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心,到时候就从木沓的背后进宫,你的手力气比不上脚,所以记得要用教你的后空踢腿,记着千万躲开他的拳头。”
否则你可能会五脏受损,东匕看着有些不安的钱温远,最后一句也没说出口,总归比武场上,生死有命,你命由你还是由天,一切都难说。
“早些休息。”
说完,东匕又飞走了,他不是不想走门,但是就算过了半个月他也没摸清楚哪条路能从后院到正门。
“药丸呢?”
回到「青子衿」的东匕看到月下小酌的东陌,直接切入正题。
“给,服用半个时辰后才有效。”
“有点长,不过应该能行。”
“东匕,我想去趟苗疆。”东陌也许是喝醉了,又像是没喝醉。
“想去便去,主子从不拦你。”东匕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拿着酒杯给自己倒了杯酒,他对情爱之事一窍不通,恐怕很难感同身受。
“还是不去了,总归故人已逝。”
东匕没再说话,放下酒杯,看着半夜的月亮,又有点恍惚了,好像回到了年轻时候,东易吹竹,东陌奏琴,鬼凤和东泛舞剑,灵儿跳舞,而自己就卧在树上看着他们,手里还有一坛刚从小主子那儿讨来的好酒……
“走了……”
东匕告辞后直接回了钱府,又躺到了大树上,东泛说他上辈子一定是只猴,否则怎么会不喜欢住屋子就喜欢住树上。
也许是小时候的原因吧,因为住在屋子里的孩子总归是活不久的。
东匕算好了时辰,看着钱温远吃了药上了比武台,任务完成,功成身退。
钱父钱母忙着给自己儿子打气,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围少了个戴面具的男子。
“儿子,加油啊!”
“少爷加油。”
……
不知道别人遇着这样会怎么办,反正钱温远就是挺尴尬的,尤其是他娘找人写了块牌匾,四个字「我儿必胜」,特地涂了金粉,还放在了显眼的位置,钱温远想不看到都不行。
木沓看着眼前瘦弱的男子,公主莫非就喜欢这种小白脸?弱不禁风的感觉,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
“西域,木沓!”
“在下钱温远,请赐教。”说完,还微微弯腰,抱了抱拳。
“废话少说,看我一拳。”
两人这边打起来了,阿依慕看不到,她被几个婢女守着,想溜出去都不行。
“钱温远,你一定要赢啊!”阿依慕心里默默祈祷着,佛祖、菩萨……要是钱温远赢了,都给你们塑金身。
听说今天有比武,李昭一早就拉着林子清来了比武台,还特地给东方越留了个位置。
为了看这次比武,他又偷了大兴帝书房中南朝的名帖给自己的太傅,这才让南太傅网开一面。
“来,坐。”
所谓的比武台就是挑了块宽敞的院落搭建的,因为是在皇宫内,也没有很多人来看,除了钱府带的人有点多之外。
“阿越,你坐我旁边。”
“子清,你能不能不要看书了,马上就到生死关头了!”
果然,太子的文化水平就是高,生死关头都用出来了,别说,还真的挺形象。
比武台上的钱温远一直牢记东匕的话,往后拼命躲着木沓的拳头,千万不能被打到,他发现这人力气很大,拳头掀起来的风都凌厉极了。
木沓虽然力气大,但是体能消耗过快,灵活性着实不如比自己瘦弱的钱温远好,看着只躲不攻击的钱温远,一会儿就没耐心了,整个人处于暴躁边缘。
而钱温远看准时机,一步绕到木沓身后,然后趁机一脚踢在了他的后背上,木沓吃痛出声,钱温远则欣喜极了,自己现在力气怎么那么大?
“还算有点本事啊!”
