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真是美若天仙!”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人潮中响起了一声声的恭贺,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然而就在众人热闹瞧得欢的时候,那太子侧妃的脚刚落了喜轿踩在地上,下一瞬,就见她脚底一滑,低呼一声整个人撞进了太子的怀里。
这一撞,没想到居然把太子给撞了一个踉跄,只听砰地一声响——
太子抱着太子侧妃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亦因此,太子侧妃头顶上的喜盖被风掀了开,露出了一张娇艳明媚的芙蓉面。
围观众人惊呆。
不知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变吓得,还是被那太子侧妃的美貌给惊的。
白妃揪着简馨的手,啧了一声品评道:“这八成是被人整了。依我看,十有九成是太子妃动的手。”
换了别的身份地位还不敢这么造次。
太子妃就很有底气了。
太子这么大张旗鼓地迎娶侧妃,可不就是生生地打太子妃的脸。
简馨赞同:“你看,地面上似乎有一层光滑的东西……油?”
两人对视一眼。
这事儿她们前不久才用来坑过人,熟悉得很。
不过很快,白妃的注意力就又被转移了,她扭头看向楚灏,压低了声音:“为什么那个太子侧妃在看你?”
楚灏刚挪开看向太子侧妃的目光,摸了摸鼻子:“我认识她。只是,她怎的成了太子侧妃?”
“她是谁?怎么认识的?她为什么不能成为太子侧妃?”
第252章
太子侧妃是楚灏的旧识吗
楚灏被白妃这三连问问得怔了怔,挠挠头道:“这说来话长,待回去后我再仔细给你讲讲?”
白妃瞥他一眼:“成……”
完了便笑眯眯地挽住简馨,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娘娘,这太子侧妃怕是有古怪,等楚灏告诉臣妾了,臣妾再给你讲!”
“好呀。”对八卦这种事情,简馨向来来者不拒。
“话说那太子侧妃看着轻飘飘的,怎么滑了下脚就把太子给砸地上了?”
场面一度混乱,侍卫们上前扶太子的有,喜娘上前拉太子侧妃的有,白妃看得津津有味,“他那是虚胖吧?连个女子都扶不稳,啧!”
嘀咕间,太子侧妃就再度被盖上了银红色的喜帕,被太子牵着一同进了太子别院。
外头继续响起吹吹打打的闹响声,撒铜钱的管事们又继续拿着麻布袋撒铜钱。
有百姓好奇道:“不是说今儿个是良辰吉日,太子娶侧妃不仅能够冲喜,而且还能喜迎贵人进门来?”
“对对对,前几日就传开了,说今天可是了不得的大日子!”
“只是这侧妃娘娘都迎进门了,怎的还没见贵人?”
“急什么!这不宾客们还在往太子别院里走么,咱们继续瞧瞧热闹,顺带多抢些喜钱!”
虽然大部分宾客都已经到了,但仍有不少陆续到达。
别院前有管事还在迎接宾客,过了不多久,便见有个道士模样的人走了出来,站在门边叨叨有词。
“这位是不是就是大名鼎鼎的纯阳真人?”有百姓眼尖,看见那道士出来忙惊呼一声。
“肯定是他!听说他特别灵验,就连皇上也很赏识。”
“好像就是他说太子今日迎娶侧妃娘娘可以冲喜来着……”
“还说了有贵人到……”
纯阳真人双手背在身后,半阖眼眸听着百姓们的窃窃私语,忽地一睁眼露出高深莫测的三角眼,他拈手一算,沉声道:“准备迎贵人。”
语落,他附近的侍卫忙立正停止,连撒钱的管事也都赶紧收了麻袋。
众人屏息以待。
等了片刻,却不见有贵人出现。
楚灏在人群中轻咳一声,压低声音告诉白妃:“让人把他们拦了拦,还挺管用。”
白妃挑眉:“没找人闹闹事?”
“自然有,等着。”楚灏冲她眨了眨眼。
下一瞬就听到人群中有人问道:“纯阳真人,请问贵人在哪里?长啥样儿?给俺们讲讲的!”
这话一出,登时周围就哄笑起来,不少人跟着附和:“给咱讲讲,咱帮忙找找贵人!”
“可不就是!咱们多眼尖,是男是女?是高是矮,只要说了准保立即给找出来!”
纯阳真人眉头微拧,抬眼扫了人群,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明明已经到了约定的时候,二皇子怎么还没来?
