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睡到了快午时。
当醒来时,头晕脑胀,还有一些感冒的症状,为自己简单检查后,认为应该没什么大碍,是正常的孕早期反应。
于公公入内,担忧道,“小姐您怎么了,您脸色怎么这么差?”
韫玲珑醒了醒脑,“没事,孕早期的正常现象,开始逐渐嗜睡了。哦对了,昨夜皇上可留宿坤宁宫?可有什么动静?”
于公公笑逐颜开,“有!王嬷嬷大清早就来了,见小姐您睡,又回去了,说等小姐您醒了,第一时间通知她过来。”
韫玲珑见于公公的笑容,便猜到了一些,“行,于公公让人去请王嬷嬷吧,我这就起身。”
“是,小姐。”
于公公转身去办事,宫女们伺候着韫玲珑梳洗。
韫玲珑当然知道,王嬷嬷不会对于公公说这些事,但于公公是什么人?
那也是当年后宫老油条一根,只要知晓事情来龙去脉,再观察下王嬷嬷的表情,就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一炷香的时间后。
王嬷嬷来了。
韫玲珑起身,“见过王嬷嬷。”
王嬷嬷急忙快步两步拉住,“赵姑娘可别折煞奴婢,应该是奴婢为赵姑娘请安才是,赵姑娘怀有太子殿下的子嗣,不日定会花容富贵,怎么能给奴婢请安?”
韫玲珑见王嬷嬷上扬的嘴角一直没放下来,更是断定,皇后成功了。
将下人遣了下去。
韫玲珑问道,“娘娘那边情况如何?”
王嬷嬷直接乐开了花,“赵姑娘神机妙算,昨夜皇上果然回忆起从前两人初相识的场景,与娘娘很是恩爱,而且皇上还让娘娘好好休息,今天晚上会早点过来。”
韫玲珑一愣,笑道,“那真是太好了,真要恭喜皇后娘娘。”
王嬷嬷也是笑得合不拢嘴,“赵姑娘您放心吧,您立了大功,好处回头肯定少不了的,您的好日子长着呢。”
韫玲珑笑着点了点头,“谢谢皇后娘娘。”
王嬷嬷收敛了笑意,“赵姑娘,依你看,这两日,娘娘还需要做一些别的准备吗?”
韫玲珑道,“不用做额外之事,让娘娘放平心态,别有太大压力便好。”
“是……”
随后,两人又说了两句,王嬷嬷便告辞离开。
没一会,坤宁宫便送来了打赏,各种金银珠宝自不用说。
……
没人能想到,皇上在坤宁宫这么一住就是连续三天。
也没人能想到,不知从何时开始,京城上下盛传流言,说太子金屋藏娇的赵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宛国公主韫玲珑。
甚至连于公公和康公公都被点名出来。
瑞祥宫……
陇海双膝跪地。
一只茶碗不偏不倚砸上陇海的头。顿时,其额头便有了血痕。
“说,是不是你?”夜凝气急败坏,“陇海,你好大的胆子!我之前不是说过,不许为难公主吗!?”
第304章
抱歉,这首功我要抢了
陇海自知自己罪过,既不反驳也不掩饰,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跪着,大有任由处罚的架势。
气急败坏的夜凝真恨不得一刀捅死陇海,但他又不能。
他身边没什么得力的手下,虽然后来培养了几个,但那几人又如何和陇海这种曾经权倾朝野的奸臣比?
陇海没有治国的雄才伟略,却多的是背后给人使绊子的下三滥手段,而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种手段。
最后夜凝气得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望着微敞的窗子,淡淡道,“我知道你想报仇,你以为我不想?但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曾是堂堂内阁学士,我以为这个浅显的道理,你会懂。”
陇海这才抬起头,眼底隐着毒辣,脸上满是义正言辞,“夜大人明鉴,奴才做这些并非完全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大人您!当时她在宛国时,大人对她屡屡照顾,后来她失踪,大人又焦急地派人寻找,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
现在她不念大人的好,竟恩将仇报地与大人为敌,您就要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和苍迟修那对狗男女狼狈为奸?”
“闭嘴!”夜凝直接将满是滚烫茶水的茶壶砸在陇海的脸上,“别以为我现在需要你,就不敢杀你。”
陇海脸上被烫得发红,鼻子也被砸得流出血,却依旧道,“夜大人,您别骗自己了好吗?看着那对奸夫淫妇逍遥,难道您心里舒服吗?既然我们已经破釜沉舟,为何还要顾及那些?要么得到,要么毁掉!”
