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男人！居然对我用定身术！还想拿我炼器！”
思绪翻滚间，她忽然有些灰心了。
她的小心脏可禁不起这般折腾，每天这心，都在嗓子眼里吊着。
好不容易两人之间有一丝起色了，对方却还是想拿她炼器。
让恋爱经验几乎为零的她，去攻略小魔头，岂不是强人所难？
——
第二日一大早，兰芽送了吃食过来。她将吃食摆在桌子上看着愁眉不展的谢妩眉，脸色微红。
“谢师姐，早间墨师兄让我带话给您，上午自习。”
谢妩眉眼睛一亮，“自习？那太好了。”
她正愁找不到借口不见他，果真是瞌睡递上枕头，来得正好。
兰芽惊讶地看着谢妩眉：“谢师姐，您为何这般高兴？”
她记得宗门各院女弟子可是排着队等着墨师兄解惑呢，谁不想瞻仰一下他的绝世风采？
“我一见到他就倒霉，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躲着点他比较好。”
谢妩眉悠哉悠哉地来到紫微宫时已是午时，想着下午墨卿羽可能会过来，于是正襟端坐等着他来。
可直到落日西斜，墨卿羽连人影都不见。
谢妩眉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准备回院子，就听见外面有人大呼小叫。
她推开门，门外之人高兴地大喊：“阿妩！阿妩！”
谢妩眉睁大眼睛，“阿寂？”
岑寂身穿宗门弟子衣饰，大步朝她走来，两眼亮晶晶的。
不得不说，虽是人模狗样的，但极是俊俏。
“你怎么来了？还是这副打扮？”谢妩眉抓住他的衣袖，拉着他就往外走去，“你这身衣裳，该不会是偷来的吧？我跟你说啊，太微宗规矩可严了，你可不要给我惹事……”
岑寂打断她的话：“阿妩！我在你眼里就那样不堪吗？这身衣裳是我自己的，我现在是澄光道长的弟子！”
谢妩眉回头，狐疑地看着他。
瞧他这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真像只骄傲的小公鸡。
“我昨天好说歹说，你当我给你放屁呢？”
“放屁？阿妩，我以前是什么都听你的，可是这次我不想听你的。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岑寂转身，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翘起二郎腿说道。
谢妩眉气冲冲地走过去踢了他一脚，岑寂疼得哎哟一声。
他一张脸皱成一团：“就你这性子，能嫁出去才怪！”
谢妩眉怒目而视：“要你管吗？”
岑寂跳起来：“怎么说咱俩也是义结金兰的交情，凭什么我就不能管？嫁不出去我要！”
谢妩眉气结，“你等着吧，你老爹上门来抽你我可不管，好好的京城你不待着，非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他爱抽抽去呗！反正我已经走完了流程，从今以后便是太微宗的弟子了！没有三年，他休想叫我下山！”
谢妩眉扶额：“阿寂，山上太清苦。”
岑寂：“没关系我可以忍。”
谢妩眉：“阿寂，山上不能喝酒。”
岑寂：“没关系我可以忍。”
谢妩眉：“阿寂，山上没有小倌馆。”
岑寂：“没关系我……阿妩，老子他妈的不喜欢男人！”
第23章
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谢妩眉犯起了愁，怎么办？小魔头知道岑寂上了山，一定不会饶了他的。
岑寂见她闷闷不乐，想了个笑话，便凑近她，正准备开口，忽然瞧见她唇间似破了一道小口子。
他皱了皱眉：“阿妩，你的嘴怎么破了？”
谢妩眉下意识地捂住嘴巴，眼神闪烁道：“哦，不小心磕的，没事儿，你刚刚想说什么？”
岑寂看她突然变得极不自然的神色，连刚才想说什么都忘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岑寂又道：“昨日我在街上瞧见了琉嘉了，她见到我就骂我，弄得我一头雾水。”
他抬头看着谢妩眉道：“事后找人打听了一下，听说前些日子被吓着了，连夜从太微山抬回京，昨日瞧着倒似恢复了，恐怕不日又要回太微宗了。阿妩，你可别骗我，这事儿是不是你做的？”
谢妩眉毫不在意，扬了扬眉道：“是我做的，她骂我。”
岑寂冷了脸色：“她敢骂你？狗胆包天啊！你也太心软了，那种教训能叫教训吗？没准儿明天她就来找你干架！”
谢妩眉冷笑几声：“你放心吧，她还不敢呢。”
