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值得期待的是,沈樱桃自己手里的筹码比之前更多了。下次见到小皇帝和卓秋星,她要向他们澄清一些东西。
所谓说曹操曹操到,今日再次应验。
沈樱桃脑子里刚琢磨过卓秋星和小皇帝二人,再一抬头,就看见这对CP正一左一右站在自己的茶楼门前。两个人皆是别别扭扭的,看上去谁也不想理谁。
唔,看样子是感情真没升温。
心中想着,沈樱桃起身招呼:“卓姑娘,来玩么?你们是店里最后一波客人,赶上免单活动了,快来!”
卓秋星狠狠地剜了小皇帝一眼,提裙跑到沈樱桃身边儿,恼恨道:“是我,不是我们,我才不和他一们呢!”
“……嗤!”小皇帝纷纷冷嗤一声,脸色难看。
今日的小皇帝今日难得褪了明黄衣袍,只穿了件月白开胯束腰的胡服,在腰间坠了一枚环佩,又在额上围了一条素色镶玉。放眼看去,只觉贵气不似凡人。
他如今也快十五周岁了,仪态得比之前初见时更少了几分稚嫩,添了几许沉稳。
沈樱桃忽然便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笑着邀请:“外面的公子,不来玩么?”
“我没兴趣!”
小皇帝不屑地说着,却还是迈步进门,因道:“都是因为这个烦人精非要来见你,我实在没办法才……”
“那你走啊!”卓秋星指向门外:“你怎么还不走?”
小皇帝气得快要吐血。
他这辈子和上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这么讨厌的女人,可偏生、偏生……他因为某些原因竟就被这女人给赖上了,整日对他吆五喝六的,他还不能收拾她,也不能甩脱她!
真是该死!
最近的日子里,小皇帝把很大一部分经历都放在了跟卓秋星斗智斗勇相爱相杀这方面,的确很久没出手对付过陈遇安了。
而今看到沈樱桃这个和陈遇安有着莫大关系的人和卓秋星并排站在自己面前,心里更是膈应得不得了。
——他是重活一世之人,难道还任由她们这帮人拿捏?真是笑话!
等着吧,早晚有天他让他们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沈樱桃见这对儿天定的甜宠CP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不知为何还觉得有几分好笑。作为最了解自己笔下角色的作者,她觉得小皇帝现在表现得虽然像恨毒了卓秋星,但实际上……
不得不承认这小家伙有些方面跟陈遇安还真像。
一样的口嫌体正直!
应付这样的人应该也挺费劲的吧?沈樱桃看了卓秋星一眼,心道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让柳三他们带你俩玩儿本子吧,玩着玩着就什么生气的事而发都忘了。”
沈樱桃好脾气地当了一下和事佬,又从柜台后方搬出一摞口碑比较好的剧本放在桌上:“这几部随你们挑,我要回府一趟,去去就来。”
“你要做什么?”小皇帝的目光像钩子一样钩在沈樱桃身上,脸色更加不虞。
他们来这里找她,她却要回府。
难道是给陈遇安通风报信儿去了?
虽说小皇帝一点都不怕陈遇安知道自己来过这里,但沈樱桃这样做让他有一种卓秋星好心来见朋友却被朋友出卖的感觉,心里因此更加烦躁。
沈樱桃尚未说话,就听卓秋星抬杠道:“通风报信又能怎样?我还觉得陈公公彻查官仓一案的壮举值得敬佩,想当面对他表示一下呢!”
“沈姑娘,你见了陈公公别忘代我向他表达一番敬佩之情。”卓秋星说着,又道:“但是一码归一码,我和他之间的仇恨不会因此减少半分,一旦日后得着机会,我一定杀了他!”
沈樱桃:“……”
——像卓秋星这种性格的人能活到现在,百分之百全是主角光环的功劳。
随后沈樱桃无视了小皇帝不善的眼神,离开茶楼一路赶回陈府。她的确没有去书房找陈遇安,而是一头扎进了自己睡觉的小隔间中,从床底下找出来一沓子被厚纸裹叠整齐的卷宗文件之类的东西。
翻看一遍确定东西没错儿,她又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陈府赶回茶楼。
“沈姑娘,你怎么了?”卓秋星见她狂奔进来,上气不接下气,诧异地上前为她拍背顺气儿。
沈樱桃气喘吁吁地,晃了晃手中的案卷,道:“我取东西来给你们看……你、你们怎么不玩本子?”
“谁要和他玩呀?”
卓秋星嫌弃地瞟了小皇帝一眼:“若非因为逼不得已,我根本就连看都不想看见这个人!”
