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痕迹的把那份折子放到最上面。
果然,崇德帝看了折子勃然大怒,即使入夜,还是派人把暂住客栈的方杰跃宣进了宫里。
方杰跃把自己如何得到账簿,在地方的所闻所见一一说给皇帝听。
翻开账本,一页一页的看过去,越看崇德帝的心情越差,还没看到最后,直接把东西摔在了桌上。
吓得方杰跃一个哆嗦,没敢接着往下说。
“继续说。”崇德帝压着内心的愤怒说道,他倒要看看对方还能再混账到什么程度。
“柳巡抚在辖地里设赌坊妓院,大肆敛财不说,还借高利贷给百姓,利滚利后还不起,就没收田产地契,卖掉对方的儿女,甚至涉嫌拐卖人口,和人贩子勾结……”
“陛下,这桩桩件件,罄竹难书,简直是罪不容诛,如果背后没有倚仗,柳巡抚不会如此肆意妄为,恳请陛下下旨,着大理寺彻查武安侯府!”
方杰跃说的义愤激昂,如此良臣已经不多见,崇德帝本来还存疑,这么为百姓着想的好官怎么会没落至偏远地区当个知府。
怀疑他是不是替人办事,听到最后,凭着这本账簿,就要拿武安侯府开刀,恨不得替他拿主意的架势,崇德帝脸色有些不好看。
武安侯府再怎么说都是上几辈的国公爷征战军功,降级世袭的爵位。
说封就封,说查就查,那皇室的威仪何在?皇家的面子何在?
百姓只会以为他们以莫须有的罪名查抄了一代功臣,让那些为大沐江山抛头颅洒热血的大沐儿郎怎么看?
让那些功勋赫赫的臣子怎么看?
真的是没有一点脑子!
怪不得对方干了这么多年还是个知府,如此耿直不会做事的官员,若不是人才紧缺,恐怕早就脑袋搬家了。
“方爱卿,朕知道你是为了百姓着想才如此言语不当,但下不为例,你先下去吧。”崇德帝避重较轻道。
“陛下!臣……”
“好了!”皇帝的这句隐隐透着警告,方杰跃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的言语有多么冲撞,咽了咽口水,没敢说话。
看到对方终于识趣的闭上了嘴,崇德帝微笑道:“方爱卿,朕自会给百姓一个交代,你述职完就回地方吧,那里需要你。”
皇上不容拒绝的话语,和身上震慑人心的冷冽气势,让方杰跃的身子抖了抖,他差点忘了,对方可是九五至尊的皇帝。
自己一时过于气愤,竟然敢越俎代庖,幸好圣上不和他计较。
擦了擦头上被吓出来的冷汗,方杰跃拜谢圣恩,退出殿内。
回到客栈,他没有耽误,听从皇帝的话,第二日就启程回了管辖的地方。
这次没有追杀的杀手,回去的道路格外的安全。
走水路前往长安城的柳文棋还在水上漂着,即使水路比陆路快了一倍的时间,但因为他出发的晚,所以还有一小半的路程需要赶。
皇城里。
派出去打探的人回来说:“陛下,今早方大人就直接启程回去了。”
崇德帝点了点头:“还不算太傻,不过也不是个干大事的,这次他有功,等事情查办清楚后,巡抚的位置就给他了。”
“陛下圣明。”
“对了,我记得大理寺卿和武安侯家有姻亲关系?”
“回陛下,寺卿大人家的嫡子娶了武安侯府的庶女为贵妾,武安侯的庶子又娶了对方的庶女为正妻。”
崇德帝冷笑着摔了折子:“他们倒是好得很!”
回话的小太监跪在地上,不敢说话,怕波及自身。
看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奴才,皇帝觉得没意思:“行了,下去把大理寺少卿宣进宫,这里不用伺候了。”
“是,奴才告退。”
大理寺少卿被偷偷宣旨进了宫,没有人知道消息,除了沐澂灏。
在养心殿呆了足足一个时辰,少卿大人擦擦头上的汗水,内心惶恐又有些兴奋。
既怕把事情办砸了遭及祸患,又高兴若是成功就能代替寺卿的位置,内心十分的矛盾。
王府里,沐澂灏得到消息,透过窗外朝皇城的方向看了良久:“影四,按计划行事。”
“是。”
阳光透过檐下照了进来,五彩的太阳光晕愈发显眼,抬头晴空一片,万里无云,除了树秃无鸟鸣,屋外的景象倒是比春日更让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