岑寂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
“我看她嚣张的厉害，似乎找了什么人做帮手，不过阿妩你也别怕，我带的也有人，到时候盯着点她，她要是敢动你，看小爷不弄死丫的！”
谢妩眉斜睨了他一眼：“你可别在太微宗里惹事啊，这里可不比京城。”
岑寂听了这话，揉了揉下巴，盯着谢妩眉上上下下看了一圈。
“阿妩，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咱俩在一起什么时候怕过事？”他指了指远处隐在云雾中的凌虚殿，“难道修了道，你还真的心怀天下苍生了？”
谢妩眉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抓住他的手指放下道：“咱们跟京城里玩的那套在这里不管用。你别指来指去的，好歹也是无量道尊，地位崇高，舅舅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的呢！”
少女手指微凉，软软嫩嫩的，抓着他的手指的时候，似揪住了他的心。
小时候，他就经常牵着这只小手，他以为，这一牵就会是一辈子呢，谁知，在他刚晓得自己心意的时候，她就爱上了别人。
“阿妩，这么长时间你也不回宫去看看，上次我进宫，皇后娘娘还在念叨你呢！”
“是么？”谢妩眉没太大感觉，原书中的女主虽然跋扈，但是却十分渴望亲情，对抚养她长大的帝后极是恭敬孝顺。
“下个月正好是皇后娘娘的生辰，我便回去瞧瞧吧！”
“好啊好啊！到时候阿妩叫上我，咱们一道回去。”
岑寂看着她，分明是熟悉了十几年的容颜，眉眼间却似乎夹杂着一丝陌生。
谢妩眉笑着说：“你不是不喜欢见到太子哥哥吗？我肯定会跟他一起回去的，你也要跟着吗？”
岑寂皱了皱眉头，思索半晌才试探着问道：“阿妩，我知道你喜欢太子殿下，咱俩关系这么好，你给我透个底儿呗，你愿意嫁给他吗？”
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带你走。
“嫁给他？”谢妩眉一愣，“我为什么要嫁给他？”
岑寂也愣住了，“阿妩不是喜欢他吗？”
“哦！这个嘛，是我误会了，错把兄妹之情当做喜欢，现在我想清楚了，以后就把他当哥哥。”
谢妩眉笑眯眯地说道，她觉得这个借口相当不错，也省得多费唇舌再解释一番了。
“是吗？”岑寂听了一颗心都要飞起来了，原来她不喜欢慕元白了，那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也可以在她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光明正大的追求她了？
他感动极了，一时间又红了眼圈：“你能这么想我真是太开心了。”
谢妩眉被他这态度弄得莫名其妙：“你开心什么？”
“哦，哦，我开心的是，你看开了以后，就再也不必日日伤怀了。”
他始终还是没敢把心中所想说出来。
阿妩不喜欢慕元白日后还可以做兄妹，可是若是阿妩不喜欢他，又该让他如何自处？
他深知，感情有时候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和任何人无关。爱，或者不爱，只能自行了断。
想到这里他又释然起来，悄悄对谢妩眉说：“阿妩，要不要找个地方喝酒？”
喝酒？
谢妩眉皱眉：“上哪喝酒？”
岑寂笑吟吟地看着她说道：“这次我上山偷偷带了美酒，闻名天下的苏杭醉，他们在京城开了分号了，我给你带了些，要不要尝尝？”
苏杭醉？就是书中描写的天下第一美酒？
谢妩眉在现代时就经常饮酒，除了跟同事去酒吧，更多时候是一个人躲在家里，坐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城市的灯火阑珊，自斟自饮。
酒，以水的姿态流淌，以火的性格燃烧。
不知她从哪看过这样一句话，便一直记在心里。
她这一辈子过得平淡如水，可内心深处，仍然期待着自己的生命可以如火一般燃烧。
肚子中的酒虫似闻风而动，既然有美酒可尝，岂有错过之理？
谢妩眉回头看着空荡荡的静室，想到昨日墨卿羽对她的所作所为，袖子一甩，干脆利落地跟着岑寂离开，连句话都没有留下。
——
凌虚殿坐落在太微山之巅，这里常年积雪难融，气温极低，灵气充沛，极适合修炼。
这是太微宗至高无上的无量道尊修炼之所，周围设有结界，任何人进入道尊都能感知到。