然而人群越闹越热腾,让他不得不清了清嗓子,一抬手道:“贵人前来本有天意,本真人只能窥得一二,来者应是头顶紫云,脚踏双星,具体何人,本真人亦不得而知。”
“头顶紫云,脚踏双星?”白妃念着,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二皇子今天莫非戴的是紫玉冠?”
楚灏嘿地笑了一声:“马上便知。”
随着一辆又一辆马车在太子别院前停下,宾客一下马车就感觉四下目光全部聚集在自己身上。
“白玉冠,不是!”
“朱红锦冠,也不是!”
“墨蓝锦冠,还不是!”
随着人潮的闹喝,宾客们一个个莫名其妙地环顾一圈,脚步不停地往里走去。
有好奇的宾客拉住管事:“这太子别院娶侧妃,还讲究宾客戴什么冠不成?”
咋请柬上没写?
他们这头冠材质优良,冠形好看,怎么在门口却受尽嫌弃似的?
管事笑得尴尬,忙将实情道出:“您有所不知……”
这么一来,不仅门外百姓闹腾着贵人前来的事情,就连别院里头的宾客也都好奇上了。
能自称是太子的贵人的人——
那得是多厉害的人?
太子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哪!
不多时,太子别院大门前里里外外都站满了人。
直到有一辆古朴不失典雅的马车出现,众人齐齐望向下轿的人:“咦?是二皇子!”
“二皇子不是去了坪洲赈灾,说是至少再过一个月才能回来?”
“听说二皇子能力绝佳,去了坪洲后将当地事务处理极好,所以可以提前归京。只是不知道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议论者自是门内的官员勋贵。
而门外已然悄悄炸开了锅:“二皇子戴着紫锦冠!难道他就是纯阳真人说的贵人?”
“听说二皇子本没那么快回京,如此凑巧归返,莫不真的是贵人!”
“那他可有脚踏双星?”
欣赏完紫锦冠的百姓们齐齐看向了二皇子的脚。
只可惜长袍撩动,却看不真切。
二皇子气度颇佳,并未因为人们古怪的目光和窃窃不停的私语露出一丝紧张或是不耐:“本皇子心挂父皇,是以提前归京。只不曾想一进京城便听说太子今日迎娶侧妃,是以过来一看。”
听闻二皇子来了,太子匆匆从别院内走了出来:“二皇弟不是日前传书还在路上,今日就到了?”
“若然不是今日到了,岂不要错过太子殿下如此声势浩大的迎侧妃宴?”二皇子似笑非笑地走上前,“太子殿下罔顾父皇病重迎亲,不知究竟是什么意思?”
“自打父皇无法临朝,举国上下皆不得大庆,太子殿下身为一国储君,当为天下表率才是。”二皇子越说越愤慨,痛心疾首。
太子自是铿锵有力辩驳,表明此事是为冲喜,心中以皇上为最重。
围观百姓听得津津有味。
“不是说纯阳真人是那二皇子刻意安排在太子身边的?怎么二皇子还来这么一出?”白妃眯起眼。
简馨低声道:“怕不是故意如此?才好叫太子不疑有他掉坑。”
萧奕赞许地看了眼简馨:“二皇子和太子向来在朝堂上针锋相对,若然此时他不是这般表现,太子必定会生疑心。”
第253章
小爷自然要高调出场了
太子一看二皇子自以为踩在道德制高点上当众落他面子就来气,心道二皇弟道貌岸然,实则内里比谁都阴狠毒辣,想要以此削弱他在民间的声望,简直是可恶又可憎。
遂将纯阳真人拉了过去:“本宫正是心忧父皇,得纯阳真人指点在京城寻了八字相合最宜冲喜的姑娘娶做侧妃,也好为父皇尽一份孝道!”
他满目痛心,“哪知到了二皇弟嘴里,却被说成了那等、那等……”
太子捂住胸口,像是一口气被哽得提不上来,看得周遭百姓个个心有戚戚。
纯阳真人适时在旁颔首:“二皇子怕是误解了,确实是本真人算出侧妃娘娘八字极旺,说不定冲喜能对皇上病情有所助益,才会谏言太子迎娶。”
“这冲喜自古以来有之,又有纯阳真人算过,太子才会选了良辰吉日迎娶侧妃,这没有错啊!”
“何止没错,这可是正正经经的孝心!”
