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玲珑看着某人色眯眯地盯着自己,还舔嘴唇,吓得后退几步,拉紧衣领,“我想开了,人固有一死,应该从容面对。你出去吧,就算是被刺客砍死,我也认了。”
苍迟修急忙收回表情,认真道,“在保护你期间,我不会对你怎样,我发誓。”
如果换一个人,韫玲珑是不信的,但对燕国太子的发誓,略有相信。
倒不是认为当太子的多守诚信,而是认为小说男主一般都是正面角色,不会干那流氓的事。
“真的?”韫玲珑试探地问。
苍迟修点头,“真的!”
为了小命,韫玲珑又认了,“你出去,我要梳洗。”
“好,我也去梳洗。”说着,某人高高兴兴地出了房门。
韫玲珑站在雕花大床旁,看着距离床沿半米的地方有软塌,最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总比被人砍了的好。
很快,两人梳洗完毕。
韫玲珑爬上床,将床帐帘子非常仔细地塞到褥子下,之后把被子叠成一条压在床沿,她人则是跑到床的最里侧。
突然,塞好的帘子被人从外拽开,露出一张如冠玉般的面庞,“你这是防我呢?”
韫玲珑瞪了一眼,“不是很明显?”
苍迟修轻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对我武功的挑衅?”
韫玲珑嗅到一丝危险,“迟大病,你保证过自己是正人君子!”
苍迟修挑眉,“是啊,我确实是正人君子,但你对我武功有所挑衅,难道我就这么忍了?传出去,人家非以为我怂了呢,为了不怂,我觉得应该做点什么。”说着,颀长的身子便探了进来。
一瞬间,韫玲珑周身血液被抽干一般,尖叫道,“不许过来,你过来我就喊人了!”
女子夸张的反应,把苍迟修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你真是有时聪明绝顶,有时又笨得可爱。你觉得我是趁人之危的人吗?我就逗你而已。”
韫玲珑冷笑,“闭嘴吧,你是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如果我拒绝,你就说开玩笑;如果我同意,你多半就将计就计了。”
“胡说,我不是那样的人。”
“那样起来不是人?”
苍迟修一愣,再次哈哈大笑,“小玲珑,你这思维很敏捷嘛。”
韫玲珑瞪了一眼,“我告诉你,我虽然怕死,但也是有底线,如果我真想不开,不介意和你同归于尽。”
苍迟修笑道,“可以合葬吗?”
“呃……”韫玲珑受不了这家伙了,不再理会什么帘子不帘子,直接转身躺好,扔给外面的人一个后背。
苍迟修也不介意,开开心心地躺在软塌上,只不过身子是斜的,把一双长腿搭在了床沿。
第177章
男子把公主搂入怀中
清早,韫玲珑醒来,看见某人把脚搭在她的床沿,瞬间便气炸了。
熟睡的苍迟修睁开眼,眼里满是惺忪,“怎么起得这么早?不能多睡会吗?”
因为某人堵住雕花大床的出口,韫玲珑无法下床,“谁让你昨天晚上不睡的?”
男子闭着眼,吃吃地笑着,“还能是谁?你呗。你那么美,我看着你都舍不得睡。”
韫玲珑噎了一下——她美?拜托,这狗太子难道不照镜子吗,他的脸明明比她美好不好?
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就生气,她穿越来有了这么一副漂亮的外表心底本是沾沾自喜的,但随着狗太子伤情痊愈、身体康复,其惊人美貌也逐渐展露。
她实在想不通,一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长那么精致的脸有什么好处!
更要命的是,她本来不在乎颜值,这男人好看的脸在她眼前天天晃悠,搞得她现在看人时,也下意识观察颜值了。
苍迟修闭上眼,“乖,再陪我睡一会嘛。”
“呃……”韫玲珑,“要睡你自己睡,我想起床了。”
“我真的好困,之前在大牢里,我都能睡到自然醒的,自从出来,就没睡足过一次。”某人将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嘟囔着。
韫玲珑吃惊,“你什么意思?还想回大牢里?”这人莫不是坐牢坐上瘾了?
苍迟修吃吃地笑着,“你若是能陪我,我愿意把牢底坐穿。”
韫玲珑叹了口气,她发现天天听甜言蜜语,甚至都有点麻木了。
很快,传来男子匀称的呼吸声。
韫玲珑,“……”这家伙真的又睡了!?