“是否毁掉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我想毁便毁、想留便留……”夜凝指着陇海的鼻子大骂,“你听好了,这一次我原谅你,但别再有下次。若你再敢背着我动什么手脚,我亲自弄死你。”
陇海磕头,“是,夜大人,奴才再也不敢了。”
夜凝强忍着怒火,“滚下去……”
“是……”
陇海就这么连滚带爬地出了去,当出房门后,缓缓站直了腰身,眼神也满是冰冷镇定,哪还有刚刚的狼狈?
陇海看向远方,唇角勾起残忍,“以后?当然没有以后了,做这些就足够了。”
东宫……
伴随着一众人下人们的问安声,苍迟修快步进入。
韫玲珑正在绣花打发时间,见男人回来,笑着问道,“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自从回到燕国,苍迟修每天天不亮便出门,天黑才回来,可谓是真正的披星戴月,所以今天下午时就回来,实在意外。
苍迟修对于公公道,“去把锦岚叫来。”
“是,殿下。”于公公立刻去喊人。
韫玲珑见男人脸色铁青,神情严肃,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把陪伴的宫人们遣了出去。
待房里没人,韫玲珑才道,“是出了什么事吗?你先别急,船到桥头自然直。”
苍迟修握住女子的手,柔声道,“我知道,你别担心我,等锦岚来一起说。”
“好……”
韫玲珑见男子眉头还是紧锁,便找了一些轻松的话题聊了聊。
一刻钟的时间后,凤锦岚也来了。
凤锦岚进入后,开门见山道,“调查结果出来了吗?”
“出了……”苍迟修担心地看了身旁韫玲珑一眼,而后道,“伺候在夜凝身旁的仇公公,果然有鬼,如果我没猜错,他极有可能是易容后的陇海。”
“陇海?”凤锦岚吃惊。
韫玲珑也是震惊无比,她猛然想起之前两人见面时,那个一闪而过的眼神。
难怪当时觉得这般熟悉,谁能想到,竟然是……陇海……
韫玲珑失笑,“果然人比人、比死人,同样是易容,人家的易容竟然可以改头换面、骗过所有人,和他相比,我之前用的易容术实在小儿科。”虽然当时她已经很努力了。
苍迟修道,“他们用的,可能是狐族使用的一种永久性的易容术,传闻易容者服用药物后,三天内面部骨骼会发生变化,但同时也会承受巨大痛苦,对身体有终身性损伤。”
凤锦岚消化了好一会,才道,“如果那太监是陇海的话,岂不就是玲玲的仇敌?会不会对玲玲不利?”
苍迟修冷哼,“平时挺机灵的人,今天怎么说蠢话?陇海是怎样的奸人,你不是知道吗,而且在宛国时便和玲珑敌对,隐姓埋名来这里,来养老?
自从玲珑到东宫,我们把对她身份质疑的舆论控制得很好,现在却突然发作起来,你觉得是巧合?”
凤锦岚直接忽略了苍迟修口吻的讽刺,“你是说,京城内外盛传玲玲的身份,就是陇海所为?”
“还能是什么?”苍迟修讽刺得更明显了。
韫玲珑不悦地瞪了苍迟修一眼,“大敌当前,你别挑事窝里斗好不好?”
苍迟修急忙改了面色,“好好好,一致对外,我们一致对外。”
凤锦岚怒从心起,“好一个陇海,看小爷怎么整他!”
苍迟修冷笑,“抱歉,这首功我要抢了。”
“蛤??”凤锦岚,“你的意思是,你已经下手了?但现在对陇海下手,会不会被大皇子他们抓到把柄?”
苍迟修挑眉,“对付一个败类也用本宫亲自动手?他不是愿意当太监吗?本宫只是让内务府查一查他太监身份是否属实罢了。”
“呃……”凤锦岚好像意识到什么,随后挑起大拇指,“还是你小子阴,这件事得好生安排下,否则很容易被下面的人运作一番、不了了之。”
苍迟修冷笑,“不了了之?呵,那他是做梦。”
“如果检查到他不是真太监,直接送净事房,岂不就解决了?”
“解决?”苍迟修哈哈一笑,之后面色阴冷道,“净事房是什么地方?进去的人,十个也得死五个。”
凤锦岚恍然大悟,“你是要趁机弄死他?”
