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什么，又愉悦地笑了起来：“师父他们如果知道我现在身体特别好，还有很多很多人喜欢我的话，也会特别开心的。”
*
当天晚上，纪青玉就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她带着小泽回去了龙牙山。
她很骄傲地和师父介绍，说这是她的后辈，是一个很厉害的大明星，有数千万人喜欢，又帅气又孝顺。
她还特意带着小泽去见了长兄，说这是他的后代，兄长当场傻了眼。
她是带着笑容醒过来的。
醒过来，没有师父，也没看见长兄。
小姑奶奶呆呆地从被子里坐起来，一下子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用力抓着颈间的青珠，小声地说道：“师父，我好想你啊。”
青珠散发着氤氲的光芒，温柔地映在她的眼睛里。
纪青玉吸了吸鼻子，掀开被子，准备起床。
她的耳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你不要哭了。”
这声音清清脆脆的，如珠落玉盘，带着好奇和天真，分明是一个小童子的声音。
纪青玉：？
她睁大眼睛：“谁？谁在说话？”
“是我，我也不知道我是谁。”那声音说话声很轻，“是你吵醒我的。”
纪青玉猛然低头，看着手里散发着光芒的青珠：“是你，你会说话？你是活的？”
“我？我是谁？”
“你、你是青珠吗？师父给我炼制的青珠。我怎么吵到你了？”
“你在哭。”那声音告诉他，“我听到了你的哭声，你在思念你的亲人。”
纪青玉下意识说道：“我没有哭。”
“你在哭。”那声音，也就是青珠，笃定地说道，“我感受到了好多好多眼泪，是苦的。”
房门被敲响。
纪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醒了吗？”
纪青玉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小泽！青珠它会说话了！”
纪泽：？
小姑奶奶将那颗氤氲的珠子取下来，给他看：“他刚刚在和我说话。”
纪泽皱眉，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你是不是晚上做梦了？还没睡醒？”
纪青玉有点着急：“他真的说话了，是不是？”
“我说话了，小泽是谁？你在和别人说话吗？”那声音好奇地问她。
“你听到了吗？”纪青玉仰头看纪泽。
她对上了纪泽担忧的目光。
纪泽觉得事情有点严重，他沉吟道：“你确定，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纪青玉摇头。
她意识到，小泽好像听不到青珠说话。
而青珠好像……也听不见小泽说话。
她茫然地看着手里的青珠，心想为什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也不知道。”声音在心里轻轻回应她。
纪青玉惊讶道：“我都没有说话，你可以听到我的想法！”
那声音回答她：“好像是可以，你难过的时候，我就可以听得到。”
纪青玉仰起头看纪泽：“小泽，你真的听不到有人说话吗？”
纪泽眉头紧锁，第一次旷了早上的锻炼，带着小姑奶奶去了医院。
第52章
结果自然是查不出来什么的。
医生对纪泽说,小青玉是他见过的身体最棒的孩子。
至于纪泽说的，她听到了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医生说可能是小朋友看了什么电影或者童话故事以后产生的美好幻想。
纪泽对这个结果并不是很满意。
回去的路上,他眉头紧紧皱着。
纪青玉问他：“小泽，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纪泽试着理解她，可这件事实在是太离谱了。
他委婉地表示：“你是不是想家了？”
纪青玉鼓起脸,伸手,在他手臂上轻轻一拧——
“嘶！”纪泽没忍住喊了一声,他觉得自己手臂那块肯定青了。
“你痛不痛啊？”小姑奶奶问他。
纪泽：“……当然。”
“所以你不是在做梦,我也不是在做梦,我们都是清醒的，我没有出现幻觉。”小姑奶奶一本正经说道。
纪泽见她还有闲工夫开玩笑，心放下来不少：“你跟谁学的这招？”
“电视剧啊。”纪青玉表示,“我看里面的人都是这么做的。”
她想了想,还是再问了纪泽一句：“小泽，你真的听不到青珠讲话吗？”
纪泽摇头。
他忍不住问：“你说,你能听到青珠说话，那你们都聊些什么呢？”
纪青玉就告诉他：“他说，他是被我唤醒的，他能感受到我的眼泪,感应到我在思念我的亲人……”
她感到很惊奇：“师父帮我炼制的时候，青珠就是用来装这些情绪的,他真的生出灵智了诶。”
她在认真描述他们聊天的内容，没注意到身边的纪泽陷入了沉默。
纪青玉疑惑侧头：“小泽？”
纪泽从怔愣中回过神,他望着纪青玉,只觉得心里酸涩不已。
“原来是这样。”他很少哄小朋友，只能尽量放柔了声音,笨拙地让自己演得更逼真一点，“那他就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小秘密。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说给他听。”
小姑奶奶用力点头：“嗯！”
纪泽告诉她：“其实，你也可以告诉我。我知道我嘴笨不太会安慰人，但我可以认真地听你分享。所有高兴的，不高兴的事情，都可以跟我说。”
小姑奶奶高高兴兴地点头：“好呀。”
纪泽又同她说：“那你要记得，不要随便跟别人提起青珠的事情。”
这个小姑奶奶知道。
她点头：“我懂，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对吧？就好像我的来历一样。”
纪泽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他此刻对小姑奶奶心里充满了内疚和怜惜，他以为，纪青玉嘴里的“青珠”，是她想念亲人的时候幻想出来安慰自己的。
