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歪头想了一会才想起八娘刚才似乎叫她名字了?沈灼不在乎道:“她就是这脾气,柳女君现在去农庄了,她心情肯定不好。”
沈灼从来没有把沈八、沈九和沈十放在眼里过,父亲在关心了自己和五郎、六郎后,就分不出关注给她们了,她们三个是被放养长大的。
虽说她们三人嫁的人家都不错,但嫁得好不代表过得好,三人后来的婚姻生活都过得一塌糊涂。不过这方面沈灼也不好说她们什么,毕竟自己前世婚姻也是一地鸡毛。
沈清见女儿满不在乎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显然八娘、九娘对她不是第一次了,不然她不会如此习以为常,“我会让傅姆好好教她们的。”
沈灼道:“父亲,我看了阿娘的嫁妆册子,里面有不少金银,还有铺子也都有进项,这些我也用不上,八娘她们也要说人家了,这些就给她们添妆吧。”
沈清眉头一皱,“你娘的嫁妆都是你的,她们的嫁妆我自会准备。”
沈灼想起沈八出嫁,嫁妆就是公中份额,父亲没有额外补贴,也难怪柳氏心里不平衡,沈八的嫁妆都还不及自己一个零头,“说来阿娘也算他们的母亲。”这也是柳氏偷拿阿娘嫁妆的理由,她的孩子也算阿娘的孩子。
沈清冷笑:“你阿娘可生不出他们这些蠢货。”
沈灼:“……”他们的确不是阿娘生出来的,但是你生出来的,你怎么骂自己都骂得这么狠?
沈清何等城府,瞄了女儿一眼,就知道女儿心中所想,他无奈地摇摇头,对沈灼说:“你娘的嫁妆你收好,不用给别人,我且问你,你跟慕湛是怎么回事?”
沈灼偏头不解地问:“表哥不是说,姨夫向您提亲了吗?”她已经父亲都已经跟姨夫说好了。
沈清脸色一沉,“他是跟我提过亲,可我还没有答应,慕湛说我答应了?”
“那倒没有,他就说姨夫跟你提亲了。”沈灼也估计父亲不会马上答应,毕竟慕家是个火坑,要不是有萧毅在,即便表哥长相再俊美,她也不会嫁给表哥。
沈清深思地打量着女儿:“你之前说萧家乱,现在慕家不是比萧家更乱?你怎么乐意嫁慕家了?”这丫头不会是看上慕湛皮相了吧?他承认慕湛是比萧毅俊美,可长相好看有什么用?
沈灼摇头说:“表哥和萧毅不一样,萧家那几个兄弟都是同母所出,小时候感情深厚,而表哥跟那些在北庭的庶弟们又没感情,更别说萧家有颜夫人,慕家只有一个老太妃。”
萧家那位颜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位也是上辈子唯一让沈灼真正受委屈的人,萧毅愿意为她杀侄子、杀长嫂,但不会动他老娘一根汗毛。
当时颜老太知道自己最宝贝的大孙子死了,跟疯了一样要找自己拼命,无论萧毅怎么解释,说是他杀了侄子,她都认定是自己杀了那小子。
最后萧毅只能带自己去别院暂住,直到颜老太死了,两人才重新住回英国公府,不过当时的英国公府已经是镇国公府了。
“可你知道历代镇北王妃和世子的下场吗?”沈清问女儿,他闺女虽说行事有些天真娇憨,但不是不谙世事,她从小看惯了顾王妃的生活,难道她还想过顾王妃的日子?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镇北王府是忌讳京城这边的势力,可这么多年下来,京城的势力被历代镇北王压得几乎没有了,但北庭当地世家势力却起来了。镇北王府可以压制京城,难道不会压制当地势力吗?”
沈灼认真地跟父亲分析说:“姨夫的母亲是贺楼氏、他贵妾是贺楼氏,慕洵也已经定下了贺楼氏表妹为妾,我想姨夫总不想让慕家改姓贺楼氏吧?”慕家在北庭就是土皇帝,沈灼还没见过有几个皇帝不压制外戚的。
沈清道:“就算你姨夫会压制贺楼氏,可慕家的根基在北庭,慕湛是京城长大的,他这世子之位,只是朝廷认可,北庭不会认可的。”
沈灼道:“他们为什么不会认可?表哥是姨夫亲自请封的世子,他母族是顾氏、妻族是沈氏,难道我们顾家、沈家,还比不上区区边关几个蛮夷?”
不说她爹现在是中书令,就是她外祖父也是有人脉留下来的,前世萧毅后来能走得那么稳,还不是因为有沈家和顾家在后面保驾护航。
这也是沈灼想要的真正陪嫁,她要她爹和外祖父的政|治财富,为了这份财富,她可以舍出母亲的部分陪嫁。她前世什么都不懂,只当父亲不重视自己。
还是萧毅发现她有心结,跟她掰碎了细细讲父亲到底为她做了什么,她才知道父亲原来这么爱自己,他把本来该给儿子的政|治财富给了女婿。
这也是后来五郎、六郎恨自己入骨的主要原因,他们本想父亲扶植了萧毅,萧毅就应该反哺他们,可偏偏沈灼不让他们占半分便宜,父亲对他们的哀求也无动于衷,他们如何不恨?
沈清眉头紧皱,他语气微沉地问女儿:“夭夭,这话是慕湛跟你说的?”这种事根本不是女儿应该懂的东西,是慕湛跟她说的?
沈灼摇头:“表哥怎么可能跟我说这个?他要说了,您肯定不会答应我们的婚事了。”
沈清追问:“那是谁跟你说的?顾家那些老人?他们让你去联系你外祖的门人了?”沈清追问到后面,语气越发的严厉。
沈清性情温和,对女儿向来柔声细语,说话声音都没高过一度,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跟她说话,是生平第一次,不过她一点都不怕:“没有,外公那些门人是双刃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去联系他们?他们也不会理我。”
她外祖门生遍布天下,现在还有好几个亲传弟子担任高官,有一位官职甚至不逊于父亲,他是尚书左仆射。尚书省的最高长官尚书令常年空置,左仆射已经是尚书省的最高官员。
这些人在官场历练多年,怎么可能会为一份师徒情分,去听命于一个未出阁的小女郎。前世萧毅能动用外祖父这份人情,是因为表哥早逝,而他又是镇国公。
即便没有顾家这份人情,人家也想攀附她,因此顺水推舟。这辈子表哥还没做出什么成绩,她又怎么可能去联系他们?人情这事向来都只是锦上添花,哪来雪中送炭的?
沈清几乎是震惊地看着女儿,他虽平时不怎么管女儿,可女儿平时学了什么,接触什么人,他心里都是有数的,他的不管更多是一种放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