“……”
好吧。
小说CP之间的情趣,一般人理解不了。
小皇帝和卓秋星两个人玩不玩剧本对于沈樱桃来说没什么所谓,她喝了口伙计端上来的水,顺好气儿后起身将手里的案卷放在桌上打开。
又唤卓秋星和小皇帝:“卓姑娘、这位公子,烦请过来瞧瞧我拿的东西。”
只见案卷中夹着的大部分都是内行厂办事档案,余下还有几张尺书和短书,其中内容字里行间都关于当年的鹤城血案。
这是之前陈遇安为了向沈樱桃澄清他和鹤城一事无关,罪魁祸首是前任东厂督主的时候找出来给她的物证!
陈遇安不肯主动将这些东西拿给主角团看,宁肯背负着这么一笔不属于他的滔天血债也不肯向这些人服软低头半分。那她就替她低头服软,好声好气地回答质疑、做出澄清,将真相讲述给小皇帝和卓秋星。
说到最后,她才稍微硬气地道:“我家公公确实杀过人,夺过权。但是不该他承担的罪名,他觉得无所谓,我却绝不允许有人硬按在他的头上!”
卓秋星逐字逐句地翻看了那些案卷许久,表情先是难以掩饰的震惊,接着眉头月拧越紧。
听到这里,她侧目看了小皇帝一眼。
后者仍是冷着面色。
而卓秋星自己明显有些动摇,抬眸看沈樱桃,轻轻咬唇:“沈姑娘所言无有漏洞,这些证据也明显不假。但是沈姑娘勿怪,关于此事我还得回去跟兄长仔细谈谈,才能确定先前是冤枉了陈公公。”
说完,又捉住沈樱桃的手,认真道:“你放心,如果陈公公真是蒙冤,我和兄长一定登门道歉!”
“哼!”
小皇帝没说话,只是板着脸冷哼一声。
经此一事,他们当然也再没心思留在茶楼和沈樱桃闲聊了,与她道别过后,两个人双双回宫。
他们走后,沈樱桃舒了口气。
迄今为止,陈遇安和主角团之间这枚未能开解的疙瘩总算能告一段落了。她心情不错地掐指一算,发觉再过两日就是除夕。
于是大手一挥:“打烊了伙计们,咱们初八再见!”
赶紧赶紧,提前下班。
最近陈府上上下下都的气氛都与往常无甚区别,一点年味儿都没。她一会儿就去朱雀大街逛逛,买点爆竹年货之类的东西,和陈公公一起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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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62章 、难念的经(一更)
◎过来。◎
除夕, 其实是陈遇安的生辰。
这件事儿知道的人不多,上回沈樱桃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陈一, 发现陈一居然都不知道。她之所以晓得这件事也是因为写文的时候顺带提过一嘴,说小皇帝的生辰跟陈遇安在同一天,都是除夕当日。
除夕夜里,外头一定热闹连天,皇宫内的宫人内臣等人也必然都在为小皇帝庆生。
而陈府,却连个红灯笼都没挂……
沈樱桃不想让陈遇安今年的生辰也过得和往年一般寂寥,所以她在朱雀大街上逛了很久, 大包小包地背着好几袋子东西回到陈府。回府后又进小隔间内鼓捣了半天, 最终拿着东西, 叫上春杏,二人一路去了膳房。
陈遇安回府后,从北院宦者口中听说此时。
他眉角微扬,莫名道:“干嘛去了?”
宦者回答:“不太清楚,沈姑娘还叮嘱小的们别让您去小隔间内看到她买回来的东西。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东西,好像有些烟花炮仗之类的……”
但是他们哪拦得住他们的老爷啊?
所以见到陈遇安,当即就把沈樱桃给出卖了!
陈遇安更显诧异,侧目往正屋内小隔间的方向望了一眼, 长眉微微压低, 问:“那你为何不听她叮嘱, 将她托你保守的秘密外泄?”
“我、我……”
宦者一时无措,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觉得沈姑娘应该没把老爷当成外人, 所、所以此事告诉老爷在她眼里不叫外泄。”
陈遇安许久无话。
他打心底里怀疑沈樱桃张口就能颠倒黑白却又嘴甜到令人不忍惩治的毛病是可以传染的。
——否则怎么连他院里侍奉的宦者都开始跟着她学了?!
最后陈遇安也没到隔间去偷看沈樱桃说不希望他看到的东西, 反正能这么大喇喇放在浮头上, 肯定也不是什么当真要紧的秘密。
如今时值除夕, 虽说陈府往年从来不过春节, 但听宦者说的她从外头买了烟花炮仗一应东西回来……
应该是她想过节的意思吧?