“弄死多没意思?”苍迟修歪着脑袋,淡淡笑容满是痞气,“之前听说有个送进去的,因为伤口没处理好,所以从肚子以下全部瘫痪,你说,陇海会不会也这么巧呢?”
凤锦岚笑逐颜开,“搞不好也这么巧,你说得对,死了多没劲?就要留个残的,才会恨,恨得人越来越多。”
随后,两个人神秘兮兮地对着冷笑。
韫玲珑抖了抖——果然在主线里生活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第305章
你不就欺负我是女的吗?有本事你便宜白昭奕?
日子一天天过去。
燕国皇宫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风起云涌,甚至变化之大让人摸不清头脑。
皇上一反常态竟开始盛宠皇后和谭贵妃这两位老后妃起来,竟将一众水灵灵的年轻妃嫔置之不理,年轻妃嫔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天天为了这件事日夜不眠的讨论想办法。
皇上为夜凝恢复了身份,就说其身子孱弱,是在宫外养病的七皇子,如今接了回来,更为其赐了寝宫。
只不过,七皇子在搬家时,将从前「瑞祥宫」宫殿的牌匾带去了新寝宫,直接为新寝宫换了名字。
这一举动令人震惊,也让人为其捏一把汗。
因为皇上赐寝宫是多么恩典的一件事?七皇子还把老牌匾带过去,不懂的人以为七皇子念旧,懂的人能看出,七皇子心中有怨气,正是因为这怨气,所以对皇上的赏赐不认可。
但不认可又如何?
现在谭贵妃是皇上的第一宠妃,七皇子又被谭贵妃视如己出,连大皇子对七皇子都百般照顾,像对待亲弟弟那样疼,所以皇上对七皇子也更包容,不会为难。
与此同时,东宫却水深火热。
关于赵玲玲身世的风声被传得愈演愈烈,甚至早朝时已有人上谏说希望皇上彻查此事。
如果是前朝公主,万不能与太子殿下有什么关系。
上谏的都是大皇子一派,太子一派的官员自然据理力争,然而这争辩却显得苍白无力。
有几名官员甚至偷偷找到太子,询问赵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如果真的是前朝公主,还要太子三思。
……
瑞祥宫……
角落里的一个耳房,虽简陋,却也干净。
房内一片昏暗,满是血腥和浓重的草药味。
门滋嘎一声被推开,涌入一些光亮。
一名身材纤细的男子缓步进入,慢慢走到床前,垂眸看着。
床上正痛苦挣扎的陇海睁开眼,颤抖地要爬起来,“夜……夜大人,救救奴才!救救奴才!奴才好疼……好疼!”
夜凝淡淡看着他,却没回答。
陇海脸上满是恐惧,“夜大人,奴才……的腿,能不能保住?”
夜凝看了一眼陇海毫无知觉、已经发黑的脚趾,淡淡道,“不能……”
陇海险些没直接晕死过去,咬牙切齿道,“韫玲珑!一定是韫玲珑那贱……”
话音还未落,脖子便被人掐住。
夜凝控制着自己力道,既不会把对方掐死,又不让对方发出声音,“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如今看来,却是个只会献媚的蠢货,我真后悔派人救下你,带到燕国。
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许在我面前辱骂公主,不可伤害公主,我想得到公主、想如何得到,那是我的事,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的耐心。”
陇海说不出话,一只手撑着床,另一只手疯狂摇着,表示自己没有。
夜凝把他摔在床上,掏出帕子擦了擦自己刚捏其脖子的手,随后将帕子随手一扔。
“如果你不自作聪明,在公主面前暴露,不散布公主身份的谣言,也不会引人注意,更不会被人调查……”
夜凝语调淡淡,“如果你老老实实按我说的去做,金钱、权势、子嗣、家族,慢慢都会拥有,而现在,什么都没了。”
陇海趴在床上,面色痛苦,老泪纵横。
“如果上一次你落魄,怨其他人的话,那么这一次,只能怨你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着,夜凝转身要离去。
“等等!”陇海急忙喊道,“奴才知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夜大人无所不能,救奴才这一次,奴才求您了!”
夜凝停下脚步,却没转身,只幽幽叹了口气,“你的腿,我自会找大夫来医,但能不能成,只能听天由命。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让你留在这,保你狗命。”
说完,不再听陇海说话,直接离开房间。
出了房间,夜凝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