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话音一落,房里就涌进来好些丫鬟,这些丫鬟看似年纪不大,可身手却十分利索,一人一个将太妃屋子里的丫鬟仆妇都压了下去。
贺楼太妃傻眼看着沈灼,她何曾见过这样的情况?
沈灼脸上又恢复了笑容,将手中的参茶放在太妃身旁的茶案上,“太妃喝茶,您别动气,我替你教训这些刁奴。”
贺楼太妃暴怒,她虽不明白沈灼代她教训自己奴才会有什么后果,可她本能觉得自己领地受到了冒犯,她想打翻沈灼端来的参茶,可沈灼哪里会让她这么做?
庭叶上前稳稳地捧住了参茶,沈灼目光扫过房里几个没押走的仆妇,“你们还不过伺候太妃?太妃年纪大了,可禁不起这么动气!”
仆妇们被世子夫人强硬的手段吓得魂飞魄散,忙一拥而上,嘴里不停嚷着太妃息怒。
镇北王和慕湛到太妃院落时,里面没两人所想的乱糟糟,下人们各司其职,只隐约听到慕三娘凄厉哭声:“我要杀了那个贱|婢!”
镇北王脸都青了,他自己杀人、骂人都没关系,可亲耳听到自己没出嫁的女儿说这种粗鲁的话,他就受不了了,这贺楼氏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
镇北王思忖间,脚下不停地往母亲房里走去,走到房里就见母亲半躺在床上,小七正坐在她身边,手里还端着参茶喂她,镇北王甚至欣慰:“母亲没有被三娘闹到吧?”
贺楼太妃见儿子来了,眼睛一亮,正想告状,可听到儿子的话,她气得差点吐血,什么被三娘闹到?三娘受了那么多委屈,他都不管,他还是当爹的吗?
第66章 请安(下) 四时花会
贺楼太妃颤巍巍地指指沈灼, 又指着镇北王说:“你就这么任别人来糟蹋我?”
这是指控镇北王不孝了,镇北王看了一眼恭恭敬敬地端着茶站在一边的儿媳,再看看生龙活虎、脸色红润的老娘, “怎么回事?”
他这句话是在问沈灼,母子多年, 他太了解亲娘了,这种情况她只会无理取闹、歪曲事实。
沈灼轻言说:“刚才太妃有些生气, 我想年纪大的人不能轻易大动肝火,对身体不好,所以就让太妃进来休息了。”她说的也是真心话,她虽然讨厌贺楼太妃, 但从来没想动她一根手指。
她是姨夫的亲娘、表哥的亲祖母, 血缘关系是斩断不了的, 贺楼太妃再极品她也只能忍。通过几次跟贺楼太妃的交手,她也大概摸到了贺楼太妃的手段, 粗糙无脑,能成为人生赢家就是因为生了一个好儿子。
“放屁!”贺楼太妃狠狠地啐了沈灼一口, “什么我大动肝火!你要是不伤三娘, 我何至于如此生气!”
贺楼太妃这粗俗的行为, 镇北王早看惯了, 可是看到姿态优雅地站着的沈灼, 再看看自家仪态全无的老娘,他额头突突直跳,他正要说话,却被突然冲进来的贺楼氏打断。
贺楼氏听说王爷来了,忙过来找镇北王诉苦:“王爷你可要为我和三娘做主,世子夫人让人把三娘的手都折断了。”
镇北王眉头紧皱:“胡说八道!”不说他已经明白事情原委, 就是不清楚他也不认为小七会把三娘的手折了,她不是没分寸的人。
贺楼氏见镇北王一下否定了自己的话,她忍不住失声痛哭,“三娘也是您女儿,你为何如此偏心?”
贺楼太妃也附和说:“就是!你也不是糊涂人,怎么这小狐狸精一来,你就什么都忘了?三娘是你亲女儿!”
贺楼太妃是不满镇北王偏心沈灼更甚亲女儿,可她说这话在别人听来却有些不成体统,仿佛沈灼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狐媚子,镇北王勃然大怒:“放肆!”
镇北王难得地发火,让贺楼氏和贺楼太妃都怔住了,镇北王冷冷问:“三娘的手如何了?”
已经给慕三娘问诊完毕的大夫回答道:“三娘手腕看着没大问题,会疼许是因为三娘皮肤太娇嫩,被掐疼了。”镇北王府养的大夫都是镇北王的人,从来不会配合内院女子说胡话。
镇北王冷笑:“这就是你们说的手断了?”
贺楼氏被吓得不敢说话,贺楼太妃却恼道:“三娘何等尊贵,哪里能让一个贱|婢掐手。”
沈灼从善如流:“太妃说的是,我的下人太不知规矩了,我一定好好罚她。”不管如何,梅影这都是以下犯上,她必须罚她。
镇北王缓和了神色对沈灼说:“你做得很好,你是长嫂,就该这么教训下面的弟弟妹妹,三娘太骄纵了。你姨母走得早,你祖母又太娇惯她,以至于她都没个能好好教她的人,日后下面的妹妹就都交给你教养了。”镇北王顿了顿又道:“你祖母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以后也要你费心多照顾了。”
镇北王这决定也是深思熟虑的,小七教养下面弟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那些淘小子都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显然这孩子是个有成算的。自家老娘从她一进门就开始无理取闹,她对老娘都始终恭恭敬敬的,镇北王也放心把母亲交给她照顾。
“父亲放心,我会好好侍候祖母、照顾弟妹的。”镇北王给自己的担子非常重,可沈灼完全不惧,镇北王府现在压根没个主事的女主人,她要是嫌麻烦放弃了这重担,等着日后再来一个女人取代自己位置吗?她想要跟表哥和和美美过一辈子,就要付出她该付出的代价。
沈灼的回答让镇北王心里十分满意,所以说娶妻娶贤,妻子就要从教养良好的世家女里找,她们才能让男人放心地只管前面。他对贺楼氏说:“既然三娘手没问题,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贺楼氏怔怔地看着镇北王,王爷这是赶自己走?
贺楼太妃恼道:“我还没死,你就开始折腾我娘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