那么今年就破个例,依着她的意思摆上一桌,小酌两杯跨了这个年,倒也没什么所谓。
于是陈遇安懒懒抬手,道:“吩咐下去,今儿个在屋檐底下挂俩灯笼,北院摆一桌饭菜,再温两壶酒水上来。”
“得嘞!”
陈府从未体验到过年滋味儿的小宦者听得陈遇安如此命令,非常欢忭地蹦跶着下去找人操办。
陈遇安淡着神色朝宦者离去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末了无声地笑笑,翩身往书房走去。——如今他在府上休养几月,该干的正事儿一件没干。
待得大年一过,他便先帮那婢子把沁心茶楼盘下来。再之后,他休养得也算差不多,是时候去做些必须要做的事情了。
……
是夜,陈府北院。
沈樱桃和春杏一道从膳房端出小小一块亲手用鸡蛋面粉和饴糖烤制而成,又抹上牛乳糖酪代替奶油的简易版“生日蛋糕”,小心翼翼地摆在陈遇安命人准备好的小酒桌上。
桌上除却蛋糕以外,还有陈府厨娘拿手的几样菜肴、能供两人对酌的酒具等物品。——一看就是陈遇安有心张罗好的酒桌,这是要找人过来和他喝两杯呢。
不过……
沈樱桃立在桌前左顾右盼,拉着春杏疑惑道:“这大年三十儿的,谁乐意不回家过节,跑来咱们府上跟老爷喝酒哇?”
春杏反应迟钝,没有及时回话。
正当此时,陈遇安也从正屋里出来,恰好听全了沈樱桃刚那番话。他似乎心情不赖,散漫地偏了偏头,小幅度地伸了个懒腰,侧着脑袋问沈樱桃:“怎么?你觉得爷就合该是个万人嫌,连个愿意跟爷喝两杯酒的人都没有?”
嗯……难道不是吗?
沈樱桃心里玩笑般地想了一下,嘴上却像抹了蜜似的道:“老爷又不是不知道婢子嘴笨,总是曲解婢子的意思呢。老爷怎么会是万人嫌,老爷明明就是万人迷嘛,如果老爷愿意的话,我第一个想要跟老爷喝两杯!我们春杏第二个愿意,是不是啊春杏?”
春杏吓得后退一步,小脸煞白。
往常时候她跟沈樱桃一起伺候陈遇安,会觉得陈遇安好像挺好相与的。但若是没了沈樱桃,让她单独和陈遇安待在一起,还上一个桌子吃饭喝酒……那、那还不如杀了她呢!
见春杏这副表情,沈樱桃唯恐扫了陈遇安今夜的兴致,连忙将前者挡在身后。
她正要介绍自己和春杏亲手制作的生日蛋糕,以此来岔开一下话题,却被陈遇安给抢了先——
陈遇安坐在桌旁,沉声轻唤:“沈梒。”
“嗯?”
“你不是头一个想要来跟爷喝两杯么?”陈遇安亲手为沈樱桃拉过一把红木椅子,拍了拍椅座儿:“过来。”
下人上桌用饭,在大齐是很坏规矩的事情。
饶是陈遇安对沈樱桃再如何纵着,这长达半年的时间里也从未允许她和自己同在一桌吃饭。大多时候,沈樱桃都是捧着一个小碗,跟春杏、陈一还有其他宦者一起吃点儿大锅菜。后来茶楼开起来了,她才能经常性地买点稀罕吃食来给自己和伙计们吃吃小灶。
所以今时今日,陈遇安的邀请对她来说堪称是破天荒的。
往常应对一切都极为从容自若的沈樱桃,当下却傻傻立在桌边,不知究竟是该坐陈遇安拉过来的那把椅子还是不该……
“哟,”陈遇安突然笑起来:“瞧沈姑娘这般不情不愿的,还说不嫌爷呢?”
沈樱桃:“……”
行行行!
既然他都不觉得不合规矩,她又矫情啥呢?
想着,沈樱桃再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了,一屁股坐上陈遇安身侧的椅子,端酒:“婢子敬您一杯。”
话音落,一举把酒干了!
沈樱桃和原主“沈梒”一样,穿越之前就是关东地区长大的人,从小被当地酒桌文化没少荼毒。成年以后,她虽然轻易不碰酒水,但一旦遇到需要沾酒的时候,必定是“感情深,一口闷”。
酒量一直不算好也不算差,只能说平平无奇的陈遇安见此,眉心跳了跳。
他保持着一如往常那般放肆中又带优雅的姿势,斜着身子单手捏起酒盅朝沈樱桃的方向抬了抬,以示应了她的敬酒。然后手肘拄在桌上,眉目疏淡,小小地往嘴里吮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