李昭赞叹地说道,充分发挥自己灵巧的优势,而不是选择正面杠,这步走得很妙啊!如果说背后要是没有高人指导,他李昭愿意把书房里的所有字帖都吃了。
钱存看着踢中的钱温远,也激动极了,他们钱家也出来一个武林高手,看谁以后还敢说他们家只会赚钱。
被踢中的木沓有些恼怒,直接一拳勾了过来,钱温远立马往后闪躲,对方的来势很凶,钱温远不一会儿便被逼到了比武台边缘绳上。
因为比武台不让带武器,钱温远想着高人拿木剑教得那几招,直接一个弯腰又绕到了木沓身后。
气沉丹田再打背,凌空后翻踢他腿,运气一口锤他头,最后一拳打腰骨,实在不行就后退。
东匕一开始确实没想到钱温远会这么没有悟性,只得找东泛帮忙,编了几句口诀让钱温远边背边练习,总算有点成果。
钱温远吃了药丸,武力大增,木沓被这几下伤得不轻,直接吐出一口血。
淳于重光看着比武场是揪心极了,木沓要是输了,婚退不成,女儿就要嫁到京城,无人照顾,他百年之后怎么去见阿依慕的可敦。
钱温远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木沓,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他有种感觉,这人要发狂了。
“你打得不错,我要认真了。”
木沓说完,就直接出拳,两手一起,钱温远毕竟是初学,躲闪不及,只能伸手去挡,却被狠狠牵掣住,然后肚子被打了一拳,直直地摔倒在了地上。
第53章
拼命一搏
钱温远被扔到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全身是火辣辣的痛。
东方越捏紧了手中的杯子,紧紧盯着台上的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儿子,儿子……”钱夫人看着倒地的儿子,感觉心都要绞在一起了,“不比武了,我们……”
钱存立马伸手捂住自家夫人的嘴,喊丫鬟一起帮自己把她带到比武台后面。
“钱存,我们可就那一个儿子!”
钱夫人直接拽着钱存的衣袖哭了起来,他们夫妇算是老来得子,平时自己是打不舍得,骂不忍心。
但现在自己这么宝贵的儿子在台上被人活生生揍出血,她就不信这还能忍得了!
“我知道,但是夫人啊,不比武了不是让异族人看笑话吗?况且万一他们是来借着退亲的借口试探,引发了战事……”
“我不管,我儿子都快没了,我管那么多干嘛!”钱夫人说完就要往前冲,钱存立马把她拽了回来。
“不能不管啊,你相信远儿好不好,高人都说远儿可以的。”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他们非得挑我的儿子比武!”钱夫人有些抽噎地说道。
“谁让皇上把公主赐给我们家了呢。”钱存有点无奈,虽然娶了公主好处多多,但是他也不想自己的儿子拿命去换。
“他等着,下回再捐款,老娘一个豆都不给他!”
“行行行,不给就不给,你淡定,冷静……”
钱温远感觉自己的脑子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台下人的心思,他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血,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还敢起?”木沓说完就又是一拳,看得众人心都揪在一起了。
而钱温远看着迎面而来的拳头立马惊醒了,连忙侧身躲过,顺带一脚踹在了木沓的胸口上。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大力气,木沓被踹了好远,还没刹完车就又看见一个侧踢甩了过来,只能连忙用手挡住,却是被硬生生地压了下来,重重地踢在脸上。
东方越看着钱温远好像命都不要了,拳头直接不停地往木沓身上揍,有点疑惑,那药莫非是改进过了的?
接下来完全就是钱温远的主场,木沓的一张脸已经肿成猪头了,钱温远还是没有住手,整个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而木沓被打得一直没有还手的机会,脸和耳朵好像都在流血。
钱温远现在脑子晕乎乎的,只记得一句话,「后空踢」,要后空踢。
于是松开拳头,还没等木沓反应过来,直接一个翻身踢在了他的后脊梁上,木沓懵了一会儿,接着倒地不起。
“赢了?”李昭有些不可置信,连忙问了问林子清,后者淡定地点了点头。
“阿越,赢了?”
东方越没理他,直接站起身走了。
“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吧!”个头差那么多,而且听说木沓练武多年,居然比不上半个月的钱温远,莫非学武功真的是天赋大于努力?
“好啊!好!钱存教了个好儿子,朕就知道他行。”大兴帝立马让人去把钱温远喊过来,他一定要给他重赏,他跟阿依慕的婚礼一定要大办,掏国库也要大办。
李德顺连忙在一旁附和道:“都是皇上料事如神!”
李昭看着欣喜的大兴帝,心里不停地嘀咕着,比武之前还怕钱家公子被打死,现在打赢了又变成他料事如神,果真皇帝的嘴巴不能信。
钱温远看着欢呼的众人,意识有点恍惚,突然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儿子……”
“远儿!”
