇儿莫非还要我喂你不成?”
“好。”梁崇闻言当即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她的对面坐下,然后老实的坐好,一副乖乖等喂的模样。
在他腿伤期间已经给他喂过无数次食物的她此时已经免疫了喂食的尴尬,只不过明明碗柜就在后面,这家伙手脚都没毛病,干嘛不重新去拿一副碗筷?
两人吃一碗,那不是吃对方的口水吗?
“崇儿果真要我喂?”她再次强调了崇儿这个称呼,笑着问道。
梁崇面色如常,一副正经的模样,点点头说:“嗯。”
她震惊,梁崇不是不喜欢她叫他崇儿吗?这家伙怎么变的如此快,但话已出口,梁崇也应了她,两人现在也算是情侣了吧,吃个口水就吃吧…白天的时候他还亲过自己呢。
“张嘴,阿姊喂你。”她拿筷子在面里转了转后喂到了他面前,故意刺激他说道。
“谢过阿姊。”
她原本以为那厮会害羞的数落她几句,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快的就适应了这个新的身份,一口含住了她的筷子。
她吃惊了一下,又迅速地恢复如常,也不是没喂过,喂就喂嘛,还能占他便宜,既然他今天应下来了,那就别怪她以后都那么叫。
一碗面,你一口我一口的,不一会儿就吃了个干净。
“还是再取些吃的吧……”她弱弱的说,这一碗面原本就是她一个人的饭量,给梁崇分了一半之后,就不大够了,吃了一些后,饥饿感虽然有所缓解,但是她却更馋了。
“你先把碗给洗了,我把灶里的炭火给取出来,一会儿好拿个小瓦罐装到房间去,不然太冷了,咱俩肯定冻的睡不着。”炭盆还在书房里呢,一会儿还要去拿。
冬天真的是格外的冷,冻的人都不想随意走冻,她现在也只好不舍的把灶里的柴火给撤了,然后拿着铁钳一颗一颗的把烧的通红的木炭给取出来。
等做完这一切,梁崇早已把碗给洗好了,而后推了门出去,路过院子里的时候,他舀了一瓢水用来漱口,随便递给了她。
她便借着她的手含了一口,好家伙,这冷水冻的她牙龈都疼了。
香水吐出来后,她看了看周围,低声抱怨了一句:“该不会是要结冰了吧?怎会这样的冷。”
“估摸着是。”梁崇面色凝重的说道,老天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如今这天气,出了外面就是死,既没粮食又没水的,还冻的厉害,外面饿死冻死的人只怕不会少。
回了屋了,她先是让梁崇去书房把炭盆端来房间,将瓦罐里的木炭都加在了炭盆里之后,空气中飘着一股木炭燃烧的味道,虽不大好闻,但却让冰冷的房间暖和了不少。梁崇又看着她将家里的两个地窖的粮食,都藏进了空间里后,经过了一番折腾,倒是没那么想再吃东西了。
看着桌上拿出来的肉干,她对着梁崇说道:“我好像没感觉到饿了,倒是有些困,你吃吧!我要睡了。”
说完,她便手脚利索的脱了衣服,迅速的钻进了冰冷的被窝,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来看梁崇时,她冻的牙齿都打颤:“我觉得,咱家也必须要装一个壁炉了,该封的地方都封起来,不然那都是冷的,烤火的时候前面暖和了后背确是冷的,烧再大的火也是白搭。”
“听娘子的。”梁崇吃饭本就只习惯吃个七八分饱,更是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如今有了那半碗面垫着肚子,也不欲再食什么肉干了,见她在床上冻的牙齿都打颤,当即就解了外袍,鞋子一脱就钻了进去,将人搂住后,没过一会儿,她总算是好了一些。
“为什么你身上总是这样暖和?”她不解的问,这会儿他可正经的很,她也不是指他脑子里有乱七八糟废料时的那种热,而是实话实说的,真的觉得他身上很暖和,暖乎乎的,就跟一个可以移动的人型暖宝宝一样。
梁崇闻言,笑了笑说道:“因为为夫是男子,娘子喜欢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又往他身上环着靠了靠,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自己喜不喜欢。
有了梁崇这个暖宝宝,她很快的便安稳的睡了过去,待到第二日醒来时,本以为梁崇已经起了,可当她动了动手指时,却感觉到了人肌肤的触感。
她忽的猛然睁开了眼睛,然后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腿也盘到了他身上,俨然真的是把他动作一个暖宝宝在用了,而他的衣服,衣服!她的手还放在人家胸口呢!
正将她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手从,衣衫不整.崇儿,胸口缩回来的时候,耳畔就响起了他因为刚睡醒而显得略带暗哑的声音:“醒了?”