但是身边的小姑娘其实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脆弱。
纪青玉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在休息，实际上，她正试着呼唤自己刚刚认识的神奇小伙伴。
“小青小青！”这是她给青珠取的昵称。
“我在呢。”
“你一直都在吗？你刚刚听到我和小泽说话了吗？”
青珠告诉她：“抱歉，我听不到你和别人说话。”
他很好奇：“你一直在跟我提小泽，他是谁？你的亲人吗？”
纪青玉发愣：“你看不到小泽吗？”
她以为是青珠被藏在衣服里面的原因，连忙睁开眼睛，从衣领里面掏出来。
青珠告诉她这样没用：“我的世界是一汪绿色的湖泊，除了你情绪里的画面，我看不见外面的东西。”
纪青玉愣住，低头，用一种很怜惜的目光看着手里的珠子：“这个世界好精彩，好多神奇的东西，你都看不见。”
“你好像在为我难过，为什么呢？”小青珠的声音里带着不解。
纪青玉意识到，自己这个小伙伴好像什么都不懂，像刚刚出生的小朋友一样。
她一下子生出了一种身为大孩子的责任感来。
“没关系，你看不见，我可以说给你听！”
纪泽看着小姑奶奶望着手里的珠子，一下子皱眉一下子笑，一下子又干劲满满的，心里更担忧了。
他想，还是要多找一点能让小祖宗高兴的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才好。
他思索的时间里，纪青玉和青珠也在聊他。
“小泽，一定是你很喜欢的人。”青珠对她说。
纪青玉下意识点头，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青珠告诉她：“因为我‘看’不见他。”
“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一定很快乐。”他解释道，“我只能看到那些让你难过的人和事。”
纪青玉就和他形容纪泽的样子，说他很高，长得很帅，有一双很亮很好看的眼睛，是一个有很多人喜欢的大明星。
青珠认真听她讲着，思索片刻：“我大概能想象出来了。”
“那你知道我长什么样子吗？”纪青玉兴致勃勃地准备形容给他听。
青珠：“我知道，我见过。”
纪青玉惊讶：“你见过？”
“你的眼泪里面有。我看到你住在一座山上，山上有一个很高很瘦的人，还有两只狼，你穿着红色的裙子，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你在和它们一起玩。”
“很高很瘦的一定是我师父！小狼是我养的，哥哥叫流风，弟弟叫回雪，是我在一个大雪天捡到的。”纪青玉很兴奋。
那种感觉她形容不出来。
她来到这里，小泽很好，小泽的家人也很好，他们带给了她许多快乐，让她见识到了许多未曾见过的东西。
可她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想起那个冷冷清清，但是有师父的龙牙山，想起会来看她的阿耶和阿娘。
这些事情，她可以说给小泽听，小泽也听得很认真。
但那种感觉和现在不一样。
青珠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他知道龙牙山，他见过师父和小狼，也见过龙牙山上的自己。
他们拥有共同的回忆。
纪青玉觉得自己像是一片云，在这陌生又善良的世界里，看到了许多风景，可一直找不到落脚的实点。
今天，她遇到另外一片云啦。
*
纪泽察觉到，今天的小姑奶奶很兴奋。
本来他今天的计划是和赵钱孙见一面，聊一聊后续他的职业规划。
但意识到小姑奶奶情况“不对”以后，从医院出来，他直接就转道，带着纪青玉去了一家恐龙主题乐园。
应约早早带着资料到纪泽家里，到了人家门口忽然接到电话被鸽的经纪人：？？？
“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赵钱孙磨牙。
纪泽言简意赅：“小姑奶奶心情不太好，我带她出去玩。”
赵钱孙一听是这个原因，语气立刻一转：“那你好好带着小姑奶奶玩，我们下次再聊。”
纪泽：？
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赵钱孙没理会他，而是质问道：“小青玉为什么会心情不好？你惹她不高兴了？”
纪泽：？
赵钱孙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猜对了：“纪泽，不是我说，你这么大的人了，小姑奶奶才多大，还是你的长辈，你多让着她点，哄着她点，不行吗？”
纪泽：“……我没有。”
“你不对劲。”他对赵钱孙说道。
对方语气自然：“有什么不对劲的？你知不知道，《超级家长》从录制开始，我一直全程在追着？”
纪泽：“所以呢？”
赵钱孙理直气壮地说道：“小姑奶奶那么可爱，谁能不喜欢她呢？我现在是小青玉的粉丝了啊！”
纪泽：“……”
“你把这句话再说一遍。”
赵钱孙不明所以，但是说就说，他当场重复了一遍。
纪泽开了免提，放给纪青玉听。
“小姑奶奶那么可爱，谁能不喜欢呢？”
纪青玉听出了赵钱孙的声音：“是赵先生！”
“哎！”赵钱孙喜滋滋的，“小青玉，你还记得我啊？”
他语气温柔到让纪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纪泽说你今天心情有点不好，遇到什么难事了吗？有什么难题你都跟纪泽说，让他帮你解决。咱们只负责开心心的玩，不要不高兴好不好？”
纪青玉语气欢快：“我没什么不高兴的，是小泽多虑了。谢谢赵先生的喜欢。”
“那就好。让纪泽带你好好玩。”
赵钱孙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纪青玉也乐滋滋的，今天有人说喜欢她诶。
“赵钱孙喜欢你，你这么高兴？”纪泽莫名有点吃味。
纪青玉没有发现，重重点头：“当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