男人确实又睡了。
韫玲珑看去,却见无论男子醒来时多么狗、多么厚脸皮,但当睡着,实在美得好似出尘谪仙。
男子面颊流畅,鼻梁高挺,皮肤虽不像女子一般细腻,却也好似白玉一般无暇。
浓密的睫毛如同两只蒲扇,铺在两颊。
还有一双薄唇,若柳叶一般精致完美。
韫玲珑无奈,最后也只能躺了回去。
心中想着,他为什么睡眠不好,是真的晚上看她入迷,还是提防有人入侵?
不知不觉,韫玲珑也沉沉睡去。
两人就这么一口气睡到了午时。
同一时间,另一边。
健康院……
自从丫鬟熙荷被于公公清理,健康院里伺候的丫鬟也换了一批人。
这一次换的人,都是于公公信任的人。
然而即便如此,谢氏也不敢再轻信任何人,甚至很少与丫鬟们说话。
趁着天气正好,谢氏带丫鬟来到天尊院,前来拜见公主殿下。
却发现,天尊院静悄悄。
所有下人们蹑手蹑脚,好似怕打扰了谁一般。
丫鬟见谢氏来,急忙上前,“奴婢见过谢夫人。”
谢氏道,“请问,公主殿下可在天尊院?”
丫鬟面露尴尬,“回谢夫人,殿下还没起身呢。”
谢氏暗惊,就之前的了解,公主是个作息极规律之人,每日起床很早,怎么会没起?“莫不是公主生病了?”
丫鬟尴尬得结结巴巴,“不……不是,谢夫人别多想,公主身体康健,就是……可能……呃……没起……”
谢氏焦急不已,颤抖着从手腕上拽下镯子,塞到丫鬟手里,“姑娘您实话和我说,殿下是不是身体不适?是不是……因为妾身的原因?”
“真的不是。”丫鬟急忙把镯子又塞了回去。
却在这时,公主房间的窗子打开了,有一道人影露了出来。
是一名男子,一名气度不凡、容貌出众的年轻男子。
更重要的是,男子并未穿外衣,而是穿着里衣。
这一幕正好被谢氏看见,她呆立在原地,吃惊地看着男子扭头,与房间里的人笑着对话。
房间里……
韫玲珑埋怨道,“都怪你,我说不继续睡,你非要睡,头疼死了。”一边说,一边揉头。
苍迟修笑道,“你就是睡多了,打开窗子通通风,你再出去走一圈就好了。”
见女子痛苦地揉着头,苍迟修笑着过去,“我帮你揉揉。”
“滚开,我看见你就烦。”韫玲珑瞪了一眼。
堂堂太子被骂滚,非但不生气,反倒是厚着脸皮又凑了上去,“你就不应该检讨下自己?虽然是公主,也不能这么娇气吧?多睡一会也头疼,你是瓷娃娃吗?”
韫玲珑气急败坏,“你才娇气呢!我不是因为当公主所以头疼,而是人的睡眠分为浅睡眠和深睡眠,深睡眠时长固定,很难延长,再继续硬睡,增加的是浅睡眠。
浅睡眠时大脑皮层活跃,但因为睡眠时呼吸却减弱,最后造成缺氧而引起神经性头疼,这和当不当公主没关系!”
苍迟修,“你们宛国的医术这么古怪吗?我之前都没听过什么深睡眠和浅睡眠。”
“懒得和你说话。”韫玲珑放弃揉脑袋,准备下床。
“别动,我给你揉一揉。”
“用不着,你离我远一点。”
“按照你的说法,你头疼是因为多陪我睡了一会,所以怪我,我给你揉。”
“你不是说我娇气吗?本公主虽然娇气,但也有骨气,便是头疼掉了,也不用你揉。”嘴硬归嘴硬,但韫玲珑很怀念盲人按摩。
苍迟修笑着,长臂一捞,便将娇小的女子纳入怀中,“乖,别闹了,你不娇气、我娇气还不行?等以后回去,你逢人便说迟大病娇气,谁敢反驳你,我就揍他。”
“呃……”韫玲珑。
院子里,众人虽然听不清房间里公主和迟大病说了什么,但隐约能看见男子把公主搂入怀中。
站在门口的谢氏僵立在原地,脸色惨白惨白,“昨天晚上……公主与迟将军同榻而眠?”