这一摔把钱父钱母吓了一跳,连忙推开守着比武台的侍卫们,直接冲了上去。
“这,李德顺你去看看有没有事,没事让他回府,有事别跟朕说了。”
大兴帝看着突然倒下来的钱温远,心又突然被提了起来,万一有点事,以后他还怎么找钱存要捐款。
“嗻……”
一旁备着的御医都赶忙上前检查,抬人的抬人,包扎的包扎,李德顺费了半天劲挤了进去,连忙问道:“钱公子怎么样?”
“公公放心,暂无大碍,就是些皮外伤。”
御医都惊讶,原本以为还得搞个骨折,结果就只有些淤青和皮外伤,这运气也太好了。
得了消息的李德顺又费劲地挤了出去,准备去给皇上报告。
“这样啊,没事就好,养伤要紧,两族结亲的事等朕跟西域王再商讨下,日期往后延迟。”
淳于重光看着大笑的大兴帝,心里苦闷极了,自己是一点都笑不出来,没想到那个小白脸看着瘦弱,居然还真有点本事。
“钱温远赢了?”
阿依慕听到这个消息马上高兴得跳了起来。
“唉,公主,您不是……不能蹦啊!”
“哦对对,我就知道钱温远不会让我失望的,金身,我一定要给庙里的佛像都塑个金身!”阿依慕说做就做,直接就要跑出去,婢女们连忙拦住。
“公主,您不能出去啊!”
“怎么了,我怎么又不能出去了?”
“王只让您在这儿等着他。”
“我……”阿依慕真是无语极了,这个小老头儿不会又要反悔吧?
转眼钱府公子打败西域勇士的消息就传遍了全京城。
“知道不,钱府的公子争光了,打败了西域的勇士!”
“知道知道,我听说钱府公子三脚就踹飞了那个什么西域勇士,后来那人还想耍花招!”
“耍什么招都没用,我们就是比他们厉害。”
……
国公府也是大喜极了,阿依慕这儿住了那么久,没有点感情是不可能的,现在她如愿,大家伙都跟着高兴。
“娇娇,三叔明天再去巧妆楼给你买套头饰,等你长大了就能戴了。”
林逸白抱着林清音,也是欢喜极了,阿依慕走不了,钱温远也能美人在怀,自己还能继续靠着阿依慕的甜瓜和木炭画赚钱,一箭三雕啊!
林清音完全不想理面前这个傻子,虽说女孩子爱美正常,但是现在她的头还没那一套头饰大,而且一套套的看起来那么重,她就算长大了也不想戴。
“这些添礼够了吗?”
南萱拿着张单子,上面全是下面人列出来的礼单,阿依慕不在中原长大,有些结婚习俗恐怕也是不懂,他们好歹也是干亲,自然是要多帮衬着。
“看婆母的想法,再添点也行。”
第54章
所娶非所爱
“我,这是怎么了?”
钱温远醒过来只觉得全身酸痛,动弹不得。
“我的儿,你终于醒了!”钱夫人欢喜极了,立马上前抱住钱温远。
“娘,疼!”
“哪疼啊?是不是这儿啊?”钱夫人看着喊疼的儿子,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你别碰我就不疼!”钱温远发誓自己绝对没有瞎说,真的感觉全身上下很酸痛,特别是自己娘亲抱的时候更痛了。
“白眼狼!”钱夫人放下汤药就直接出了门,太闹心了。
“我不是……”
“你不是也得是了。”钱存叹了一口气,拿过汤药就直接喂给了钱温远。
“还是爹对你好吧!”
“烫,爹,你好歹吹一吹啊!”钱温远感觉自己的嘴巴都要被烫出泡了,嘴里的药全都撒了出来。
“破事真多。”钱存话虽这样说,却还是老老实实去拿帕子给钱温远擦了擦嘴,顺带把药放凉了再喂。
“高人走了,唉,我还想请他做我的护卫队长!”
“咱家不是有护卫队长吗?”钱温远想起上回阿依慕被拐走……怎么又想起她了?不知道她在国公府是不是还好?知道钱府公子要娶西域公主,应该很伤心吧。
“我又请了支护卫队,主要是为了这一大家子的安全着想。”钱存看着空了的药碗,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果真是长大了,都不需要甜果子了。”
“皇上改了成亲日子,等你伤好就去把公主娶回来。”
钱温远低着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娶非所爱,再也没比这个让人失落的了。