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手谈的二人论棋艺是褚徵更胜一筹,但李曦耀对弈的风格正如他本人一样,喜好剑走偏锋,最是克制褚徵这样的对手,往往出招令他措手不及。
然而,棋艺上的差距是真实存在的。没过多久,执黑子的那方就现出颓势,更是在露出破绽之后,被白子追着撕咬,一下子就落了个满盘皆输。
褚徵嘴角微勾,慢慢地捡着自己的白子,难得地露出心情极佳的模样。
他问:“掌门还要再来吗?”
李曦耀没理他,也自顾自收拢自己的黑子。
良久,才说:“再来一局,这局你得先让七子,不,十子。”
“可以。”褚徵非常好脾气地应答。
正在这时,一名弟子自外走来,眉头紧蹙。
李曦耀停下手中动作,那弟子得了示意,见还有外人走,正打算私密传音,却被李曦耀拦住了。
“直接说吧。”
原来,这名弟子通禀的是刑堂魔族风波一事。
褚徵听到熟悉的名字,执子的手微微一顿。
洞虚境的修士,灵识能轻易笼罩整个弘人仙宗,刑堂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想必李曦耀早已知晓前后原委。
恐怕他已经比任何人都事无巨细地“看”清了整件事情,他人的汇报反而是多此一举。
这样大的事情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李曦耀也没什么反应,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同他手谈。
等到那名弟子离开后,褚徵问道:“同掌门合缘的那位弟子也在,掌门不去看看?”
李曦耀悠闲地捡着黑子,捻起一颗在手中抛了又抛,显然并不着急:“既是与本座有缘,想来运气不会那么差。”
说着,他打量着对面的褚徵,露出笑意来,眉眼弯弯:“不过,另一位弟子,可就说不定了。”
“运道二字,不服不行喽。”李曦耀叹着气摇头。
褚徵仍然端坐着,高崖山风凛冽,拂过他的衣袖,带起簌簌的响声。
天际间有无数晶莹的光亮缓缓飘下,轻飘飘地掉到树叶上,下一瞬又化成了雪水,只剩下晶亮的一点水光痕迹。
棋盘有李曦耀的灵力笼罩,故而依旧光洁如新,不影响二人的棋局。
李曦耀看了眼褚徵柔顺发丝上的雪花,好奇问了句:“还下棋吗?”
褚徵抬眼,露出一丝极清浅的笑意。
那丝笑意消逝得极快,存在感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李曦耀甚至怀疑自己眼花了。
直到片刻后,对方捻起一颗白子的动作让他确认了那不是眼花。
“掌门请。”
……
去搜查的弟子很快就回来了,除了一些书籍和材料,其余的什么都没发现。
那些图纸竟然全都不见了。
这中间想必另有隐情,但此刻刀都架到她脖子上了,丁昭昭可没空去管那些隐形炸弹。
她看清了,罗霄和谈永丰都在针对她,唯一的突围之机是在俞慧身上。
“俞长老。”丁昭昭抬起头,“如今搜查结果已经在这里,弟子的清白也有了证明。至于戚师弟说我形式诡异,时常行色匆匆……这是因为弟子不仅用心完成宗门任务,而且专注自身修炼,弟子可是日日都去学堂的!”
“不像师弟。”她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平静一点,“整日只顾着盯着别人,揭发自己的同门,怪不得入门许久也不见修为有进步。”
薄野泽闻言大怒:“你——”
“你说日日去学堂的话不假,这个本座倒是可以证明。”谈永丰难得替她说了句话,“但你师弟指认你也无可厚非,毕竟事关魔族,小心为上。”
丁昭昭内心翻了个白眼。
身边站了个如假包换的魔族你看不出,一天到晚就在疑心和折磨男主,还把人家逼上梁山,你可真是小心啊。
“那也不能证明你和魔族没有关系,你有意隐瞒实情怎么说?”罗霄语气沉沉。
连谈永丰都松口了,罗霄还在逼问。
丁昭昭死都回想不出来自己哪里得罪过他。
她低着头,看着地板,脑中飞速组织着对策。
难道是原主把记忆带走了,她实际上挖过罗霄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