丫鬟瑟瑟发抖,不敢回答,心里对谢氏是怜悯的——公主与白将军有婚约,白将军还在外打仗,公主却与别的男子公然同榻而眠,问题是还让白将军的母亲看见。
一名母亲,看着儿子的未婚妻与其他男子一起睡,想想都心酸。
第178章
你能不能再肉麻一点?
谢氏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健康院的,浑浑噩噩。
回到房间后,谢氏便将丫鬟们都遣了下去。
待没人后,这才崩溃地放声大哭。
突然,有敲门声。
谢氏强忍住悲伤,把眼泪擦干,“进来。”寄人篱下,她没有任性的资本。
门被推开,进来的不是丫鬟,而是于公公。
见到于公公,谢氏吃了一惊,“妾身见过于公公,您老怎么来了?”
于公公虽是奴才,但公主府的人都知晓,于公公相当于半个主子。
于公公脸上带着淡淡笑意,跨过门槛,走了进来,“见过谢夫人,其实咱家早就应该来拜访,只是这些日子公主府不太平,所以拖到了现在才来。”
谢氏马上就意识到,于公公来是为了公主和那燕国人一事,“是,劳烦于公公了,请坐。”
于公公进入后,与谢氏坐下,丫鬟送上茶点。
于公公笑道,“因为谢夫人在养病,所以咱家便开门见山,不浪费时间了。公主遇刺,这件事谢夫人您知晓吧?”
谢氏道,“知道……”
她当然知道,因为公主遇刺,连健康院也加增了许多侍卫。
“迟去病武功高强,所以贴身保护公主殿下。”
谢氏咬了咬嘴唇,轻声道,“就算是迟将军武功高强,但男女有别……也不大好吧?”
于公公也不恼,依旧笑眯眯道,“夫人所言极是,那夫人可有什么法子,或者推荐人选来保护公主殿下?”
“呃……”谢氏哑然。
于公公继续道,“公主本不让奴才告诉夫人,但为不产生误会,奴才还是说了吧。皇上已将原来刑部尚书林贤派到白将军那里,做监军了。”
“林贤?”谢氏吃了一惊,“可是陇海一派的人?”
“没错。”
谢氏双眼一翻,直接要晕过去。
于公公,“夫人别怕,昨天晚上,公主已经秘密召见霍将军,定制了一些保护白将军的计划。”
谢氏揪起的心,这才放松,紧接着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于公公叹了口气,“生在乱世,我们有什么选择?不过谢夫人还是往开了想,好歹我们还衣食无忧,民间有多少百姓生在乱世连饭都吃不上,易子而食?”
谢氏依旧委屈,她恨,但恨又有什么办法?只能抱怨老天无眼,让奸臣当道!
于公公继续道,“咱家说这个,并不是说威胁夫人,只想说,此时此刻公主很关键!公主在,白将军无碍,若公主有个三长两短,哪怕白将军身在前线,怕是也要被奸臣摆布了。”
谢氏急忙道,“民妇懂!民妇不敢埋怨!民妇……真的不敢埋怨!”
于公公挑眉,“还有,夫人是个通透人,也别太把皇上的赐婚当回事,皇上今日给白将军赐婚,明日有可能把别人赐婚给公主,只要大婚还未办,一切皆无定数。”
谢氏神情尴尬,“于……于公公,民妇……没那个意思。”
于公公笑道,“夫人也别否认,咱们都是俗人,您心里在想什么、大家心里也都在想。不过咱家还是要劝上一句,先不说公主和白将军的大婚还未办,只说,公主深受圣宠,若真有面首也无可厚非,毕竟前朝的一些公主,也都有面首。”
谢氏的脸再次白了白。
于公公面容淡淡,“不过夫人也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无论公主是否有面首,无论公主与白将军的婚约是否能兑现,最起码现在公主对白将军不薄,白将军的人,公主在保;白将军的路,公主在铺。这样,不就行了?”
谢氏不是普通的后宅女子,深谙利害之道,也清楚的知晓,相夫教子和权势无法平衡。
如果这件事放在另一人身上,她可以冷静选择,但问题是放在自己儿子身上……
谢氏垂下眼,眼泪漱漱而下——他的儿子文武全才,又对朝廷忠心耿耿,为什么要受此不公?
她不甘心……
于公公起身,“咱家的话已至此,谢夫人且好好斟酌吧,咱家告辞,夫人不用送了。”
谢氏还是强撑着悲痛,送于公公到了门口。
出了房门,小康子便跟了上来,“干爹,您回来啦?干爹辛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