“呃……”听着百姓们一边倒的赞许,太子面色这才渐渐缓和下来。
二皇子拧了拧眉头:“如此说来,倒是臣弟的不是了。只是臣弟因为挂心父皇急急归京,突然得闻此事,是才一时情急,还望太子莫要见怪。”
言罢,百姓们又是一番赞许。
瞧二皇子虽然刚才气得口不择言,但人家也是出于孝心。
太子面色又绿了绿,正准备拂袖进别院,忽地就听周围又有人低呼:“对了,二皇子会不会就是初阳真人所说的,是太子的贵人?”
“二皇子头顶紫云,脚、脚上倒是还没见着……”有胆大的在人群里追问,“纯阳真人,二皇子是您说的贵人吗?”
纯阳真人不动声色地和二皇子对视一眼,抚了抚胡须:“这……不知二皇子今日所着靴履上可绣有星辰?”
二皇子正想回应,人潮中又响起了一个声音:“诶?二皇子头上的锦冠怎么变成绿色的了?刚才看着好像是紫色的呀!”
二皇子一怔,伸手摸向头顶锦冠,却听周围越来越多惊讶的声音:“真的是绿色的!绿油油的!这也太绿了!”
怎么会是绿色?
他急忙将锦冠摘下,定睛一看:“这……”
怎么回事?!
人群里,白妃掩嘴忍住笑,伸手戳了戳楚灏:“你是怎么做到的?”
楚灏耸肩:“不过是在他的锦冠上涂了药汁,只要日光晒上一会儿,就会变成绿色罢了。”
雕虫小技,不足挂耳。
白妃举起大拇指,无声地夸赞了一句「高明」,引得楚灏满心欢喜。
爷就是这么厉害!
那厢纯阳真人和二皇子飞快地又对视了一眼,两人第一反应就是中了太子的计,纯阳真人忙抚抚胡须:“二皇子刚才过来时,本真人确实见这紫锦冠是紫色,在场的百姓们想必也有不少人看见。不知二皇子可否示靴履一看?”
只要咬死初见时是紫色,哪怕现在变成了绿色,也能忽悠过去。
二皇子会意,将绿锦冠戴上,做不解状:“不知真人所言贵人何意,本皇子今日所着靴履上头确实绣了星……”
他故作不经意地撩袍露出一只脚,然而「辰」字尚未落下,四周就响起了一声声笑。
“哎哟!那是星辰么?看着怎么像农田里的油菜花?”
“净瞎说!油菜花比这好看多了好吗?要我说,倒是有点像被踩烂的油菜花……”
“对对对,田埂里可好多被踩烂的油菜花,就长那样儿!”
二皇子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了靴履,眼睛瞪圆:“这,这不可能!”
他分明专程让人用金线绣了一只灿亮的星辰在鞋面上,出门时明明好好的,而今上头的星辰怎会糊成了一坨,就好像被什么啃过似的?
他费尽心思和纯阳真人设计了这么一出,除了往太子身边塞了侧妃外,亦是为了以贵人之说让天下人知道他虽然是二皇子,但是却比太子更高贵,江山将来必定是他的!
现在紫锦冠被毁,靴履被啃,一定是太子搞的鬼!
“哈哈哈!”太子本被二皇子气得不轻,对什么狗屁贵人的说法更是嗤之以鼻,看见二皇子这狼狈模样,登时毫不掩饰地狂笑了起来,笑得直拍肚子,“二皇弟,你这冠履不整的,还是赶紧进来本宫别院换换再见人罢!”
就在此时,楚灏见时机差不多,拉着萧奕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太子殿下,二皇兄,别来无恙?”
“七皇弟?”
太子和二皇子同时转头看向楚灏那在日光下显得无比耀眼的笑容,皆是一呆。
“多年不见,二皇兄怎的戴上绿帽子了?”楚灏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齿。
这话登时让太子亮了眼睛,拉住楚灏给他细讲了绿锦冠和油菜花靴履的事,生怕百姓没没听清似的,讲得又大声又清楚。
楚灏自是配合地哈哈大笑,气得二皇子深吸口气:“本皇子为政务操劳,又忧心父皇疾行回京,才会忽略了冠履。倒是七皇弟向来不在大燕,今日又为何突然回来?”
“说起这个……”楚灏面容一整,露出激动神色,“三年多前皇弟将父皇所需药方中差的三味药材寻回了两味,这三年多来,皇弟在各国仔细寻觅,终于找到了最后一味药材斑斓山根。所以才会马不停蹄往京城赶,好将药材给父皇送来。”
“噗嗤!”二皇子响亮地嗤笑了一声,“七皇弟怕是太久没有关心父皇病情,不知道早在三年前御医就说了,父皇病体虚弱,已经不再适用那个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