“嗯。”她迅速将手和压在他身上的腿给收了回来,佯装淡定的说道:“看来昨日你也是累着了,不然也不会睡到这会儿才起。”
梁崇没有赖床的习惯,醒了之后就一掀被子,做在床边开始穿鞋,当感受到胸口那一片地方不一样的冰冷之后,立即低头看了看,然后转过身,直勾勾的盯着还躺在床上赖床的她,神色复杂。
“娘子嘴上不说,用的倒是一点都不客气。”他眼神暧昧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后,重新将衣服穿好。
都日上三竿了,看着还躺在床上不起的娘子,梁崇只得轻声提醒道:“村长和村子里那些屋子被烧毁了的村民们,只怕早就在家里等着了,娘子,该起身了。”
“怎么会那么快,我感觉眼睛才眯上的,就又要起床了。”闻言,她嘴里虽还在抱怨着,但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
梁崇见她起的艰难,心里也略有些心疼,无论她说自己多少多少岁,但在他这里,她还是那个十五岁都还没到的小娇妻,那么小的丫头却跟着他连着熬了两个晚上,也难怪她会说睡不够。
“今夜无论如何都不许再熬了。”他看着她,满是心疼的命令道。
她点点头,这不用他提醒她自己也知道,这副身体年纪实在是太小了,熬两个夜骨头就跟散架了似得。
她起身刚穿好衣服,门口就传来了几位老妇人的声音。
“这都日上三竿了,梁秀才和他娘子还没起呢,要不咱直接敲门把他们叫醒?”
“这不太妥吧?”
“可隔壁村的那伙劫匪都在外面等着呢,那秀才娘子不都也说了,只有九天了,瞧着这第一天都过去大半了,他们若是再不出来,就只有八天了,八天的时间建那么多人住的房子,能来得及吗?”
“村长嘴上不说,可俺看他也是急的嘞,要不,俺来敲门你来叫?”
“凭什么俺来叫?谁敲门谁……”
门口的几人正在为谁去叫他们而争论,梁崇此刻却‘吱呀’的一声打开了房门,几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当场。
“劳诸位久等了。”他打开门之后,淡淡的说道。
“啊,哈哈哈哈不急。”先前正要上前敲门的那名妇人,见到了梁崇之后反倒是有些紧张,还没过脑子,就哈哈的笑着,说出这句话来。
“咋不急嘞,大家伙都在外边等着呐。”她旁边的另一位妇人,用胳膊肘捅了捅她的后背,提醒道。
“啊,是啊是啊,梁秀才,您看……”
梁崇闻言,也知自己今日起的是有些迟了,回头看了一眼紧跟在自己后面的妻子后,把人拽到了自己身边来,这才‘嘭’的一声合上了房门。
将房门合上后,梁崇对着面前的几位妇人们拱手说道:“劳诸位婶子出去跟村长说一声,梁某去书房拿个图纸就出来。”
众妇人只应声是,便迅速走的不见了身影。
林曼曼见了有些好笑,故意站到梁崇的面前盯着他的脸,一手抱胸另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称奇道:“怪了,怎么连这几个大娘见了你也一副紧张的模样呢,莫不是崇儿你平日总爱板着一张脸,将她们给吓着了?”
“都未见过几面。”走在前面的梁崇忽然出声道。
“那倒是怪了。”她说道,不过她第一次见到梁崇的时候也觉得他这个人看上去怪让人觉得紧张的,许是看起来太冷清了吧。
“我就在书房门口等你,你进去拿吧。”走到门口,离书桌也就那么十几步路了,她直接靠在了门上,看上去有些奄奄的。
梁崇笑着摇了摇头,独自一人进去将图纸给取了出来后两人这才一起出了屋子。
院子里虽然还是围了很多人,但相较于昨日还是少了不少,尤其是少了一些闹哄哄的孩子们。
“梁秀才啊,您夫妇二人可算是睡醒了。”她跟着梁崇一出来,村长就上前招呼了起来。
见村长迎了上来,梁崇便直接将手中的图纸递了过去,淡淡的开口:“这是梁某与娘子昨夜所绘制的,村长您不妨先过目一下。”
“这……”村长接过了图纸,不过他也看不太懂这些,便往身后招了下手:“杨建,你过来看看,若是有那处看不懂的,正好与梁秀才夫妇俩商讨商讨。”
将图纸递给了身后的杨建之后,村长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梁崇夫妇二人都鞠了个躬,有些歉疚的说道:“辛苦二位了。”
村长吃过早饭就来了的,在梁家少说也等了有两个时辰。原本他也以为是因为梁秀才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所以才起迟了,心里还有些不太高兴,却没想到他们夫妇二人是因为连夜将图纸绘制了出来,这才起的晚了,所以为自己先前的想法感到有些愧疚。图纸绘制的很详细,连选址都标在了图纸上,现在也就只等杨建看懂之后,便可以直接施工了。
村民们也都站在杨建的身旁,看得懂的看不懂的都往他手里的那张宣纸上瞟着,一个个脸上都是焦急的模样。
也不怪村长着急,早早的就来了,主要是他们昨日都听了林曼曼的话,知道了过几天就会落雪,而现在这个天气也是越来越凉了,要是没有秀才娘子所说的那个壁炉的话,只怕是有屋子住的村民们也抗不过这个冬天,所以今日连那些房屋没有被烧毁的村民也都到了,他们就是想看看秀才娘子所说的壁炉,到底是个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