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沫澜失笑:“要不给你找个铜镜瞧瞧?”看沐澂灏竭力抿嘴,压住笑意,温沫澜继续说,“没用,别压了,就算嘴角没扬,眼里也带笑,看的出来。”
好吧,沐澂灏放弃了,但是他能说,自己不费一兵一卒就把情敌干掉了的事情吗?
绝对不可能!
所以沐澂灏只得转移话题:“哦,没什么大事,就是年关将至,皇帝要给官员放年假,想着不用去上朝,本王特别开心……”
一旁的红樱直接“噗呲”笑出来声,搞得沐澂灏说不下去了,格外尴尬。
英久连忙替红樱告罪,直接把人扯了出去,让王爷好好在内室和王妃说话,她们可不能在旁边捣乱了。
温沫澜也笑出了声:“好了好了,你不想说就不说,编个谎话让人听见了,连红樱都笑话你!”
沐澂灏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角,无奈的笑笑,他都忘了,自家王妃不是那种计较的人,随后和她说起了赴宫宴需要注意的事情。
“这次宫宴不像以往那样分男女席,家眷随官员坐一起,到时候王妃就坐在身边,这次就不带红樱了,把英久带上。若是有人来灌我的酒,英久在一旁看顾,我比较放心……”
巴拉巴拉,说了好大一堆的注意事项,温沫澜发现,原来王爷还有做管家老妈子的潜质,瞧这小嘴碎的,啧啧啧……
不过内心很感动,依言听着,没有打断。
除夕宫宴。
皇帝大摆筵席,官员命妇进宫朝贺,宫门时时开着,人影攒动肩踵接至,门口守卫形同虚设,只这一天略微偷闲,但也要精力集中,瞧着贼眉鼠眼的人就给他揪出来。
今日一早,就要守在御殿门口,一众大臣跪在外面,皇帝何时祭祀完毕,外面的人就要跪到何时,折腾了一整天。
晚宴开始,众臣携家眷朝拜上首,一番吉祥话后,皇帝赐宴方可坐下。
累了一整日,对着眼前的表演兴致缺缺,一些经历多次基本上意思意思抬几次眼就是了。
初经宫宴的人多看了几眼,也觉得没什么兴趣,但不能表现出来,纷纷表现出一种“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的样子来。
崇德帝看了好些年也觉得没意思,随意看了眼下首,发现安王和王妃倒是相处融洽,伉俪情深的模样,突然想起被禁足宫里的瑶嘉郡主。
皇帝气极是一回事,对公主的喜爱还是留有一丝情分的,更何况宫里子嗣单薄,只有两个皇子、几个公主,对于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公主,气消了之后,也有些怜惜,此时看到安王的王妃没有像上次太医诊治的那样病态缠身,反而很是康健的模样,一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也许是因为喝了些酒,也忘了想要临时用用安王这枚棋子的想法,竟然开口说道:“往年都是这些花样,看多了也没意思,朕听闻,安王妃琴艺精湛,堪称伯牙在世,不如今日奏上一曲助助兴如何?”
台下的沐澂灏听了,紧眉握拳,这个狗皇帝,竟然想让他的王妃为众人助兴,可恶!
怒气积酝于胸,拳头捏的嘎吱作响,被周围的乐声掩盖,刚想要起身拒绝,就被身旁的温沫澜扯住了衣袖。
温沫澜冲他摇摇头,起身道:“陛下,臣妇自知身体不佳,故而先行告罪,若是待会儿有什么不当之处,还望陛下莫要怪罪!”
向众位大臣施了一礼:“为众人献上一首筝曲。”
这话说完,瞬间就把皇帝的脸打的很痛。
太监宫女们连忙去乐师那里,把安王妃需要的筝抬上来,就低头退了下去。
正直年关新年,但是温沫澜也很霸气,没有弹一首喜庆的曲子,反而把之前闲暇之余修改后,透着一股凄凉爱情的曲子弹了出来。
故事主要讲的是,两位青年男女巧然邂逅,然后一见钟情,但是两人的家室不匹配,中间有一个横亘的阻碍拦在面前,即使用出万般计策,也没有冲破这个牢笼。
两位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只能以泪洗面。
筝声婉转凄怆,温沫澜周身萦绕的悲伤气息使得一些感伤的夫人都落了泪。
心有戚戚、路则漫漫,始终不肯向困难低头的两人,终于恶人忍受不了,要强行拆散他们,各自说亲,结果佳偶未成,反而造成了这对相爱之人的悲剧。
亲事未成反遭白事,直接毁了四户人家,酿成惨祸……
曲子,由刚开始的甜蜜爱恋,慢慢深入胶着,然后是纠结叹惋。
最后曲中的爱侣不能在一起只能殉情赴死,曲声哀婉悲痛,让人忍不住拂袖泣泪。
曲终,上首坐着的娘娘、两边筵席上坐着的命妇、以及数位大臣,都眼眶红红,更有甚者直接泪流满面……
皇帝听多了祝贺的喜庆曲子,乍一听到这么感伤的,也有些难以自持,但是看到下面有涕泪纵横的臣子,抹着脸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模样……
脑子一个激灵,被冷风一吹,脑袋又清醒了几分,想起今日明明是喜庆年节,安王妃却弹了一曲如此凄凉哀怨的曲子,脸色沉了下来。
如此下了皇家的颜面,这个安王妃!
简直岂有此理!
还没想好该治她个什么罪,安王妃施施然跪在下面:“臣妇技艺欠佳,思虑不周,不该在除夕晚宴弹如此不合时宜的曲子,但臣妇最近常习此曲,技艺娴熟些,怕在众人面前出丑丢了皇家的脸面,故而只能弹了此曲,还望陛下及众位大臣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