殿内，青烟袅袅。
无量道尊与墨卿羽相对而坐，闭目静修。
“卿羽，你又外放神识了。”
无量道尊苍老的声音传来，平淡至极。
墨卿羽睁开双眼，面带恭敬：“师尊……”
无量道尊依旧紧闭双眼，白须白发随着窗口灌进来的冷风微微摆动。
“卿羽，一念收敛，则万善来同；一念放恣，则百邪乘衅。最近你体内魔气一直有躁动的倾向，这将不利于你的修炼。”
无量道尊睁开眼，静静地看着他。
“后山杏妖之事，可是你在饲魔？”
墨卿羽低头：“弟子知错。”
无量道尊伸出手指，捏了一个诀，一道金光符咒没入墨卿羽体内消失了。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无量道尊缓缓起身，走到巨大的窗前凝视着远处的群山之巅，云深雾罩中金光隐隐。
“卿羽，为师为你取名卿羽，是希望你摒弃魔念，一心向善，最终羽化登仙。可是近日，你一再入魔，为师为你压制多年的八煞魔莲又开始生长了，你该知道，如果任其发展，会有什么后果。”
第24章
小白菜你别得意，老子迟早拱了你
墨卿羽也起了身，站在无量道尊身后一侧，双目微阖，看向的却是云雾缭绕下的紫微宫。
“弟子知道。如果任其生长，或堕入魔道，或永不超生。”
无量道尊目光不变，“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入魔？”
“师尊，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偏安一隅，躲在太微山永不现世。”他袖中的手指蓦地握成拳，“数年前三界一场大乱，魔宫彻底倾覆，弟子想知道真相。”
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室内，与无边冷意融合。
无量道尊蓦地回首看着他，目光锐利。
“为师与你说过许多遍，那与你再无干系！”
墨卿羽勾唇一笑，眼中褪去温润与恭顺，变得冷漠起来。
“后山遇袭，有人认出了弟子身上的八煞魔莲，所以弟子就将他们全都杀了。”
他勾了勾手指，掌中缓缓托起一副玉简。
“弟子去过藏书阁，在密室中，发现了这个。”
无量道尊看向那玉简，却是吃了一惊。
符咒已被魔气化去，这玉简已再无秘密所言。
“天历十八年，医仙后人青霜仙逝。”
“天历十九年，战神无欢攻下魔域，魔宫覆灭。”
“天历二十一年，帝取魔女命，子逃。”
他冷声道，“青霜是谁？无欢是谁？魔女又是谁？”
“为何我身上会有魔气，会有八煞魔莲？我是谁？”
句句质问，句句扎心。
无量道尊目光凛然，往日的慈眉善目尽数掩去。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为师将你救出，为你改换身份，为你压制魔性，教你道德礼仪，传授你太微秘术，从来都不是让你用来探寻当年之事的！
若你眼中还有为师，就应当勤于修道，待为师百年之后继承道尊之位，将你的秘密永远藏在心底！这世间，除了为师的太微秘境，没有人可以压制你体内的魔性！”
白衣少年面容秀美，双拳紧握，眼中闪着不甘的光芒：“为什么！”
无量道尊看着他，就如看到了当年的那个影子。
“不要再说了！”
他扬起手在空中划了一个法阵，一松手，法阵迅速推向墨卿羽。
墨卿羽见状不知躲避，竟缓缓闭上眼睛。
无量道尊喝道：“卿羽！”
猛地收回攻势，法阵在半路幻灭消失。
他快步走到墨卿羽身边，“傻孩子！你为何不躲？”
墨卿羽睁眼，眼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润：“师尊是卿羽的授业恩师，师尊要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弟子岂敢躲避？”
无量道尊一噎，最终不知该说什么，长叹一声，拂袖离去。
——
谢妩眉与岑寂躲在沁园，从夕阳西下一直喝到月上柳梢头，岑寂抱着酒坛子大着舌头道：“阿妩啊！你还记得咱们，呃，咱们偷喝老太傅的，酒那次吗？”
谢妩眉目光迷离，在月光下亮得醉人。
“记得啊！”
她记得个屁，她现在看月亮都带着重影，更不可能记得她自己没经历过的事儿。
岑寂看着她笑了：“老太傅，是，是个酒痴，他藏了那么多酒，天天晚上……呃，自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独自品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